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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丛丛被一阵忽然的喧闹声吵醒,在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她有一种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感觉。茫然地看着急急火火闯进来的小姑娘,女孩明显比她小,大约有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白T恤,牛仔短裤,一双大长腿笔直笔直的很是好看,唯一就是穿着夹板的脚显得脏乎乎的和整个人很不协调。
女孩也被病房里忽然出现一个人吓了一跳,然后她发现聂丛丛在看她的脚,很不好意思的说,姐姐,你是今天刚住进来的肺结核吗?聂丛丛好脾气的笑笑,我是刚住进来的肺结核病人,不是肺结核。女孩子不好意思的吐了一下舌头,姐姐,我上学少,表达不准确,你别介意哦!我叫申玉,是老病号。前年来这里住过一回,前段时间复发就又住进来了。
聂丛丛奇怪地问,这病只要治好没有那么容易复发,你是怎么了?申玉一脸不在乎的说,家里穷,药供不上,没有治彻底。聂丛丛说,现在这种治疗不是有免费药吗?女孩子说,姐姐,你说的是城里,特别贫穷的地方是没有的,比如我们老家。然后,她举了举手里的小塑胶袋说,姐姐,我这里有很多好吃的小零食,你要饿了就在我这里取,我放到桌子上面。如果护士来了,你就塞进柜子里,我晚上就不回来住了,如果护士晚上查房问,你就告诉她我去我舅舅家了。聂丛丛迟疑地问,这样合适吗?
申玉大笑,姐姐,你对这里太不了解了,我们这些人吃药一周以后,只有别人怕我们,没有我们怕别人的事。而且,医生都知道情况,除非在打吊瓶期间,一般管理没有那么严格,你放心吧!下次,你想回家呆着,我也可以帮你打掩护的。说完就准备出门,临出门的时候,才悄悄说,姐姐,我不是去我舅舅家,我是找我男朋友,他就在病房外面等着呢,我先走了哈。说完做个鬼脸就跑了出去,一点也不像病人。
这一夜病房里就聂丛丛一个人,除了七点护士来测了一下体温,就再也没有来过,聂丛丛看了一会儿,接了一次妈妈和姐姐的电话,晚上九点半就关灯睡觉了,这一夜竟也一梦到天亮,中间连卫生间都没有去过。
第二天早晨六点二十分,聂丛丛被打扫卫生的护工阿姨吵醒,心里竟也生出了一种幸福的感觉。阿姨对她说,姑娘,咱们七点才开饭,你要没事可以下楼去转转,咱们这个楼后面有好大一个花园,现在玫瑰开得特别漂亮。不过,不要走得太远,早一点回来,否则错过了吃饭时间。不过,医生查过房或者下午吃过晚饭,你也可以再去。
聂丛丛听说医院后面有花园,而且花园里还有很多玫瑰。她一想到晨曦里,一滴晨露在玫瑰的花瓣上中间的那种晶莹剔透的绝妙感觉,心里就十分激动。她一分钟也不想再听阿姨的唠叨了,快速换上T恤和宽松的运动长裤就从病房里跑了出去。经过护理站的时候,还没有下班的小护士叫道,别跑,慢着点,别把自己摔了。
聂丛丛听到声音猛然一回头,看到了一张让她惊喜的脸,对方也是惊喜的样子,从护理站一步冲了出来,抓住她的胳膊兴奋地说,聂丛丛,真的是你啊!我昨天晚上接班的时候还好奇,这个世界上竟然有和你重名的人,原来是你本人。你太让我意外了。聂丛丛惊喜过后一脸无奈的说,我也很意外呀!何晓菲,我记得你毕业的时候不是回了铜川吗?你又怎么来了这里?
何晓菲往病区门口看了一眼,轻声说,护理部查房的人来了。我就不和你说了。你赶快去忙,今天晚上我小夜班,咱俩好好聊聊,一叙咱们的别离之情!聂丛丛在医院呆过,也知道其中的规矩,一边答应一边就往出走了。
聂丛丛下到一楼,穿过一个长长的连廊,就走到了一个丁字口,她凭着自己的感觉一路向左,走了大约两分钟就到了阿姨说的花园。花园很大,一眼望不到头,阿姨所说的玫瑰花其实是月季,一簇一簇的都种在一块一块的梯田里,这里不像花园,更像是苗圃,旁边一棵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枝叶浓密的让阳光都不能完全照进来。也许是因为时间还早,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聂丛丛转了一圈,呼吸了一肚子新鲜空气回了病房。
早餐是简单的白粥加小菜,聂丛丛怕不到中午自己就饿了,又特意给自己加了两个茶叶蛋。吃完早饭,聂丛丛觉得无聊,又懒得看书,就又倒下睡了一个回笼觉。
医生的查房是在聂丛丛的回笼觉醒来进行的,他笑眯眯地对聂丛丛说,今天感觉怎么样,还咳血了吗?听到聂丛丛说没有的时候,他看上去更愉悦了。很高兴地说,你今天看上去气色比昨天好多了。现在各项化验报告都出来了,除了肺部的结核,一切都非常好。你就安心在这里养着,不要想着什么工作,既来之则安之。明白吗?肺结核就是平常工作太累,身体抵抗力太差才得的。不是我吓唬你,现在城里人的年轻人很少有人得结核了……他话说到这里,看到聂丛丛脸上隐隐的显出不耐烦的样子,话峰一转说,今天是治疗的第一天,我一会儿要给你开四瓶吊瓶,你就老老实实在病房呆着,有什么事就叫护士……大约是因为睡好了,聂丛丛看着这个有一点啰嗦的男医生,也没有像昨天那样觉得讨厌了。
半个小时以后,护士推着治疗车进来,2002床,今天你有四瓶液体。看着那一排吊瓶,聂丛丛就蔫了,四大瓶整整2000毫升,最快也得打六个小时,这一天就全在床上度过了,唯一的好处是卫生间在病房的斜对面,提着吊瓶上厕所也不用走太远。护士看聂丛丛苦巴巴的样子,很温柔的安慰道,你不用紧张,我们护理部24小时有人,你有事就随时按铃就行。她边说边进行核对,当那枚细细的针给聂丛丛扎上的时候,聂丛丛能感觉到冰凉的液体顺着针尖流出来的速度……####蛋糕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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