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杀游戏》作品正文卷第十六章潘文丽怒砸臭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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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文丽快步走着,侧过头来问:“理解你什么?”
    潘小篓气喘吁吁说:“大侄女大侄女,你看啊,我这样一个社会底层的人,一没钱二没权三没人脉,祖宗八代没出过一个当官的。你来评评,作为我这样一个弱势人群,除了作践自己贬低自己,像癞蛤蟆一样披上一件令所有人恶心的外衣,还有其他办法吗?”
    潘文丽笑了:“伯伯啊,什么也不是,你是乱七八糟的书读多了,脑子进水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搬弄你那套老古董,世界上没钱没权的平头老百姓多了去,也没见有你这么一个。”
    “那是因为没钱没权的不肯读书,肯读书的又有钱有权。”潘小篓争辩到。
    这个时候三个人已经到了潘小篓的臭庐前,潘文丽歪着头看着大门上高悬的一块木头牌子,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两个篆字:臭庐。潘文丽说:“这世上就你一个没钱没权还肯读书的人,是吧?”
    “大概是吧。”潘小篓老实承认。
    潘文丽看着那两个篆字,越看越生气,两个篆字像一双邪恶的大眼睛嘲弄地瞪视着她,挑衅地挤眉弄眼。潘文丽一瞥看到门洞里放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锄头,她跑过去抓起锄头,高举着回来,对着那两个篆字狠狠就是一锄,耳轮中只听得“啪嚓”一声,木头牌子断成两截,掉在地上。潘小篓心痛得都要掉泪了,他把断了的牌子捡起来,抱在怀里,嘴里念叨着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潘文丽大声说:“我不是你所说的君子,再给你说一遍:我是潘杨庄第一大恶人。”
    潘文秀目睹了潘文丽怒砸木牌的整个过程,整个过程她一句话也没说。
    潘文丽砸了臭庐牌子,然后对潘文秀说:“拿铁锨,操扫帚,把臭庐里那些脏的臭的东西统统清理干净,一点不留。”
    臭庐真是名副其实的臭,不但臭,而且还臭不可闻。能从院子穿过不被臭死、累死、难死,那可是神一般存在的人啊。
    你鼻子嗅着恶臭的气味,那可是顶着风臭八百里的强劲无敌臭啊;你满眼横七竖八的糟粕,这里除了没有死尸其他应有尽有;你双脚腾云驾雾,那云是土黄色的灰尘,那雾是黑色的苍蝇。爬粪山,过草地,涉臭水河……走过这一段小小的院子,真比唐僧师徒西天取经还难上八百倍。
    好容易通过了院子,来到屋门前,只见屋门、墙上到处糊满黑色的泥垢。屋子里更是无法下脚,东一个枕头,西一只破鞋,锅里一大摞碗不知放了一个月还是半年……一股冲鼻子的怪味,能让鼻塞者马上通气,能使中头风者立即清醒……
    潘文秀的摊子妈躺在炕上,头发乱如鸡窝,身上的被子比那刚从地下挖出的煤块还黑……
    潘文丽麻利地分配着任务:“文秀你打扫屋里,我打扫院子。”
    打扫开始之后,潘小篓却突然变得安静起来。他郑重其事地对潘文秀说:“你可想好了,从此一入花花世界,就永无回头之日了。这里是肮脏的,可也是最清白的地方。”
    潘文秀恨恨地推开他说:“你走开。你已经耽误了我十七年,难道还想耽误我一辈子吗。”
    看潘文秀下定了决心,潘小篓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文秀啊文秀,你涉世未深,怎知道世道险恶,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的,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默然思索片刻,潘小篓随手抓起一把扫帚也跟着打扫起来了。
    潘小篓推着一车灰尘出去,所有人见到他都大吃一惊:“怎么了你,潘小篓,地球要爆炸了还是世界末日到了?”
    潘小篓低头苦笑不语,那模样活像吃了二百个苦瓜。
    潘小篓一车又一车推着垃圾,两个姑娘又扫又擦,三个人忙得满头大汗。傍晚时分,总算把臭庐变成正常人的居所。
    潘小篓去倒最后一车垃圾,正走着,四个小孩拦住了他,一个叫保住的小孩大声唱到:“潘小篓,我给你猜个迷,你爹叫二皮,二皮就是我,我就是你爹。”
    潘小篓不急也不恼,他笑呵呵说:“小保住小保住,我刚才给你猜的迷你猜出来了没有?”
    小保住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猜出来了。”
    “是什么?”
    “是茅坑。”
    “哈哈。”潘小篓坏坏地一笑:“那你还不赶快去吃金黄灿灿的小鱼去。”
    还不去吃翔,还不去吃粑粑,还不去吃大便。
    潘小篓说完推起脏土车就跑,没跑几步,几块土坷垃从脑后挂着风声飞来,一块打在他背上,其余从耳边飞过,“劈哩啪啦落”在地上。潘小篓落荒而逃,身后,几个孩子跳着脚唱:
    “潘小篓臭烘烘,
    拿着粑粑当煎饼,
    吃一个拉一个,
    拉一个吃一个……”
    潘小篓停车大骂:“你麻痹。”
    小保住他们又唱到:
    “你麻痹,笑嘻嘻,
    一会儿东来一会儿西,
    南边来了个小鸭子
    北边来了只大公鸡……”
    把潘小篓气得,他发狠说:“小保住,从明儿开始,你们再也别想从我这里学到新歌谣了。”
    潘小篓回到家门口,看到潘文丽和潘文秀一同出来,两人都是一头一脸一身的灰尘,神情疲惫至极。潘小篓由衷地说:“文丽,不管怎么着,都得谢谢你。伯伯我这里说声谢谢了。”
    听潘小篓这么说,潘文丽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她笑着说:“伯伯,听到你这一句,再苦再累我也值了。”她回头对潘文秀说:“走,到我家去,洗洗澡然后让我妈给你做好吃的。”
    等两位姑娘走远之后,潘小篓用手抚摸着大门上方原来挂“臭庐”牌子的地方,老泪横流:“臭庐一去,从此天下再无清净地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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