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1神圣冲击》279车夫阿福(上)

1871神圣冲击最新章节目录
   翁建光都在和钟家良、海军、陆军这伙政治禽兽的斗争被搞成了这样,更何况是被老大当“叛徒”赶走的方秉生,他失去了大树,更被自由党民主党军方视为眼中钉,上层人脉全部断绝,中层朋友避之如瘟疫,下层朋友?他做事绝得把自己祖坟都从龙川迁走了,正如俗话所言:“落毛凤凰不如鸡”,事业彻底被毁、无依无靠的他只能一文不名的来到了十里沟。
    现在看报纸上老板翁建光也完蛋了,虽然有点爽,但是心里最后那指望也断绝了:他最近做梦都在想老板又想起他的好了,再让他回去。
    怀着复杂的心情,方秉生小心把偷来的报纸放进袍子袖子的内袋里,脸上表情一会咬牙切齿的发泄,一会撇嘴低眉的绝望,大步前行,不时的转进路边摊贩买东西,不一会,他手里多了一瓶酒和一只大公鸡,因为不管是报仇雪恨的得意还是走投无路的绝望,对一个穷人而言,最需要的就是这两样东西。
    提着酒和鸡,方秉生大步踩在水火街那油渍的土路上,分不清自己该笑还是该哭,但不管哪样,都是绝望,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阵大叫:“老爷!老爷!老爷!”
    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喊得人定然满脸喜色,方秉生在街上回过头去,只见是坐在人力车上的一个人在叫自己。
    那个人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为了喊住自己,已经在人力车座位上立起来,他额宽脸方,斜披着一件灰色制服,里面却就是个对襟短褂,挥手之时露出了肌肉虬结的手臂和肩头,;只是穿着草鞋黑裤子,头上用蓝头巾裹得像个印度阿三,那肯定是不肯剃掉辫子的苦力的装束。
    给他拉车狂奔的青年人也在向方秉生微笑示意。一样的额宽脸方高大健壮,穿着个白背心踢着翻花的旧皮鞋,把车拉得风一样,两人175厘米的高大健壮身材显得鹤立鸡群,这人力车如同犁犁开泥土那样把整条街的人流对着方秉生翻开一个红海的缺口。
    “哈,阿福啊!”方秉生看清是谁,微笑了起来。
    眨眼间两个人就到了方秉生身边,方秉生仰头看着汗流满面的青年人,笑道:“今天利仔孝顺了一回,拉你爹累吗?”
    青年人掀起背心下端擦汗。嘿嘿笑着答道:“我从卫生局下班敲碰到了老爹”。车上的阿福已经一个箭步从车上跳了下来。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方秉生的鸡腿,叫道:“老爷,您刚下班?赶紧上车,我拉您回家。”
    方秉生当然不让阿福拿手里的东西。笑道:“那怎么行?就两步路。你们父子先走,我溜达一会就到了。另外别再叫我老爷了,让别人笑话。”
    “哎呀,我们周家蒙老爷的大恩大德,这辈子也报不了,没有老爷您,我们还在乡下吃土!一日为主终生为主!老爷,您赶紧上去!”阿福跺着脚叫道,看起来竟然是激愤了。
    原来这周亨福曾经是方秉生的人力车车夫。不是他雇的,而是因为铁河而打来的、杀来的。
    当年宋右铁电才修出广州50公里,脓周亨福家就碰上铁路这个舶来品的第一波冲击了,或者将宋右铁电遇到文化传统第一波反击了,因为那时候大家知道铁路什么玩意了。
    一个东西你完全不知道。也较难造谣和反抗,比如说朝廷要修“”,你不懂英语,一辈子想象不到外来的科技,你也许会说“”肯定又是什么鬼佬的戏法,就像照相机和幻灯片那样。
    当百姓们看到了铁路是如何征用良田、是如何滚滚浓烟带着尖啸从面前一闪而过时候,造谣和传谣的时机才成熟。
    所以周亨福那边乡里拒绝修建这种断子绝孙的玩意,更何况铁路公司过来大嘴一张就要廉价征用很多良田,这良田可是神皇入粤时候分给我们的,你凭什么?
    然后就打呗,周亨福和乡邻自然战败于集团化的宋右铁电之手。
    不过那个时候,虽然田地变成了路基和铁轨,周亨福并没想过咬牙切齿的报复:首先铁路公司是朝廷派来的嘛,可以闹事不可造反,当事情除了造反无路可去的时候,只有忍耐——一直保留辫子的周亨福很明白;其次,铁路公司竟然还给了他们皇家差事:替换一批民工,做新苦力去邻乡修筑路基。
    这是朝廷的阴谋:看到民间对铁路有反抗,立刻开始分化:先打服a地的人,修建铁路之后,雇佣a地的居民去修建b地的铁路,面临银钱的诱惑,这些a地的人自然会充当铁路军团先锋打手,和b地保守势力以及失地农民打成一团。b地修完之后,再雇佣b地的“汉奸”去扫平c地的“忠烈”,以此类推下去,因此修建铁路地区的穷苦人往往也团结不起来了,都会仇恨隔壁的地区,而原因却无人记起,不好意思说。
    你拿到了钱,并且为铁路流过血,你已经卖主求荣了,你已经当过叛徒了,你回乡之后还会那么恨铁路吗?就好像吴三桂为明朝先帝哭灵,有人信吗?你自己都不信!这就是赵阔嘴里的“铁河乌龟战法”:打下一地、守住一地、同化一地,然后再战,和兵法一样,同化异端、制造文化叛徒为其核心,不过是又被赵阔他用到了铁路之上。
    这样,失地农民周亨福成了宋右铁电雇佣的劳力,在挖土修路和打群架方面和别人也无甚区别,方秉生也不会认识这样一个穷苦农民,直到某一天,正在皱着眉头读电报的方秉生听到有人来报:“头儿,这次死的几个人里面,有咱们工地上的一个人的老婆,他家里人来报信了,他现在在外面闹呢。”
    真正让他和方秉生认识的契机是他留在家里老婆的惨死。
    原来周亨福老婆和一群乡邻去参加邻村的喜事酒宴,结束之后往回走,看到村边的铁路上远远一道黑烟过来了,有个好胡思乱想的后生突发奇想问大家:“这个马车骡车都会避人。嘘一声或者拉住缰绳就停,这个铁河车它在两根铁条之间跑,这样如何避人?”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那后生也许是喝多了,也许是想拧了钻不出来了,他高叫道:“我去试试,看看铁河车如何避人!”
