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第四十三章:心服口服[2]

明歌最新章节目录
   ,又刚刚被大帅禁闭。所以即使他现在已经被田雄人马给抢了出来,但他还是要听从高恒波的安排。
    不过小马哥确实想打听一下情况进展,
    “老高,咱们兄弟这么多年,有什么事儿你尽管说,我小马认命就是。”
    “…”
    高恒波没有搭话,混浊的独目之中,很难看清楚那里面隐含的情绪。半响,方才轻叹一声。
    “目前事态,已经不是咱们咏归军的事儿了。你们两个始终不能明白,什么叫做国家利益。”
    “我,”小马也是聪明人,他忽然想到了一个环节,不由得惊叫出来,“难道说,就连大帅,也被套进去了?”
    “哼,”高恒波情绪忽然波动,但他冷笑一声之后,挥了挥左手,身边亲随立刻向四周散开,直到现场没有闲杂人等,老高才悄声说道:
    “算你还有点儿良心,大帅为了安顿你,不知道在张大人那边说了多少好话,你跟田雄做妖儿,现在又担心大帅安危,可还算好。”
    “唉呀,老高,你他妈能不能说明白一些。”马得功耍起了兵痞态度,把身上的戎常服向两边一撕,露出虬结的肌肉和满身的疮疤,“我小马知道自己是什么人,缺德的事情干得太多,走到哪,死到哪,埋到哪。我只想知道,张煌言这个王八蛋,会不会借此机会对大帅不利?”
    “这么说,你也知道张彪杀不死张大人喽?”
    “我…”马得功一顿,立刻醒悟,“这么说,我让张彪劫杀张煌言的事情,你们早就知道了?”
    “唉,”高恒波长叹一声,又摇了摇头,“国家既然要以文官替军管,又怎么会只派文官?”
    说着,高恒波跳下马,来到马得功身边,伸手拍了拍马得功的肩膀,
    “张大人本就是先遣图的掌灯人,当初修筑隐秘军备仓库的动议,就是张(煌言)、堵(胤锡)两位大人率先提出来的,后来皇上要私下里接济鲁斯密(土耳其)人,这些军备仓库的物资,本就是张大人在统一调剂。而为了互相佐证,锦衣卫、参谋总部情报局、还有阮大铖牵头的监审司,都派人过来参与督办。你想想,他张大人手中有这些助力,你的事情,他又怎么能不清楚?”
    “难道说,”尽管是曝晒之下,马得功仍忍不住的哆嗦起来,“即便不翻查帐目,我的事情,他张煌言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
    高恒波没再说话,只是转身望着西瓮城的内门。西瓮城上,仅有少量的士兵,其中还有一个人,身着粗布常服,在盔甲鲜明的咏归将士之中,显得很是突兀。远远可以看到,此人还带着面纱。
    “难不成这个张运,就是玄青子吗?”
    这句话响起,已经是瓮城内了。田雄眯着眼睛抬头仰视,嘴角抿着一丝微笑。神情倒也从容。
    “没错,而且是金牌玄青子。”
    答话之人,田雄认得,正是张煌言的贴身护卫,阿博。之前是偏头关外督办修路的小伙长,整个人黑瘦黑瘦的,随身还牵着一条黄犬。同主人一样,瘦骨嶙峋。
    此刻,田雄浑身是血的斜坐在地上,身边横七竖八着一堆尸体,他开枪击杀噶尔丹之后,萨满巫师、噶尔丹的随从,都疯了一般向他发起攻击。饶是田雄身经百战,也险些被这些人给生吞活剥了。如果不是博哥出手,田雄现在就已经是死人了。
    重伤之下,田雄倒也光棍儿,任凭张煌言、阿博等人的问询不理,只说了两句话:
    句,“俺田雄认栽,但一切话语,要等见到大帅再说。”
    第二句,就是刚才问阿博,张运的身份是否就是名扬天下的玄青子。
    那个在田雄看来,应该早就死翘的张煌言,此刻正坐在田雄身前,尽管日光强烈,尽管身边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但张煌言依旧身着全套官服,正襟危坐。
    张煌言的年龄不大,又是书生出身,但因为长期在西北为官,所以肤色被晒得黑黝黝的,头发枯黄,脸上也全是皱纹。
    田雄要等见到黄得功后再说话,张煌言便陪他一起等。黄得功追击张彪去了。
    之前没有人能想到,黑云张彪在咏归城的内线,竟然是情报局的间谍头子玄青子。在通盘露出海底眼之后,张彪是不可能杀死张煌言的。
    先,船台山驿站一带,事先埋伏好精兵,专等张彪过来。紧接着是张煌言根本就没去紫云堡,而是直接来到西门外等候。然后是玄青子将消息更改,将错误的时间和联络方式传递给张彪。
    张彪出来后,要先在南门外点黑烟传讯,意思是他已经准备好了。准备好什么呢?
