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覆》第204章找六年前的府中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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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抬头,看了一眼容盈的背影,缓缓垂下眉眼,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照样冰冰凉凉的跟在容盈身后。他是死士,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忘记过自己的身份。
    护城河边,容盈停下马车,容哲修先行回府。
    五月瞧了一眼,缓步相随。
    颀长的身躯,伫立河岸边。瞧一眼无限风情的河堤杨柳,满目摇曳多姿,像极了美人腰。负手而立,他定定的站在那里,阳光透过摇曳柳枝落在他身上,若镀了一层金。
    深吸一口气,五月垂眸靠近,“殿下”
    “我选择相信你。”容盈开口,语速平缓,“我知道你曾经动过心思,那是在我废你武功之前。但是现在,我不信你还有这份心。”
    五月长长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般轻扯唇角,“殿下不管看什么,总能看得这般透彻。六年前也许我动过心思,但你废了我武功之后,我便已经死了。死人,是不需要争夺任何东西的。”
    “后悔吗”容盈问。
    五月摇头,“无悔。”
    “你该知道,如果你想走,恭亲王府留不住你,就连父皇那里,也不可能有异议。”容盈道。
    “我不想走。”五月的话语中带着少许疼痛,他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左手的伤痕,“我不争不抢,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在乎。”他抬头望着容盈,“恭亲王府的存在,比我的命更有价值。我希望有朝一日,君临天下的人是你。”
    容盈深吸一口气,“为时过早,但我会尽力。”俄而他勾唇笑得邪肆,“你就不怕,事成之后我会杀你灭口吗毕竟你跟在我身边太久,知道太多东西。”
    “卑职时刻等着这一天。”五月不是说说而已,他说得很认真。
    其实,他真的在等那一天。
    等着真相大白的那一日,也许他真的可以功成身退。那样也好,总好过每日都想着念着等着。等待,是最煎熬的惩罚。
    容盈拍了拍他的肩膀,回身朝着马车走去。
    五月定定的看一眼碧波**的河面:我也有我想在乎的,只是悄悄的。
    容哲修回了恭亲王府,白复自然是第一个前来迎接,以示亲昵。
    “殿下呢”白复问。
    自从那一夜之后,容盈便始终不见人影,好像消失了一样。即便回到恭亲王府,也都是行匆匆,她始终未能再见一面。
    “我爹半道上有事。”容哲修进门,“娘,你给我做松子糖,爹说他以前教过你,你做得可好吃了。”
    白复面一紧,“松子糖好。”
    容哲修附耳道,“娘,苏姨娘最近没有欺负你”
    “她哪敢我是正妃。”白复笑了笑,牵起容哲修的手,“累了,娘带你回去歇一歇。中午给你准备了很多你喜欢的菜式,算是给你接风洗尘。”
    容哲修乖顺的笑着,“娘真好”
    正午的膳食确实丰盛,都是容哲修喜欢吃的菜式。更难得的是,容盈也回来了。
    “多吃点”白复含笑给容哲修夹菜。
    “多谢娘”容哲修朝着容盈一笑,左眼皮突然眨了一下。白复未能注意,自然没瞧见。
    容盈眸微沉,心道:这小子怕是又要使坏了。
    果不其然,容哲修骤然捂着肚子叫唤起来,“疼娘,肚子好疼”干脆连碗筷都砸碎在地,直接滚到了地上。
    明恒慌了神,“世子你怎么了”
    容盈已经抢先一步,快速抱起了儿子就往外头冲,“快去请大夫。”
