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第四十三章: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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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体来讲,城市的繁华与否,就在于她的夜晚是否通明。本章由HAO123-中文网-.Se转载發佈而咏归城的夜晚,始终可以跻身最美夜景排行榜。
    为了应对气温干燥、日照强烈、早晚温差大等气候特点,这里的建筑物,多是洁白色的石料建筑。经由孙茂霖、梁九、肋力这三位中国目前最优秀建筑设计大师的多年努力,中国人总结、完成了石材建设的东方风格,高耸的屋脊、厚实的须弥座、探出的房檐、玲珑的气窗。整体形制庄重、优雅、美观。
    高大建筑物的外墙,围出来一条又一条的巷子,实现了中国人的传统审美,那就是曲径通幽。最为绝妙的是,在皇帝小朱的带领下,全中国人民已经逐渐接受了玻璃灯。沿着街道两边,七家一个轮替,每到夜晚,就会在外墙房檐下,挂一盏碎拼花彩玻璃灯。于是所有夜晚中的大明城市,就全都变成了流光溢彩的梦里仙境。
    咏归城当然也不例外,并且因地制宜,就连城里的小径路面,也用五彩碎石拼凑而成。
    可以想象,夜晚中行走在城里,身前身后、眼中脚下,统统是缤纷璀璨,喧闹熙攘,每一盏“碎拼花彩玻璃灯”下,都有人们在聚乐。所谓聚乐,就是一边听音乐,一边侃大山。
    这种繁华悠然的感觉可该有多么美好。
    然而今夜的咏归城,华彩依旧而喧嚣不再,所有的居民都本能的选择了静默。这种被动却又隐含反抗意味的自主宵禁现象,令田雄感觉到些许恍惚,因为在他的本心之中,咏归城的繁华是自己创造的,如今自己为了保证这份荣耀,而采取的极端行为,却让城市丧失了活力,这,让他很难接受。
    西瓮城内门已经洞开,城上、城下战列了很多士兵,每个人都保持临战状态肃然注视着敖包前的祭礼。咏归城里的每一个人,都非常了解“拔取石中之刃”意味着什么。战争之神,又将展开它的黑色翅膀,将死亡与悲伤笼罩大地。
    透过瓮城内门,田雄可以清晰的看到祭礼,三个巨大火盆分守各方,十几个随从簇拥一名盛装少年,他们正在耐心的观看萨满祭舞。巫师身上的装饰物很多,随着那诡异的舞步,不时闪射出邪恶与恐惧之光。远远望过去,每个人的心里面,都泛起恹恹的烦恶。
    “小德,”田雄招手呼唤自己的亲随,小德闻声立刻一提缰绳,凑了上去。
    “找几个人去大帅府,把马得功抢出来。”
    “是。”小德答应一声,立刻拨马回转,下去安排。虽说咏归城现在是田雄的天下,但黄得功麾下有三大总兵,如果脱离开马得功的,田雄可没有自信能统御全军。
    小德刚离开,田雄再招手,一名始终躲在阴暗中的骑士,驱马过来,这个人到现在,还带着面纱。
    “张运,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去噶尔丹那边,催他们尽快拔刀。”
    “…”
    张运没说话,只是双腿夹了夹,催动马儿向瓮城那边走去,清脆的马蹄声尽管缓慢而且细碎,却很是激荡人心。
    这个人是田雄的最后一张牌。
    两年前,咏归城多了一个以卖烙饼为生的内地汉人,他就是张运。围绕着咏归城讨生活的汉人、蒙古人、西域商家,都喜欢吃面食,所以张运的烙饼摊,生意总是不错。但如此有前途的工作,却不是他的主业,他其实是马匪黑云张彪的联络员。马得功每次有情报交换时,都要通过他来传递。
    这次田雄用计,最终目标未必是要反叛,反倒更像是变相兵谏,希望国家能延续现行的军管制。从普通军人的角度思索问题,田雄的这种反应,也不算稀奇。地盘是军人打的,鲜血也是他们咏归军流的。沙场征战后,国家将地盘、各部族、往来商队的日常管理,统统以军管制的方式委托给他们。这种实质上的特权,是有着相当实惠的。
    如果不惮以最坏恶意来揣摩普通官兵的话,我们会发现很多事情,与其说是一种罪刑,不如说是一种遗憾。
    大家都知道军管制仅仅是一种临时政策,早晚是要交权给国家的。这份觉悟,大多数人都拥有。可一旦这眼前的优容即将失去时,除了李定国、黄得功这样顶天立地的英雄之外,很多人都会产生失落感。那么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挑头出面,公开进行另类反抗,大家是乐于以局外人的身份,安心等待那非份之想变为现实的。
    这正是今晚的咏归城无人入睡,却也没多少人出来跟着田雄起哄的根本原因。你们当头儿的怎么闹都行,无论结果如何,我们统统接受。
    而在田雄这边,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趁着国家内乱的当口儿,闹点儿妖蛾子,这本身没什么问题,基层官兵是不会对自己不满的。可要是将这种养贼自壮的理想模式,演变成一场大规模的战争。那非但基层官兵不答应,就是田雄自己也不愿意看到。
    所以他事先安排了张运这个人,因为一名内地来的汉人,却成为旧瓦剌遗族匪帮的细作,其间纠葛,无非就是收买而已。既然能用钱买的人,那么任何事情都有得商量,只不过价格高低的问题。
    张运的使命是在噶尔丹“拔刀宣战”之后,以黑云张彪属下的身份,领着噶尔丹尽快出城。名义上是张彪要迎回少主,实质上,出城之后先到田雄事先寻好的一处绿洲躲藏,然后等田雄派遣亲随前去实施绑架,再将噶尔丹潜运回城,关押在烙饼作坊的后厨中,哪里早修建好了一处地牢。
    无论如何,头狼,决不能回归狼群,哪怕他现在仅仅是一名孩子。
    既然要仿“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旧案,实施养贼自壮的大计,就应该永久掌控噶尔丹在自己手心,只有这样,才能控制事态发展,既做到予取予求,又可以避免真正的战争重现。
    眼下,就是田雄计划的最后一步,张运,正是最后的步骤。
    “来人,打开西门。”
    田雄吩咐着手下,一切都要做足功夫,祭礼结束,噶尔丹等人要迅速出城,因为拔刀就等于宣战,无论噶尔丹是不是大帅义公子,都将成为全体大明官兵的敌人。但大明军人又带着天生的骄傲,放虎归山是愚蠢的,先下手为强却又是胆怯的,任对手再是强大,放这一次又何妨?
