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宋做农民》正文卷第四百一十七章：随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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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她的双手开始颤抖，灵魂仿佛瞬间被抽走，她呆呆地站在那里，窗外吹来阵阵清风，纸片随风从她的手中滑落。
    蓬莱院闭天台女，画堂昼寝无人语。
    抛枕翠云光，绣衣闻异香。
    潜来珠锁动，恨觉银屏梦。
    脸慢笑盈盈，相看无限情。
    周蔷认出了熟悉的言语，那上面确实是李煜的笔迹，这诗词之中，字里行间透露的都是李煜背叛自己爱情的证据，而帮凶，竟是自己最亲爱最信任的妹妹----周薇。
    周蔷不愿相信这一切，可是也不得不相信，就在一瞬间，绝望，悲伤，嫉妒一齐涌上了心头。
    突然间，周蔷猛烈地咳了起来，咳着咳着，一丝鲜血溢出嘴角，凄美决绝，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再然后，她瘫倒在地，耳边，一个娇柔的声音久久地回响，“姐姐，你那么怕带我进宫，难道姐姐是怕姐夫会爱上我吗？他会爱上我，爱上我。”不曾散去。
    梦中睡了很久很久，周蔷才渐渐从昏迷中清醒，睁开眼，看见曾经那个挚爱的人守在她的身旁，床边站着她最亲的妹妹。周蔷脑袋一片空白，痴痴的望着李煜，准确地说，是望着李煜内心深处某个不知名的地方，那个地方——多情。
    周蔷的眼神中，没有了绝望，悲伤，只有失望，情殇。而这空洞的眼神让李煜的心突然痛到了无法呼吸。
    “出去，”忽然，周蔷用尽全身的力量推开李煜，撕心呐喊道，“都滚出去。”
    说完，周蔷冷冷地笑了几声，然后瘫在了床上。
    此时李煜的内心纠结着，突然间心头有点隐痛，犹豫了一会儿，轻轻帮周蔷腋好被子，转身朝屋外走去。
    周薇含着泪看了周蔷一眼，心里很清楚，自己尽然夺走了姐姐的挚爱，有点羞愧，便随李煜而去了。
    病怏怏的周蔷躺在那儿，便再也抑制不住眼里那汪心痛的泪水，放声的哭泣了起来。
    从那书信之后，周蔷的身体每况愈下，宫中有人惋惜，有人却是幸灾乐祸。
    而李煜自知有愧于周蔷，便日日夜夜守在瑶乐宫，时刻无微不至地照顾着病重的周蔷，希望以此挽回自己的羞愧，减少一点内心的隐痛。
    转眼剑，又到了一季春天，瑶乐宫内的桃花盎然盛开。周蔷望着窗外的格外俊艳的桃花，不由得一阵心痛。
    “陛下。”周蔷轻声唤到，“若有一天，我将离去了，陛下会记得我吗？陛下是否会记得曾经有一个名叫周蔷的女子曾深深地爱过你？”
    李煜抱起周蔷，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屏住自己内心的哀伤，说道：“娥皇，说什么傻话呢？朕会一直陪着你的，再也不离开，相信朕。”
    娥皇！记忆之中，李煜好像都是这样轻轻唤着她的小名的，温柔而宠溺地唤着。
    想到这儿，周蔷突然原谅了李煜和周薇对自己的背叛，她微微地笑了，扬起苍白得仿若透明，却依旧美的摄人心魂的脸庞。
    “婢子多幸，托质君门，冐宠乗华凡十载矣，女子之荣莫过于此。所不足者，子殇身殁，无以报徳。”周蔷拉着李煜的衣袖，喃喃地说道。
    李煜听后，心中愧疚不已，他轻轻吻着周蔷的额头，一遍一遍地说：“娥皇，对不起，是朕不好！对不起。是朕不好！”说着，一股暖流顺着李煜的脸颊而下，打在了周蔷苍白的脸颊。
    周蔷闭着双眼，想起了很多很多愉快的过往。
    桃花烂漫的日子，李煜向毡车内的她伸出手，她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上，幸福地笑了，神圣的瞬间，她亦将她的一生一并交付。
    月色朦胧，她忘情地舞着，她说：“陛下，何不一起来助兴呢？”
    李煜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抬头，微笑：“若你能新作一曲，朕就陪你跳。”
    然后，他拉起她的手，抱着她在月光下忘情地旋转。那一刻，李煜怀中的她，幸福得像要晕眩。
    ……..
