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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花洒里的冷水至头顶淋下,严衍双手抵着墙,长长的舒了口气。
摆在眼前却不能吃的滋味,要命的难受。
……
季小艾从没想过,有天自己会睡这么长的一觉,从前一天凌晨直接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半下午。
睁开眼,看到的太阳都是奇奇怪怪的。
掀开身上薄薄的被子,她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坐起,盯着窗外,“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从早上严衍起床开始,就受命守在这里的女佣人,都换完两趟班了。季小艾醒的时候,刚好是准备换第三趟。
听到这话,四个女佣人,不约而同的捂着嘴笑出了声,“季小姐说笑了,现在已经是下午,不是早晨时候了。”
恭敬柔软的女声进入耳朵,季小艾打了个哈欠,恍惚片刻后就清醒些,“我睡了这么久啊,你们先生呢?”
听到这个问题,几个女佣人凑在一起笑得更欢乐了,“先生在书房,季小姐要去找先生的话,得先吃点东西,先生吩咐的。”
被四双眼睛盯着,倒不是觉得多不自在,只是季小艾比较想知道她们在笑什么?
“我能问,你们在笑什么吗?”
几个女佣人在别苑呆的时间不短,说话做事都有分寸有拿捏,季小艾的话,在她们能回答的范围之内。
四人眼神交流后,派出了个看起来年长些的发言。
“我们是开心,先生和季小姐感情真好。先生从没带女人回来过,而且也从没对谁这么好过,季小姐是头个。季小姐也是,次次醒来第一句话,都是问先生的去处。”
季小艾压了压额前有些翘起的刘海,心里一时有点复杂。
她和严衍这扮演情侣的戏,在别苑也没演过啊,怎么自然而然在别人眼中就成这样了?
不过,也省事,左右是要除了他们自己以外的人都这么以为,才是好的。戳了戳自己的脸,季小艾甜甜的冲四人笑,“互相喜欢,就不知不觉了吧大概是。”
四人望见这个笑,更是被感染得乐呵成了一片,“既然季小姐醒了,那就请洗漱完后,抓紧时间下楼用餐吧。”
“好。”
季小艾应声后,四个女佣人才笑着拥簇着出了卧室。
最近这一阵,季小艾发现自己养成了一个坏毛病,那就是吃饭必须得有人一起,一个人没食欲,没胃口,根本不想吃。
她握着刀叉,轻敲着碟子,一想还真是。
在咖啡厅有大家一起吃饭,在别苑里吃饭,基本都是跟严衍一起吃,严衍不在的那几顿,她都吃得特少。
现在严衍就在书房,她却要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桌子,想想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一手端着盘子,一手举着刀叉,季小艾噔噔的就跑上了楼。书房门是开着的,她仍旧还是礼貌站在书房门口碰了两下门。
“我不想一个人吃饭,我可以来这里吃吗?”
严衍抬眸,看到季小艾的瞬间,手中翻开的文件不动声色的合上,拉开抽屉塞进了最里层位置,“小孩子心性,吃个东西还得热闹。”
张了张嘴,季小艾终是没反驳严衍。
害怕孤独和喜欢热闹,也不是个冲突,没所谓。
端着东西,找了个小角落不碍事的位置坐下,季小艾把两侧的头发撩拨到了耳朵后,看起来尤为乖巧,“今天的酒会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严衍刚蘸过墨的钢笔,微微一滞,在签字的文件上留下了个深黑色的小点。
她是为了这个上来的?是还在对上次宴会的事情心有余悸?
安家那边,上次的照片通过媒体传出去,照安庆的手段,估估时间,事情怕是早处理完了。
那事在安家父女心里记上了一笔,安庆沉得住气,安若素未必行。
即算他这次会寸步不离的在小家伙身边,也免不了会被钻空子,让丫头有心理准备,多注意些也是好的。毕竟那次,是她受了伤。
手中的钢笔刷刷的动了起来,严衍声音平稳,“安家这次也可能会派人去。”
刀叉跟白底蓝花的磁盘相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动响,季小艾吃东西的节奏没有被严衍的话打乱一点,“也就是可能又会碰到那位安小姐?”
文件合上,严衍把钢笔套上笔盖,落到笔架上,低垂的眸子抬起,望向季小艾,“怕吗?”
盘子里的东西吃了个精光,季小艾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肚子,“不怕。上次是她输了,应该是她怕我才对,我怕她做什么。”
“现在对我呢,小艾还怕么?”话锋一转,严衍却是趁机跳到了另一个问题上。
仰头靠上椅子,季小艾用余光瞄了严衍一眼,“好像没之前怕了。你跟传言中的不同,也和我刚认识的那会不一样。”
是啊,不一样了。
目光变得温柔,严衍微张着唇,“知道为什么不一样吗?”