    所以开西门的行为,只会激发中**人的豪迈情怀,而不会引起任何置疑。到时候,天下人都会以为,噶尔丹已经回归大漠深处了。至于究竟“躲”在哪里,那只有田雄知道。
    西门上,号令声已经传达,厚重的大门,开始了吱呀作响。瓮城这边,由于光线的原因,张运的身影一会清晰,一会模糊。当他走进瓮城门洞时,竟然近似于消失。
    “真够磨蹭的。”
    田雄气恼的一咬牙,张运走得太慢了,那边的萨满祭舞也丝毫没有停滞的迹象,这样的磨蹭,已经超越了忍耐力。他重新举手,准备召唤另一名亲随,再去催促。
    然而就在田雄手臂举到一半时,他忽然惊讶的发现,西门外似乎早有人在等待。透过远方刚刚开启一道缝隙的西门,他多年沙场磨练出来的眼力,可以敏锐察觉到,门外影影绰绰的立着几个人影。
    变化,这是又一次事先没有预料到的变化。
    “该死,恐怕情况有变,关城门,快关城门。传我将令,全城宵禁。”
    田雄反映很快,当他开始怀疑张运,未必按照自己的安排行事时,立刻决定现在就拿下噶尔丹。无论如何,噶尔丹不能落在外人手上,他需要将任何事情都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
    一边吩咐,田雄自腰间掏出一把迅雷短手铳,拥有内膛线的短手铳,足够击杀张运。腿下使劲,催动战马向前飞奔,他有着绝对自信,只要枪杀了摸不清底细的张运,就凭那几个萨满使者,还不够自己喘三息的。掌中穆刀足够应付了。
    战马前驱,张运的身影依旧在瓮城门洞内模糊不清,田雄一手迅雷铳,一手已经抽出穆刀,胯下战马也冲起速度,马蹄在碎石街面上,发出连绵爆响。
    然而,直到田雄冲过瓮城,也没看到张运。
    “张运,你给我滚出来。”
    田雄不顾噶尔丹、萨满巫师惊讶的眼神,拨马盘旋在三坛祭火中间,他不能相信,凭借自己的本领,竟然没搞明白张运是如何消失的。
    嘎吱吱,是城门继续转动的声音,田雄立刻拨马,横在噶尔丹和西大门之间,现在最主要的,是西门外的人。田雄眯着眼睛,穆刀横在胸前,迅雷铳却隐隐对准了噶尔丹。
    “嘶”
    田雄倒吸一口冷气,因为他发现再次出现了自己预料不到的变化,西门,仍然只有一道缝隙。但城门滑动的声音依旧未停。
    不是西门在越开越大,而是瓮城内门在渐渐关闭。
    “请君入瓮!”
    田雄心头忽然生出不详,刚才急切,亲随一个也没跟来,瓮城与西门形成了一个死地,西门外的人,显然正在等待最佳的时机现身。
    再扭头,瓮城城门已经只剩下一道缝隙,透过缝隙,他看见自己的亲随,正满脸惊恐的注视着自己。
    “当机立断!”
    田雄咬咬牙,西门外的人无非两重身份,要么是旧瓦剌的人,要么是大帅这边。然而,无论哪方面的人,噶尔丹绝不能落在别人手上。他现在仍在抱有一线奢望,那就是自己拥兵自重的预想能够实现,既然如此,就一定要控制战争不要升级。
    退一万步说,如果西门外的人是黄得功的人,那么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唆使噶尔丹拔刀宣战的事情,一定要做到死无对证。
    “啪!”
    想到此,田雄勾动了扳机,一蓬硝烟在手上腾起,月光下清晰可见。噶尔丹毫无反应,直挺挺摔倒在地。旧瓦剌联盟盟主的唯一继承人,头狼噶尔丹,死在了咏归城。年仅8岁。
    ……
    天光大亮,一夜无眠的咏归城居民,仍然保持着高度兴奋。
    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莫说普通居民,就是咏归军的中上层人员,都没有搞清楚。直到日上三竿,西瓮城的内门也也没有打开。在强烈的日光曝晒下,人们纷纷带着大斗笠聚集在街道两边。身后,就是自家大门,只要有人呵斥,门前立刻人迹皆无。但就连负责宵禁的田雄亲兵,也无瑕顾及这些。因为他们也不清楚,昨夜的西瓮城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现在城里的指挥者是高恒波。独眼将军由于伤痛的折磨,最近几年显得面容狰狞,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位忠厚的好人。如果田雄现身,马得功当然敢跟着老田闹事儿,可现在情况不明,他本身的毛病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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