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缘如梦》京都风起第一百三十六章男儿从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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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宓看看那边，再看看周恢，笑道：“如果我没记错，阁下也出身太学，看太学晚辈学弟出丑，你却如此开心，当真是心胸豁达。”
    周恢闻言，右手比划两下，气得说不出话来，估计是想动手，又担心不是文宓的对手。
    说话间，接官厅里诸人已经走出，开始话别家人。
    张环见卫瓘出来，拱手跟众位告别，走到文虎身后，准备登船。
    胖乎乎的卫瓘拍拍卫宣胖乎乎的笑脸，让自家小子莫哭，转眼看到文宓，笑着让他多与卫家兄弟亲近。
    文宓躬身领命，与卫瓘作别，又拜别文虎，最后跟张环执手而别。
    眼见官船解缆，即将发出，文宓拱手为礼相送。
    当此时，后面一个公鸭嗓响起：“当真是徒有虚名之徒，好友离别竟连一首歌都没有，妄为……”
    文宓转头一看，出说话之人正与周恢站在一起，周恢另一侧是那个刚才与牵英争执的太学生，仔细一看，是被他从课堂清退的太学生，难怪跟怨妇似的。
    文宓扭回头，看着船上挥手告别的张环，也挥手告别，大声唱出脑中盘旋已久的歌：“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衿，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净胡尘，誓扫胡虏不顾身！”
    一首歌唱完，整个码头静悄悄的，别的歌舞都停下来，风中只有水声。
    离岸的船上，张环大声喊道：“过瘾啊兄弟，再来一遍。”
    文宓哈哈大笑，这还能点歌吗？
    想归想还是从腰间抽出环首刀，以刀磕护栏，又唱一遍。
    这一次整个码头的人都屏气凝神，听他一人唱。
    这歌，唱得便是男儿气概，纵使只有一人独唱，也有碾压全场的力量。
    一曲唱罢，远行的船上自卫瓘以下都正冠拱手向这边作别。
    文宓努力平复心绪，深深一揖回礼。
    文宓目送他们远去转过身要走，看到面前之人，全都目瞪口呆看着他，文宓受不了这些灼热、猎奇的目光，觉得还是离开为妙。
    路过周恢身边时，文宓顿了一顿，说道：“阁下若真有才，便去秦州平乱，或去幽州安民，或去攻下建康城，为陛下解忧，为万民搏太平。再不济也要振兴家业，为令尊分忧。年近而立，尚且依靠祖产过活，犹以谄媚勾栏红人为荣，口中说着圣人的微言大义，沾满的却是妇人胯下的腥臊气，却恬不知耻，兀自四处宣扬，引以为才气。当真是把下流当作风流，枉为人子！”
    说完这话，文宓不理会周恢青白的猪脸，一摔袍袖，昂首离去。
    走得那叫一个潇洒。
    走得那叫一个快。
    能不快走吗，又抄一首歌，太丢人了。
    文宓发誓下次一定唱原唱，哪怕借曲谱填词也好啊。
    文宓没有远走，文俶也在送行的人群中，他早早出来等在自家车队边，会起文俶一起回家。
    从四通市回来的路上，文宓把文俶请到文府，吩咐护卫看好后院各门，不许任何人接近，他在书房将秋香谋刺皇帝的始末以及秋香的身份原原本本讲清楚，包括诈出冬香合谋的事情，没替冬香隐瞒，也没辩解。
    文俶没想到家中居然发生这等事，如果稍有不慎，昨日已是文家的末日。
    秋香是蜀汉公主的事情让文俶也觉得这事极难私下处理，秋香背后可能有蜀汉宗室主使，悄悄杀掉秋香、冬香，万一那边再放出谋刺的风声，文家百口莫辩，秋香又是皇帝赏赐来的，在皇帝来过文家之后，莫名其妙暴毙很容易引人注意。
    如果把这事上报给皇帝也不是办法，他们手中没有凭据，单凭冬香的一面之词在皇帝那里很难取信。
    文俶终究是武将，不善权谋，想了半天没个主意，只好让文宓把裴秀请来。
    裴秀听说文宓说清事情原委之后，也是焦虑不安，免不得责怪文宓大胆胡为。
    文宓也知道事发第二日才说确实不妥，请罪之后还是把心中的想法和顾虑说了出来。
    他原本的设想是能瞒住就尽量瞒住，神不知鬼不觉处理掉秋香即可。万万没想到秋香是蜀国公主，这事背后还有蜀国宗室，事情开始变得复杂。
    他觉得如今有两个办法，审讯秋香，问出幕后主使，最好能拿到证物。或者等秋香幕后之人浮出水面，给皇帝一个明确目标泄愤，免得皇帝在左右为难之际迁怒文家。
    裴秀觉得文宓能看透这点还是很不错的。
    事关蜀国宗室，很难处理，刘禅是投降来的，即便谋刺的证据确凿，也不能轻易杀掉，这事发生在文家，当场禀告皇帝，文家也脱不了干系。事到如今只好利用这时间想个对策，先把文家摘干净，再想办法把影响降低，找出幕后主使，给皇帝留个替罪羊。
    裴秀和文俶商议一番，觉得按文宓说的先审问冬香、秋香，看看能不能问出结果。
    裴秀让文宓把冬香带来，另外让他腾出个地方审讯冬香，卧室里不是审讯的地方，这事做的要隐密，不能走漏风声。
    文宓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他早上出门的时候已经让人腾空了地窖，而且在家中戒严，所有人呆在房中不得出门，把冬香和春香招到后院卧室，他亲自封好秋香居住的房门，让小叁小肆在门口看守。
    裴秀觉得文宓这布置很妥当，让他把裴府的虎贲卫全部调来，接替文家护卫值守。
    审问冬香的过程很顺利，冬香先前已经招供，现在虽然紧张还是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
    文宓待他们问完，小心帮冬香说情，冬香只是遭故主胁迫，虽未首告，也未执行，更未巧言诡辩，不如给个机会，让她戴罪立功。
    裴秀和文俶都知道冬香在文家做的不错，都答应下来。不过文俶不许冬香继续留在文府厨房做工，让文宓给她另外再安排职事。
    裴秀让春香继续在卧房看守冬香，他们跟着文宓把秋香带到地窖去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