季小艾懵懵懂懂的眨着眼睛,摇了两下头,“我是学心理的,又不是算命的。”你一个心理活动我都看不出来,还叫我猜这,怎么可能知道。
话说一半,留了一半在心里。
从旁边拿起了一本书翻开,严衍的眼神从季小艾身上转移开,带着笑意的声音宠溺极了,“算了,不急,慢慢来。”
时间转瞬即逝。
季小艾听推礼服过来给她挑选的女佣说了,今天要去的,是个以海洋为主题的酒会。好像举办的地点,是在一个叫云上星空的人工岛上,据说得出A城,到差不多快到C城的那片位置。
她只听说过,没去过。
以前在季家,她也去参加宴会,但她去的基本都是妹妹季安然不想去的,或者是一些十分小的场合。所以,在A城名媛圈子,乃至A城整个上流圈子,她的存在感都是极弱的。作为一个本来就不喜欢这些场合的人,季小艾当然乐此不疲,也没觉得哪不对。
现在一想,这不摆明着是爸妈在偏心妹妹吗?
“季小姐,这批没有您喜欢的嘛?没有的话,我们换下一批”
女佣人见季小艾站在推进来的可移动衣柜前没动,以为是衣服不合心意,反应迅速的就准备推出去,换下一批进来了。
听到骨碌碌轮子转动的声响,季小艾才回神,“不是不是,我只是想了些事情。”
这么一柜子,长长短短几十件礼服,够她挑花眼的了。
着手挑着衣服,有了上次的经验,季小艾没理所当然的怀疑这些衣服的来由。
“这些都是什么时候准备好的?”
女佣人从柜子后探出来个头,“回季小姐,前些天做好送过来的,前前后后两批,也就刚好四个这样的柜子。先生说,时间赶,您先将就一下,下个月再订做新的。”
季小艾拨弄衣服的手重重的一颤。
壕无人性,她懂了。
这回,季小艾一个人在房间里折腾的时间,比上次长了不少。
李毅开车抵达别苑,进屋后,还等了十来分钟,季小艾才从楼上下来。
严衍的眼神仅仅在季小艾身上落了一眼,便直接从沙发上起来,转了个身,“过来,来我旁边。”
有丝丝的失落。在季小艾这里,她这次穿着打扮,可比上次细致讲究得多。
橙白相间的短款小礼服,黑长直的头发被她弄得微微卷起披散在肩头,妆容也比上次精致得多。
上次都被严衍夸了,这次却没有。
这种感觉无疑是满怀兴奋的被当头泼下了一盆凉水,郁闷得很。
“哦。”
下楼梯,小跑开步子,走到严衍身侧,手穿进了那个熟悉的臂弯。
两人之间没了交流,直至到了门口的位置,严衍蓦的停了下来。
黑色的西装,映衬得男人坚毅的脸庞正经而严肃,“衣服不行,头发不行,妆不行,去换。”
季小艾低头扫过自己,一头雾水,满脸问号。她精心打扮了这么久,夸奖没有就算了,得到的评价居然是哪哪都不行?
把手抽出来,季小艾瞪大着水灵灵的眸子,望着严衍,“我对我自己的审美很自信,我可是兼职过化妆师和服装师助理的,你说说怎么不行了?”
严衍偏头,眼神毫无波澜的视线轻晃过季小艾的脸,然后顺着脸往下看。旋即出口的话,语气更重,意思也更简明了,“不行,去换。”
就是执拗的不行两个字,也不说哪不行。
季小艾气得两腮的颜色直接掩过了腮红,但这是陪严衍去参加酒会,人家是甲方霸霸,还不得人家说怎样,她就怎样。
可,她怎么咽得下去这口气。
抬脚,狠狠的踩在严衍脚上光亮的皮鞋上,“这么直男,你这一辈子都别想找到老婆!”
踩完骂完,转身就跑,根本不给男人反应的机会。
紧锁着逃跑的那抹背影,严衍揉着眉心长舒了口气。
一直站在旁边没有作声的李毅,重咳了声后,皮肤黝黑的脸上没忍住笑,“季小姐没懂总裁的意思。”
严衍脸上出现了分毫狭促的窘迫,“你懂了?”
“总裁的不行不是这个意思的不行,是……”
“嗯,太好看。”
太好看,太撩拨男人的视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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