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物语》第二十八章七月是雪上的夏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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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妙七月的心中，她一直在以上帝视角在看待这件事。
    此时的她，有些急促。
    “不用急，我们不会错开任何一个画面。这在个时间里，我不动，她就不会动。”
    “而且过去不会改变。继续吗？”
    “继续。”妙七月心中想到。
    画面一转，婉儿一手抱着婴儿，一手拉着杨八，艰难的跑着。
    生育，确实让她身体从所未有的虚弱。但这依然不是普通的村民可以追上的速度。
    “我们该何去何从呢。”杨八眼神中都是迷茫。
    “我们去哪都可以，没有别人的帮助，我们一样可以生存。”婉儿在狂奔后，慢了几分说道。
    “是啊，我们在一起就好了。”杨八随后苦笑。“你说在未来，人和妖会不会没有误会，坐在同一个桌子上喝茶？”
    “哼，那不可能。不是所有的人类都和你一样善良，一样聪明。”婉儿想到那些村民，依然不肖。但手里牵着的人却不一样，在与他初见的那几天，自己受伤的那几天，他没有因为自己是妖，而不救助自己。还包容了当时反映过激的自己，教自己文化，教自己烹饪。
    我聪明吗？杨八否定，我要是真的聪明就会看破村里人的本质，就不会让现在那么难堪。
    “你说得对，我们这一世都不可能了。我希望我们的孩子会有这样的一天。”杨八溺爱的看着婉儿手里的孩子，从他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他自己可以为了这个孩子，付出一切。
    “是女孩...咳咳。”婉儿没说完，便咳了起来。
    “你没事吧？”杨八紧张了起来。
    婉儿做了几个深呼吸，道“我没...”
    一个银光从黑暗中刺来，婉儿作为灵活的猫妖，在夜间也看的一清二楚，身体擦边躲开，流下冷汗。
    这人，不简单。不是普通的村民可以并论的。
    偷袭者看自己一剑被躲，但并不惊讶。他作为方士，很清楚的明白猫妖灵活的特性。
    猫妖躲的很吃力，她真的非常虚弱！
    被推开摔在地上的杨八爬起，在月光下看清人影，是时常会来村里做法事的方士。“大师，我们没做过任何坏事...就放过我们吧。”
    “你是要我放过一只妖怪吗？”方士表面平静如水，只有拒绝之意。
    但，其实方士内心早已欣喜若狂！计划完美！那些村民，就是他蛊惑的！他自从发现这只猫妖后便有了想法，等待了数月，终于找到了机会！
    猫妖，要分娩了！
    他只用几句完全没逻辑，没道理的话，就让那些村民愿意付出生命去帮自己捉拿猫妖！
    猫妖...啧啧啧...好处多多啊，连眼睛吃了都可以获得夜视的能力！
    杨八张嘴，还想继续求情却被婉儿打断了。
    婉儿把孩子递给了杨八，明明非常严肃，却任然盖不住眼里的爱意，道：“别和他说废话了，快走。”
    杨八呆呆的看着婉儿，想做些什么事情，却什么都做不到。
    “快走啊！你愣着干嘛！你不走，我就更没机会活！”婉儿艰难的喊道，伸出利爪抵御方士的攻击，指甲却被齐齐砍下。
    “啊啊啊”杨八崩溃了，在尖叫中，抱着自己的孩子护在胸口狂奔而去。
    一介穷苦书生，贫贱不移。到头来自己能改变的只有自己。
    为什么村里的人那么愚蠢，为什么明明学识不高却自以为是，不愿实事求事？
    杨八这次的问题，或许永远都等不到答案，因为他把人想的太好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人性，都知廉耻。
    树林逐渐茂密，遮他也遮月光。
    杨八慌忙逃跑中，摔在了地上，他第一时间把怀里的孩子抱紧保好。
    树枝插破了他的小腿，鲜血留了出来，黑夜下看不清，情绪上也感觉不到疼痛，地上的杨八没有任何知觉，只有涌上心头的愤怒。
    我没错！我为什么要逃！
    另一边，猫妖婉儿气息越来越微弱，身上剑痕无数，利爪皆断，已受重伤。
    方士一步一步走向婉儿，手里的利剑配合着脚步不断滴血。
    “你放心，你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我都会好好利用的，哈哈哈！！”方士面对眼前的胜利，声音开始压制不住的疯狂。
    是何等充满欲望的笑声！
    “都是你做的。”婉儿微弱道，在这一刻她全都明白了，为什么她救的那个小孩会无缘无故掉进河里，为什么刚好会有风吹开自己的头巾，让自己暴露身份。为什么村民会那么刚刚好就在自己分娩的时候来。
    这世上最多的巧合，就是圈套。
    “当然是我。”方士大笑道，看着婉儿憎恨的眼神，心中感到更加的愉悦。“别这样看我啊，等我把你头颅做成妖灯，你就可以天天看我了，哈哈哈！”
    婉儿面对死亡，除了不甘，更多的是不解，明明不想多说一句话，还是忍不住的问道：“为什么我帮助他们那么多，却愿意相信你这个装神弄鬼欺骗钱财的人。”
    “因为他们愿意被我骗啊，他们被我骗觉得安心啊。”方士抬起手中的剑，挥下最后一剑。
    “因为他们蠢啊。”
    一股巨大的力量砸在了方士头顶，手中的剑也偏移了几分，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身后。
    “不！！”杨八手中拿着捡来的木头，胸口连绵起伏，有激动，有愤怒。
    “不，他们不蠢，他们只是被你骗了...”
