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骠骑大将军》第十卷敕勒川·满江红第949章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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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不可避免的到来了。高句丽王苦苦等待的结果和这秋天一样,令人沮丧且无奈。抱着高守元的人头高句丽王欲哭无泪,三千精锐说没就没了,连个响都没有,这完全不符合自己当初的设想。这三千人是高句丽精锐大军中的精锐,可以说算是高句丽军魂,就这么白白葬送在这里,对于高句丽来说有可能就有灭国的危机。
    这几天扶余王看高句丽王的眼神都不一样,从当初的轻蔑变成了嘲笑,然而高句丽王只能忍,谁让他把自己的本钱都赔光了。没有参加军议的资格更没有参加军议的心情,高句丽王每日里带着仅剩的几个人缩在大营的角落中格外安静,因为其他的事情和他再没有任何关系。
    人喊马嘶折腾了整整一个晚上,高句丽王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没有动。第二天早晨,大营中空荡荡的,除了自己的人之外,好像一个都没有。号称五十万大军已经去攻打雁门关了,这是老早就定下的决策。没有人叫他,因为他没兵没将,没有将他抓住要挟高句丽已经算是非常给面子了。这就是游牧民资,他们就是这么现实。
    谢百川双手拄着宝剑,雪白的胡须配合火红的大氅,老头子格外精神。这是一场决定大汉北地百年和平之战,此战胜大汉北地百年之内再无战事!此战败,不,此战只能胜不能败!看着远处的黑线越来越厚越来越宽,谢百川的血液已经沸腾,多少年他都没有这种感觉,让他想起自己第一次上战场。
    回首看了一眼儿子。谢子长的左手没能保住,变成了一个残疾人。然而他依旧站的笔直,和父亲一样火红的大氅随风飞舞,无论是身板和样貌都和谢百川年轻的时候非常相似。谢子长成长了,从他的脸上就能看出来,少了跳脱多了沉稳。
    “两千步!”站在碉楼上的观望手大声喊叫。
    谢百川深吸一口气:“谢子长何在!”
    “末将在!”
    “炮火准备!先炸骑兵,而后弓箭手,步兵最后!”
    “诺!”
    “石满柱何在!”
    “在!”
    “命你率领雷火营谨守城墙,没人相隔三步,决不能让其攻城器械靠近城墙!”
    “诺!”
    ……
    谢子长一口气将所有的留守都尉、校尉都点了一遍,将每个人的任务再一次重申。老将军知道,此战能不能胜的关键不在苏任能不能挡住乌桓、鲜卑联军的逃跑,而在于自己能不能在雁门关抗住敌人的进攻。他手里满打满算只有不足两万兵马,而对面十数万人,如果不能讲敌人的士气精神彻底磨掉,他们是绝不会退走的。所以苏任将谢子长和石满柱都留在了雁门关。
    战事比想象的惨烈,仅仅一个时辰,联军的攻势就没有停过,不断的有人从厚实的军阵中冲出来,嚎叫着冲向雁门关。也不断有人倒下,哀嚎、惨叫或者死去。这就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战争。直到日上中天,天气变得格外炎热,联军的攻势才稍微放缓。
    谢百川看见自己的儿子大声吼叫,让军卒们用冷水浇那些已经有些发红的火炮,几桶水下去雁门关城头立刻被水雾遮盖,看不清本来面目。军卒们非常累,却又不敢放松,只能倒在城墙下的阴影里伸出舌头和狗一样喘气。让谢百川没有想到的是孟方天带着一大队商贾和他们的仆役抬着大大的水罐子竟然爬上了城头,这让谢百川对商贾的感官有了很大的改善。
    粗略统计之后,中军官向谢百川报告伤亡和战损:“将军,一个中午我军伤亡不到三百,而他们死伤已经过万,此乃大胜!”
    谢百川摇摇头:“物资耗损如何?”
    “用了一成!”中军官有些沮丧,不过谢百川反倒忽然明白了些什么。曾经苏任说过,战争打的不是人数和勇气,而是一个国家自身的底蕴。用一成的物资换万人伤亡,这笔账谢百川不知道怎么算。
    拍拍中军官的肩膀,谢百川道:“派重兵保护好我们的物资,特别是那些最神秘的物资,绝不可有任何纰漏,此战胜败全在你的身上。”
    谢子长一瘸一拐的来到父亲身旁,谢百川将水壶递给儿子。刚才的战事太过激烈,非常靠前的谢子长被火炮发射的气浪带了一下,左半边的头发被烧没了,脸上的皮肤也有烫伤的迹象。但是谢子长没有离开自己的岗位,依旧守在最前面,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不要紧吧?”看着儿子几乎毁容的脸,谢百川有些难过。当初自己的儿子虽然混账些,但却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现在倒好少了一只手,脸也被毁了。
    谢子长微微一笑:“没事,父亲说过男子汉大丈夫身上没有伤疤就算不上。”
    拍拍儿子的肩头:“确定要留在炮营了?若不喜欢,为父可以和将军说说,以你的功劳等到了长安随随便便就能是个都尉。”
    谢子长摇摇头:“孩儿知道父亲是担心什么,不过孩儿喜欢那些火炮,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孩儿就喜欢上了他们,孩儿的左手没了,日后也没法子上马杀敌,所以就去像将军求了这个差事,所以还请父亲成全。”谢子长一笑:“将军说了,日后的战争以火炮为尊,说不定过些年孩儿的爵位和官职还在父亲之上。”
    “哈哈哈……”谢百川哈哈大笑:“好,为父等着那一天!”
