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缘如梦》京都风起第一百三十二章朝外议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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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宓做出个简易渡船，再让人先用木椎砸开冰面，把木箱放进水里，他亲自坐到箱子上掌舵，北军不擅水战，他不指望从宿卫军中选人代替。
    文宓坐到箱子上，在众人担忧之中，撑着竹篙，先戳开冰路，再顺路撑过去，走得不疾不徐，稳稳当当。
    文宓到冰船边之后把沙袋抛进水里，船上重量减小，箱体升高一些，刚才没在水里的木板浮上来，恰如翅膀般维持平衡。
    众人看到这一幕，无不叫好。先前很多人都大惑不解，文宓坐木箱下水时，两侧木板正好浮在水面上，可保证船体不摇晃，都劝他莫要再放沙袋。现在一看，这木板是为他站立的时候准备的，算得极准。
    文宓稳稳站在箱子上，轻轻松松用木锨把冰灯摆放到原来的位置。
    灯火点亮，冰船又烁然生辉。
    文宓在众人夸赞声中把沙袋拉上来，依旧绑在箱子上，然后才慢悠悠划回来。
    这便是知识的力量，众人都为他有这能耐喝彩。
    司马望猛然想到他选中的那个船模，觉得那艘怪异的船应该不是文宓随手做的，回家后要再研究研究。
    司马炎对文宓很满意，今日来文府一行，果然没让他失望，按司马孚所说，不需要和文宓对话，单只走一趟文府，便能知道他是个难得的人才。
    裴秀与他谈起文宓时，总是先叹文宓的学问差，再夸其有格物、学识、诚意、正心、修身、齐家之能。
    司马炎今日一见才知裴秀不是自夸，偌大的府邸在他一人掌管下井然有序，应付今日这般宴席没见一丝慌乱。看他书房里练字用的纸堆满几案，练武厅里很多器具上日常磨损的痕迹清晰可见，这都说明他的勤谨，虽已有小名，却毫无自满自得。他文府私房菜当得上是新奇，用料却普通得很，丝毫谈不上奢靡，据说他经常亲自下厨做菜。他虽被长辈赐下两个姬妾，却并未收房，平日里也洁身自好，家中连乐工、歌伎、舞姬都没有。
    司马炎心中感触良多，吩咐再发一道赏赐，要重赏文宓。
    皇帝赴私宴一般只赏一次，今日来时已经发过，宴后再赏的待遇只有少数王公那里才有，一般皇帝回去后再发，今日在文家当场发下颁赏诏书，尚属首次，赏赐的规格，也提到开国公的档次。
    随行御史吃得好，喝的好，玩的高兴，手软了，嘴也短了，不会在这节骨眼上拦阻。
    皇帝发下赏赐之后，皇后也发下赏赐，给文家兄弟每人一个玉佩，给蕊蕊一对金钗和一支金步摇，这是给文家小辈的私赏。
    文宓不在乎收到些什么，只要皇帝、皇后满意，便不妄他受累一场。
    把皇帝哄开心，文家再不用担心被穿小鞋，以后可以过舒坦日子，这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不想造反，自然要跟皇帝搞好关系。整天跟皇帝不卑不亢的直眉瞪眼玩节操，那是吃饱撑的作死。
    皇帝心满意足起驾回宫，司马望夸赞文宓一番也乐呵呵离开。
    裴秀、贾充、甄德和文俶回正厅叙谈好一会儿才走。
    文宓侍立的在一旁，听他们说皇帝今日提起蔗糖一事的封赏。
    这事牵扯到裴琰，裴秀不好参与，是由贾充主持的，贾充是裴琰的亲姨夫，自然不会在这事上小气：“季彦兄，小弟已经把方略呈报上去，陛下出宫前业已应允，单等朝会日下诏。”
    “有劳公闾费心了。”裴秀替文俶道个谢，又让文宓出来拜谢。
    贾充待文宓拜罢，让他起身，慢慢说道：“依着季彦兄先前说的，此次把首功算给伯先表兄，对大郎只赏不封。”
    文宓听到这里并不觉得奇怪，这是他担心树大招风，主动要求封赏宋戡的，其实，封赏宋戡跟封赏他没区别。
    贾充见文宓脸色不变，笑一笑继续说：“陛下意欲追封伯先表兄为开国男爵，伯先表兄无后，日后便由季彦兄从大郎的子嗣中选出一位，过继给伯先表兄为孙，袭此爵位，伯先表兄埋骨的不其山便是他的封地。”
    裴秀点点头，再度道谢。他没想到皇帝答应的如此干脆，如此一来，宋氏复兴有望。
    这个爵位虽低，却是有封地的，要高过文俶的城父亭侯的爵位。又封下整座不其山，这是难得的重赏。
    而且，宋戡已经作古，给他爵位没人有争议。如果直接给文宓，会惹人非议。
    这原是事先议定的，贾充转而对文俶说：“次骞教子有方，会升为开国城父侯，真是可喜可贺。”
    “多谢鲁公。”跟文宓原设想的一样，把原本要封给文宓的爵位一分为二，封到文俶和宋戡头上。
    贾充笑着点点头，又对甄德说道：“此次彦孙与季彦兄一样，教导有方。只是二位的爵位不能再升，陛下会赐下几千亩良田。哦，是了，陛下恩准，增长公主一县食邑。彦孙，眼下多有勋贵意欲置换封地，彦孙可要仔细挑拣。”
    甄德对这封赏很满意：“哈哈哈哈，多谢公闾兄提醒。”
    贾充陪笑两声，转而对裴秀说：“琰儿与大郎一样，都是先赏不封。不瞒季彦兄，陛下也是有意加封琰儿为昭华君。只是季彦兄先前不允，这次便封为昭华夫人。”
    “如此甚好，琰儿年方及笄，封君是捧杀了。”裴秀对这封赏很满意。
    “唉。”贾充叹口气没再劝，改口说道：“陛下也知季彦兄的顾虑，故而恩赏琰儿与公主同秩，待琰儿出嫁时，会赐下全套妆奁并千亩良田。”
    裴秀点头致谢：“如此甚好，此事迁延日久，久恐生变。”
    蔗糖的妙处已经不是秘密，关于利益争夺打破头，所以封赏之事从元日一直拖到现在，主要是追封宋戡以及给定裴琰封号的问题。
    几位长辈都很满意，文宓倒觉得晚封更好，封得越晚，随着蔗糖利益的显现，所得会越多。
    文宓来不及把这好事跟裴琰分享，天色已晚，他还要处理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