    说罢竟然在铁轨之间迎着疾驰而来的火车就跑过去了,还伸展双臂上下挥舞。
    下场可以想见,即便被这一幕吓得尿都出来了的法国鬼佬司机立刻刹车了,那后生毫无疑问还是当即飞了出去。其后几十米扑上去大喊着“救人”、“衅”、“二侄子”、“停车呀!撞人了!”的四个亲戚因为想逼停肇事车辆。都被火车头撞飞了。
    有一个飞了六米到树上奇迹生还。其他都死了,这就是当年闻名全国的“铁河车撞死人事件”。
    当时的中国有各种各样的死法:淹死、病死、烧死、摔死、被小刀凌迟而死等等,独独没有“撞死”这个词:被牛搞死叫做顶死、被马搞死,那是被撞倒后踩死;真是遇到了中国两轮马车而死。那也是撞倒后被马踩死或者车轮碾死;也许只有攻城时候站在城门口,不长眼被用来撞门的巨木擂住而死有点沾边,所以,只有有了铁路才出现了这种新奇古怪的死法——撞死。
    从此事之后,才有了《勿站铁轨间,铁河车可撞死人》这一标语,这在当时绝对是非常必要的。
    而引领时代西化科技潮流的就有了周亨福老婆这个倒霉蛋。
    那一天,因为当年宋右铁电修建速度非常慢,都是一段一段修。周亨福老家距离到他打工的施工地不远,顺流而下一天即可抵达;而这件事对宋右铁电而言并不算什么大事,走得不过是公司内部通报,结果周亨福得到消息的时间和用电报的方秉生竟然一样,只是他没想到自己手下劳工里就有个苦主。
    耳朵已经听见跪在外面的周亨福的嚎哭了。方秉生黑着脸走了出来,虽然那个时候还没弄得和在龙川那样大砍大杀,但黑道的师爷一样的心狠手辣,他出来前就已经和身边跃跃欲试的保镖兼打手讲好了:“这人要闹事的话,就打个半死弄到二十里外的县城衙门里关起来,别在这里影响工程进度,讲理去官府里讲,我这里不讲理。”
    因为是荒郊野外,施工方的临时总部是个山神庙,一出大门,方秉生就被盛夏刺眼的太阳晃了眼,他摘了眼镜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了自己走得太靠前,再往前一步就踢到了地上跪着的人:
    那是一个裸着上身的健壮苦力,就跪在腿前,自己去看他都是俯视后背了:背部的肌肉上都是艰苦工作留下的伤疤,还覆盖着一层土,有点像土里刨出来的黑色秦俑用水冲冲再晒干的感觉那般;裤子烂到了大腿就如同条抹布围在腰里,草鞋丢了一只,赤着的那只脚的脚趾正死死的扒着泥土;还留着一条辫子,饱饱的吸了土,都变成草绳的样子;
    现在那辫子正在抽动,因为壮汉在哭泣,他跪在那里,怀里搂着两个面黄肌瘦的男孩,两个男孩在父亲怀里站着,瞪着恐惧的泪眼而四处转头看,他们光光的大脑壳对比那细瘦的脖子,仿佛是一把巨大的茶壶,随时都可能从细弱的脖子上折断下来;营养不良的脸上满是泪水和泥土结成的皴,敲敲就会裂开;穿得如同乞丐,不要说鞋子,七八岁的那个就穿着个裤衩,而更小几岁的那孩子干脆浑身赤/裸,连一丝布条都没有。
    “先生,我是他村里的,您知道两孩子的娘.”站着抱头痛哭父子三人旁边的一个膨看方秉生出来了,战战兢兢的想说话,但是方秉生退后一步,手一挥,眼一瞪,对方就放下了手怯怯的退回去了,只要和铁路公司起过冲突的地方居民,谁会不怕这位心狠手辣的方先生方师爷呢。
    现在周亨福听方秉生出来,他没有站起来的打算,只是把满是泪的脸从儿子胸脯上抬起来,跪着仰头的他看到的是面前如山峰一般的方秉生,他的手臂绕过儿子细弱的脖子,在自己糊满了泥土和泪水的眼睛上擦了擦,这才张开嘴唇嗫嚅道:“方先生.”
    “闭嘴!”不等他说完,方秉生居高临下把手指指在了周亨福的鼻子尖,高声叫道:“你想死是吧?想造反是吧?知道法国进口的火车一辆多少钱?知道我们火车停运六小时是多少钱?知道火车头有多精细吗?那是吃煤的西洋科技懂不懂?你们他妈的竟敢去撞火车?!撞坏了车头你们八百辈子也赔不起!!!你们是要造反?!9他妈的有脸来找我?我现在就捆了你报官有人造反信不信?”
    有拿自己血肉之躯妄图撞坏钢铁火车的吗?但方秉生嘴里的话就是这个道理,而且听起来简直吓死人的有道理。
    遇到刁民的时候,方秉生总是这样,这被他称为气势与先发制人。
    果然一番话,吓傻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