    周蔷看着李煜英俊的侧脸，泪流满面。她贴近他的耳，轻声低语。然后，幸福地闭上了眼，香消玉陨。
    李煜哭了，二十八年来，他第一次，在众人的面前，放声大哭。周薇站在床边，捂着嘴巴，默默地流泪。
    一霎间，桃花纷飞，雨飘零。
    李煜一遍一遍抚摸着周蔷曾经弹奏的烧槽琵琶，不言不语。他永远不会忘记，曾经，有一个女子，陪他走过怎样一段快乐的时光。
    茫茫独逝，舍我何乡？
    昔我新婚，燕尔情好；
    媒无劳辞，筮无违报。
    归妹邀终，成交协兆；
    俯仰同心，绸缪是道。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今也如何，不终往告！
    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周蔷临终的最后一句话，李煜没有告诉任何人。
    那天，周蔷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陛下，臣妾时辰不多，周薇，爱她就好好对她，请让她代臣妾继续在陛下的身旁服侍。”
    那时，周蔷的眼神，凄迷却满足，因为她知道有人替她爱他了。
    三个月之后，周薇册封为后。
    周蔷成了李煜心中永远的痛。临终前周蔷原谅了李煜和周薇，而李煜却无法原谅自己对于周蔷的背叛，与周薇的时光再也回去不到从前的美好时光。只留美丽的周薇，怀抱瑶琴，日日弹奏悲伤的曲子。
    李煜见此，虽伤感，却始终无能为力，他感慨说：“朕的一生辜负了两个朕最爱的女人。朕深爱娥皇，却将她无情背叛。朕也爱周薇，却终只能给她以无尽的遗憾。若有来生，朕想，想要重新再来。”
    明月暗飞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
    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
    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
    失去周娥皇的李煜再也不管政事，抓紧余下的时间与小周后游览金陵美景，变成闲云野鹤，只是吟诗作对，与小周后继续过着才子佳人的生活。
    命运显然跟他开了一个玩笑。李煜明明是个风流倜傥的才子，却鬼使神差地做了一国之君。而周薇更是不问政治，不谈国事，不讲权术，也没有像某些贤德的皇后那样，用心良苦地去劝戒夫君要励精图治。她只愿一心一意地做个幸福小女人，依偎在情郎的怀中。
    倘若李煜不是君王，命运把喜欢生活艺术化的李煜和追求小资情调的周薇安排在一起，那还真是天生一对。如此一来夫妻俩守着幸福，甜甜蜜蜜地过着才子佳人的小日子。
    可是命运总是爱开别样的玩笑。
    那是一个月明风轻的晚上，周薇派惊醒熟睡的精灵，她手提着绣花鞋，只穿着袜子，采着小碎步，心跳加速，蹑手蹑脚地赶着去李煜的寝宫。
    御书房前的蝉儿都已经熟睡了，周薇轻轻推开房门。转身轻手轻脚地走向李煜的书桌。
    此时小太监发现了周薇，正欲向李煜报奏，只见周薇调皮地将纤细的玉手在嘴边做了一个别打扰的动作，并示意小太监退下。
    小太监悄悄的退到云纱后，周薇蹑手蹑脚地绕过大厅，走到李煜身后，而专注的李煜并未离开桌上画中的美人，李煜正欲“提笔点眉痣”时，周薇在李煜耳边喃语：“陛下，是人美，还是画美！”
    突然耳边一阵暖流，酥了李煜的心，笔落美人出，李煜一把搂过周薇说道：“画美人更美！”
    画中的美人不是别人，正是周薇，一旁题词曰：
    蓬莱院闭天台女，画堂昼寝无人语；
    抛枕翠云光，绣衣闻异香；
    潜来珠锁动，恨觉银屏梦；
    脸慢笑盈盈，相看无限情。
    李煜把周薇与他的点滴尽在画中现，尤其“相看无限情”将李煜初见周薇是那种火热展现的淋漓尽致。
    周薇看到题词，更知李煜对自己的宠爱，说道：“陛下，对臣妾爱戴有加，我如此恩爱，天上的姐姐也该欣慰！”
    “爱妃，朕有愧于你姐姐啊！”李煜突然间感到一丝的哀怨。
    周薇见李煜皱起了眉头，立刻转变话题说道：“陛下，今夜的月色好美，陛下陪臣妾去苑里看看。”说着李煜就被周薇拽起手，就往御书房外走。
    周薇本是风流可人的小女人，浑身充满典型的江南美女，娇柔玲珑，婀娜多姿。也许正是因为周薇的淘气可人，才刺激李煜的内心的暗涌，使得诗情澎湃，为小周后写下了多首赞美诗。
    作为李煜最宠爱的女人，周薇俨然是南唐的时尚教主。她偏爱绿色，常常一袭碧衣，飘若仙子。青碧色很快就成为南唐的流行色，上流社会的女人们都纷纷穿起绿色衣服。
    相传有一宫女，印染了一匹绉绢，晒于苑内，夜间忘了收起，为露水所沾，第二天一看，颜色却更加鲜亮。李煜与小周后见了，一齐称美，称之为“天水碧”。于是妃嫔宫人，就纷纷收集露水来染布。
    作为一个没有野心的小女人，小周后的人生追求并不高，无非是和自己喜欢的男人，过幸福的生活。可惜她和李煜并不是寻常夫妻，而李煜终究还是做了亡国之君、阶下之囚。小周后的小幸福也就此被雨打风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