    见到黑烟升腾,田雄派兵出去接应他,然后两方人马一同入城,迎接盟主噶尔丹拔刀宣战。
    ……
    这就是谍报的威力所在,两拨人,都误认为对方与自己的目标一致,而其实却完全相反。等事到临头,才恍然大悟,自己被骗了。
    田雄一直认为黑烟腾起,就是张煌言毙命之时。黑云张彪却误认为,咏归城出来的军队,是接应自己的“友军”。而咏归城出兵五百,虽说都是田雄自己挑选的得力部下,但一来是虎山大帅亲自率领,二来是大家出城的军令是
    击杀匪首黑云
    双方一碰面,自然是匪帮丢盔卸甲,咏归军砍瓜切菜。当然以张彪的本事,黄得功自然要费一些周折。
    因此,田雄要想见到大帅再死,他还要再等一等。
    一开始,老田还很有耐心,毕竟他一直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但随着日头越来越毒,受伤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田雄终于比不得气定神闲的张煌言,忍不住开口说话了。尽管神色、语气仍旧从容。
    当得知城头上的张运,就是鼎鼎大名的玄青子,而且是真正的玄青子本人后,田雄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忍不住再次开口。
    “哼,哼,果然是狡兔死、走狗烹。我咏归军从来对国家忠心耿耿,可是你们这些人,却早就下手安排。竟然连金牌玄青子都要亲自过来,可见这揣度机心。偏偏还是你这个一手毁掉征西军的张大人,明白了,明白了。”
    “呵呵,”听到田雄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张煌言微笑着睁开双眼,明亮的目光,让老田的气势落了下乘。
    “田将军,张某虽然身兼重任,但官职却低。更何况张某也知道军旅中的习俗。你等在军管制下,做出的那些事情,本官其实并不放在心上。几年前的白山奴隶,是因为他们征西军做得确实过火,再加上即便征西六将中,也常有不忍之念。因此说,张某不过是尽本职罢了。”
    说道这里,张煌言站起身,走前两步,很洒脱的蹲坐在田雄面前,仔细看了看田雄,确认老田会一直听自己讲下去之后,先欣赏的点点头,才再次开口。
    “至于说咏归城,田将军毕竟是个清官,更何况虎山大帅的威名之下,马得功的那些罪行,危害并不算巨大。也就不影响国家的通盘安顿。再说军管转行政,国家以安稳过渡为上策,之前的事情,本就该既往不咎。只要各路雄师,能够顺利交出管辖各城的权力。国家非但不追究,反而还会优容宽赏呢!”
    “哼,张大人这话,骗骗大帅还可以。你骗不过我!”
    “放肆!”阿博立刻开口。
    “哎,”张煌言连忙抬手阻止阿博的呵斥,“听人把话说完,乃翩翩君子风度。田将军这点做得很好,本官也当仔细听听,将军要如何说辞。”(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多谢大人,”田雄也豁出去了,反正都是死嘛,“田某要见大帅,无非是不想死在外人手上,”(一旁阿博又是一挑眉毛)“有些话本打算带到阴曹地府的。既然张大人要与田某推心置腹,田某便说了。”(张煌言肃然点头)
    “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日里国家养我们军户,无非就是要我们战时效命。可是国家能养我们一时,养不了我们一世。太祖开国,定下军户制度。也是希望在国家不养我们的时候,军户能有田耕种。可是靠天吃饭,总比不得靠我们自己。年轻力壮时,国家养我们还有用处。一旦骨老筋衰,国家不养了,再逢上年景不好,我们平白替国家征战一生之后,竟然要困毙家中。要是就我一人还好,偏偏老母幼子,都要依靠我们来寻活路。这才是田雄非要延续军管制的本意。天子圣明,让我们军管咏归,田某不贪非份,所得却足以养家。一旦军管退位,田某身为总兵,自然可以活下去,可我的那些手足,他们年老之后,国家还能养吗?”
    一口气说到这里,受伤的田雄气息跟不上来,不由得一滞。然而目光中的悲愤,却浓烈起来。索性一闭眼,不说了。
    “田将军所言,倒也实情。”张煌言先点头认可,再扭头看了看身边一地的尸体,非常严肃的说道:
    “张某职位虽比你低,但因为身兼军备输援土耳其的重任,手中权力,足可以先斩后奏,今日张某留你性命,等待大帅回返,你可知为何?”
    “大人有话便说罢,田某知道自己犯了死罪,能在大帅手里超生,全靠大人成全。”
    “张某不杀将军,其因有三,”张煌言再次起身,端坐在矮墩上面,刚才是心理攻势,现在就是要代表法律来正式解读了。
    “其一,军人的事情,由军人自己解决。文官最好不要乱插手。此乃吾师水溪先生戴羲教诲。我大明之所以弊端丛生,就是以文官治御武将过多、过杂所致,国家法度,文臣自当要维护。但能由军界内部处置的事情,文臣最好不要管得太多。不过总要有个度量,如何才能管而不繁,实在是头等难题。”
    “今日同样如此,大帅如何处置田将军,张某绝不插手。”
    “其二,田将军刚刚所言初衷,也是张某不杀你的原因。张某要让将军安心上路。否则非但将军不服气,就是整个咏归军、整个大明军卒也都不会服气。偏偏刚才田将军只想见大帅,不想与张某言语,张某只好等。”
    “国家养兵,与国家养士不同,士人,究竟不用上战场,四体不勤之人,从生养到死来,又有何妨?但军卒不同,体不健,不能挽强弓。气不壮,不能上阵仗。若要雄师百战,就不能让那些老人入伍。所以养兵千日,却不能养兵一世。只是常备兵种,方才是国务之要。这么说,将军可认同?”
    “唉,”田雄长叹一声,这道理说的越开,就越是伤心。但身为文官,却能说出这番话语,老田也没什么可不满的。索性听张煌言继续说下去……。
    其实张煌言、堵胤锡这两个人的身份地位都远远低于田雄,但在大明监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