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之路》三百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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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没错。”姚琳用湿毛巾擦手，有滴墨绿色的酱汁沾在食指指节上。
    “梓健其实今天我是特地带你来这的……或者说是故意带你来的。”
    “怎么讲？”
    “这里是我和老公最开心的地方，也是我们打下感情基础的地方，带你来就是想告诉你，你有忘不掉的过去，我也有，而且一点也不比你少。”
    梓健神情稍显凝重，他隐隐的早有这种感觉，专程跑到这来的姚琳肯定想要表达什么。
    “所以呢我不能说完完全全和你感同身受，但也不是不明白，在这一点上我们两个算是同一路人哦。而且我觉得正因为这样我们才会走到一起。”
    “姚琳，你是在和我怄气。”
    “谁在和你怄气，怄什么气。”
    “我讲了你别生气。”
    “行，你讲。”
    “你看我为了以前的事心神不宁，心里不舒服也不服气，所以才故意带我到这来，提醒我你心里也装着另一个人，也不能都是我，这就是你的目的吧。这种小孩子的作法不是怄气是什么？”
    “可我讲的是事实！”
    “是事实没错，但也不用特别提出来吧。”
    姚琳沉默片刻，吃了一半的巴巴拉扔在一边，话赶话赶的她有些气恼。
    “我只想提醒你我们是一样的人，大家心里都有以前的事，谁都不会忘，也忘不了，所以我们才更加要体谅对方，也只有这样子我们才有可能一直走下去。还有加上小赛，根本就不是你说的小孩子怄气那么肤浅。”
    见姚琳激动了，梓健反倒笑起来。他抓起她的手，切一段香肠塞进她嘴里。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姚琳你是对的，为了你还有小赛我是应该明白这一点。”
    她嚼着食物看着梓健，轻轻叹口气：“我们喝点酒吧。”
    “好啊。”
    姚琳叫来服务员要了啤酒，又喝了片刻后才说，“那你答应我的事要说到做到。”
    “当然。”
    “我说的什么事？”
    “去研究所对吗？我保证……哦，肯定是最后一次了。等我了结了那边以后，回来我们就结婚。这样小赛也名正言顺的有了新爸爸。”
    “可我担心你了结不了，每次去完研究所之后你都有段时间像变了个人。”
    “这次应该也会。”梓健慎重其事的说，“但会恢复过来，就像现在一样。可这一定是最后一次，我不会骗你的。”
    “我相信你不会骗我，可总觉得你那件事对你的打击太大，太大了。”
    邝梓健又要了啤酒，而后指指酒杯上项塔兰印度餐厅的logo。
    “勇敢面对，再灰暗的记忆也会消退。项塔兰里说的。”
    姚琳不明其意。
    “来了这么多次还不知道项塔兰是什么？”
    “你知道？”
    “项塔兰是个犯人，这名字在印度语里的意思是‘和平之人’，项塔兰一生有很多很多比你我痛苦的多的回忆，可只要勇敢去面对，再痛苦的东西也会消退。”
    “嗯，我也觉的只要去正视那些事，人总会走出来的……不过项塔兰的意思我还真不晓得。”
    “现在晓得了？”
    “就是犯人希望和平。”姚琳莞尔一笑，露出洁白牙齿，女人的牙齿尽管年近四十但还是这样美丽。
    轻松一转，借助“项塔兰”这话题两人都燃起了对于未来半生的美好憧憬，邝梓健将同姚琳结婚，两个都曾破碎的心加上小赛，组成全新的家庭。
    小赛会成长，会接纳这位他喜爱的白帽子爸爸，而梓健与姚琳也会在这幸与不幸相互交织的社会中努力且疲惫的生活下去。
    会有接二连三的琐事，会有争吵，会有烦到想哭的时候。但谁都没想过放弃，亦没想过分离。因为这两个都曾失去过的人，比谁都清楚如今来之不易的生活。
    他们将见证孩子由小学到高中的成长，见证彼此白发苍苍，老太频现的丑样，见证日暮西沉，形影不离的生命最后阶段。
    虽然此生历经万千曲折与苦难，但最后能相守在一起，也就足够了。
    “磁啦”一声，梦碎了……
    “梓健今天要回去吗？”吃过饭两人按原路走向美术馆。
    “不回去的话小赛……”
    “我和朋友说今天小赛在那住一晚。”
    “那你还问我要不要回去？心里不是有答案了吗？”
    “可你不介意吗？不回去就要住那家‘美妙心情’，我和老公以前可住过好几次。”
    “这样哦，你不介意的话我介意什么。”
    “我是一直觉得他希望我找到个好男人，能帮着照顾小赛。以前在医院的时候也说过，虽然他很大男子主义，可是个好男人，好老公。”
    “恩。那我们今天就住美妙心情吧。”
    姚琳挽起梓健的手，来到美术馆买票。可与住“美妙心情”相比，两人在家已同床同枕，在天之灵的前夫应该早就祝福这对“新恋人”了吧。
    实验日，邝梓健前一天陪john到很晚，天气冷下来，这条老狗的窝从阳台挪到客厅一角，但其精神状况再次不佳，半眯半睁的眼睛像随时可能再也无法睁开一样。
    对此梓健总是哀伤，但这又是寿之将尽的自然法则。尽可能多抽时间陪着它，让它感受到温暖的同时，自己心里也会好受些。
    邝梓健套上百折活动的外套，下楼买来早餐。姚琳帮小赛整理好校服，三人一同坐在桌边吃了。
    姚琳知道今天梓健将去研究所进行最后一次实验，心情稍显低落，吃饭时也没交谈，到时间便穿上工作装准备出门。
    梓健关上卧室门走进来，“姚琳。”
    “怎么了？”
    “这次……大概还要一个月。”
    “恩。”
    “你又要辛苦点了。”
    “没事你去好了，但一定要是最后一次。”
    “是的。”
    姚琳走近拍了拍男人粗糙的面颊，“小心点”
    “会的。”
    两人安静片刻，气氛像冷战中的夫妻。不久后姚琳拎上包去吻了儿子，一家人一起下楼，但走的方向却不一样。姚琳去公司，邝梓健送小赛去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