    下午的战事和上午没有什么区别,面对雁门关上火炮、雷火弹、箭矢和无穷无尽的守城器械,联军没能找到理想且容易的突破方式,再次折损了一万人马之后只能暂时退回去。因为火炮的存在,攻城的距离比以前增加了一倍还多,这就意味着要从更远的地方冲锋,而且是面对着随时都可能送命的危险跑更长的距离。即便是到了城下,雷火弹的杀伤力比箭矢高处好多倍,而且任何防护都没有作用,铺天盖地的碎片总能找到你盔甲的缝隙,然后钻进你的身体。
    最令联军头疼的并非因为伤亡过大,而是伤的多死的少。看上去他们一天的攻击损失了两万兵马,实际上当场死亡的不到五千,其他的一万五千多人只是受伤,还是那种失去行动能力的伤,有些被炸掉了胳膊,有些被炸掉了腿,有些成了聋子,有些成了瞎子。
    偌大的营地中最凄惨最令人毛骨悚然的便是伤兵营,在没有完备的医疗救助体系下,在战场上受伤的后果只能是死,但是在死之前需要一个非常漫长而绝望的过程。无论是乌桓、鲜卑,还是扶余都没有碰见过这么多伤患需要处置的情况。听着阵阵凄惨的吼叫在营地上空飘荡,无论是谁心中都不免觉得悲哀、害怕。
    “怎么办?那个主意呀!再这么下去,不用汉人打,我们就只能退军了!”扶余王已经抓狂了,他很不想听见自己人的哀嚎。
    鲜卑王看了一眼乌桓王,叹了口气:“汉人果然狡诈,不再杀死只在杀伤,故意折损我们的士气军心,实在可恶。”
    “这谁还看不出来?关键是咱们怎么应付!”扶余王一屁股坐下,狠狠的将刀子砍在眼前的羊腿上。
    “要不杀了吧?”好几天没说话的高句丽王慢吞吞的出了声,一边吃自己的羊肉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显的非常优雅:“若你们下不去手,我的人可以代劳。”
    “不可!”乌桓王立刻反对:“这些都是我们的族人,为了部族出生入死,岂能死在自己人的刀下,我不同意!”
    “呵呵,也是哦!”高句丽王连忙道歉:“那看来是本王错了,几位继续,本王绝不会再插嘴。”
    鲜卑王和扶余王对望一眼。首战的争夺非常激烈,扶余王和鲜卑王差点为此大打出手,他们都认为雁门是个软柿子,只要大军一到自然就可以顺手摘除。但是结果却是乌桓王抢险下手,在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的情况下便派出了自己的人马。然后事情个结果却给乌桓王开了一个玩笑,一脚踢到了铁板上。
    一万五千人就这么悲惨的躺在那里,虽然乌桓王此次带来的兵马最多,但是损失了两万还是伤了元气。鲜卑王和扶余王似乎看到了一丝不同的味道,两人稍作眼神交流便明白了对方的心思,于是一场硝烟味十足的战火就在大帐中拉开了。
    秋风还没有到萧索的份上,但是联军的大营里却有了肃杀之气。在这些野蛮人的眼中,任何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和死去的牛羊没有什么区别。赶出部落任其在荒野中游荡,这是对待老弱病残最温和的方式,直接杀掉才是一种常态。只有死人才不会和他们争夺牧场、争夺生存的机会。
    尽管乌桓王百般不愿意,但是面对鲜卑王和扶余王的种种威胁只能低头不语。他自然之道这两万人的损失对乌桓是多么沉重的打击,可他没有办法。要不然就是联军四分五裂,要不然就是自己被人家彻底控制。作为一个王没人想被别人控制,那是因为事情没有到他头上。
    受伤的军卒或许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宿命,原本痛苦喊叫的咬牙忍着,原本昏迷的竟然神奇般的醒来。大多数人的眼睛都看着他们的王,希望他们的王能够说些什么,但是乌桓王什么也没说。砍头是最快也最省事的方式,杀戮带着血腥弥漫真个大营,就连老天也开始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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