    说道最后，连杨八都没有底气。
    方士头晕目眩，头顶这一下，要不是有修炼过一些法门，怕是当场去世。
    杨八拿着棍子一瘸一拐的跟着在地上慌忙落逃爬行的方士，他都听见了，他都明白了，他双手举起棍子，准备最后一击。
    “等等！！你....嘿嘿”本想求饶的方士听到远处慢慢接近的声音，脚踩树叶的声音。他知道，村民来了。
    “我在这！快来助我除妖！”方士奋力喊道，然后对着杨八嘲笑道：“看来是我赢了！她要死！你也要死！！”
    “等等...你敢？！！啊！！！！”
    村民们随着声音赶到，手里的火把照亮了周围。
    杨八一身衣服，已被染红，像是戏服。脸上的鲜血，犹如浓妆，已经看不到曾经那个包怀梦想的书生。地上一滩鲜血，反射着火光。
    “大师！！是大师！！杨八杀了大师！！！”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造孽啊。”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杨八已经不想解释什么了，他太累了。
    他不想说更多的话来骗自己，骗自己村民们会相信。
    “快跑，女儿就交给你了。对不起，我不是个好父亲。但我想做一个好丈夫。”
    婉儿看毫无生气的杨八，心一狠，抱过孩子逃离。
    “啊！你们这些蠢人！！！”杨八大喊着冲向自己的村里人，咆哮着。
    村民们看着发狂跑来杨八，心中有点胆怯，他们从来没想过他会有这样的一面，站最前的村长双手挡在前，害怕的闭上眼睛。
    “哈哈哈哈！！”一股鲜血喷在了村长身上，杨八在大笑中失去了所有力量倒在地板上，流出鲜血，形成血泊。村长安然无恙。
    即使如此，我依然难以下手。
    远处，婉儿拼尽全力的奔跑，却甩不掉远方传来凄凉的笑声，浑身的伤痕，却只能感觉到心痛。
    月夜，妖族。
    逃离人族活动范围的婉儿此时正跪在一间古老的院子大门。
    “与人族相好还想回来？还生了孩子？我没你这个女儿。”
    本平静的天空中，能不能不要那么应景的下起雪。
    婉儿头顶银装。今年的雪，来的那么早。现在的月亮，看起来真苍白。
    月亮上真的有住着神仙吗？如果看到我们的事情她会不会感到伤心呢？我想不会吧，人间那么多悲伤，她就算是看，也看习惯了吧。
    真是无情且凄凉的月亮啊！
    清晨，院子走出来一个妇女。
    看着倒在地上已没有生命气息的婉儿一声叹气。
    艰难的掰开已经冰冻的双手，取出怀中的女婴，不知该如何面对。
    院子的门，又关上了，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女尸，和两个鲜红的字，鲜红的连彻夜大雪都没有盖住。
    [凄月]
    妙七月看着雪上的字，大脑一片空白，想流泪却无法流出眼泪，想哭泣却发不出声音。
    原来我不是在七月出生的，那天也没有温暖的夏日。
    我也不是喜事，我只是在雪上的悲剧。
    我见到了过去的父母，却知道再也见不到父母。
    是我出生害死了我的父母！
    妙七月眼前一黑，昏眩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