    音落,明恒撒腿就跑。
    白复愣了,眼见着容盈走远,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追去。
    “臭小子”容盈低语,抱紧了怀着的儿子,“闹什么”
    “爹,我不闹腾,娘岂非没戏看不得让你抢尽了风头”容哲修捂着肚子,哭丧着脸叫“哎呦”、“疼”。
    容盈脸黑如墨,“胡闹”
    “爹,我想娘。”容哲修硬是挤出两滴泪。
    “憋着”容盈低斥,“要装就给我装像点,别给我丢人现眼。”
    容哲修撇撇嘴,朝他扮个鬼脸,“不用你教。”
    于是乎,这一场闹剧闹腾了很久。最后变成食物相克所以导致的肠胃不适,好在大夫开了药,世子才能安然无恙。不过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便成了白复,白复百口莫辩。
    这一桌子的菜都是她安排的,本来是想讨好容哲修,让容哲修回来之后为自己所用,谁知道反而弄巧成拙。成了众矢之的不说,还惹怒了容盈。
    瞧容盈那一脸的黑线,怕是府中上下,都以为她这个当娘的要毒死儿子。
    关起门来,明恒小心的将汤药倒掉,“世子,咱下次演戏的时候,能提前打个招呼吗卑职差点吓死,实在没防备啊”
    可不,这小子说躺下就躺下,地上打滚都不带商量的。身为随身侍卫的明恒惊出一身冷汗,主子的生死与他息息相关。主子有事,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这个随侍。
    容哲修靠在床沿,将怀里最后一小包松子糖取出来,慢慢嚼着。他原是带了一罐入宫,被莫浩那小子瓜分得只剩下这么点。舍不得吃,就一直拿油纸包着随身带着。
    “你傻不傻,下次我得换个招,不然会被拆穿的。”容哲修嚼着松子糖若有所思道,“不过我真的好想娘。”
    “侧妃已经从柴房出来了,这会子回到了清心园,约莫不会出什么事。”明恒松了一口气,将空碗放在案上,“虽然月宝林如今已废了位份,但身为府中的姑姑,也会好好照顾侧妃,世子放心就是。”
    容哲修托腮,“什么时候能去见娘”
    “等世子的病好了之后”明恒道,“您没瞧见,那位正妃的脸都变了。”
    “吓死最好,一了百了,也省得再麻烦我。吓不死,那就继续咯。”容哲修没心思提白复,如今他回到了恭亲王府,自然是满心满脑的林慕白。好久没见到娘亲了,自然是记挂得很。
    白复着实吓得不轻,不过此事算是因她而起,她自然也不敢马虎。但容盈似乎生气了,不许白复靠近容哲修的院子,以至于白复变得无计可施。
    小世子险些出了事,这府里闹得人尽皆知。
    苏离愣了半响,秋玲道,“主子放心,没什么事,如今殿下吩咐了,不许任何人靠近世子的院子。所以主子也不必去了,去了也见不着。”
    “容哲修惯来喜欢胡闹。”苏离蹙眉,“谁知道他这次到底是真是假,若是假的,我若去了保不齐还得推我身上,我自不去蹚浑水。”
    秋玲点了头,将燕窝粥递上,“主子还是好好养胎为上,其他的都别管了。”
    想起这个孩子,苏离微微凝眉,仿佛有了心事。
    “主子自从见了王妃,好像有心事。”秋玲随侍在侧,自然是看得出来的。
    “王妃她算哪门子的王妃,刀架在脖子上还跟个跳梁小丑一样。”苏离深吸一口气,接过燕窝粥慢条斯理的吃着,“就凭她也想威胁我,也不看看如今谁为刀俎谁为鱼肉。”
    秋玲不解,“主子的意思是”
    “她告诉我,林慕白就是白馥,而且想起了过往之事。她还告诉我,她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种。”苏离漫不经心的说着,“可她看得见别人,看不见自己。就这点本事,也敢来威胁我,让御史中丞府与他们夜家庄合作。”
    “他们”秋玲仲怔,“主子的他们是何意”
    “这个蠢货。”苏离冷笑两声,她难道不知道,夜家庄与齐王府的关系如今还敢威胁她,那就是说夜家庄早有叛逆之心。看样子,是该让容景甫长点心了。
    这两日她一直在等容景甫的消息,她要让容景甫知道,他养了一条什么样的狗。
    “主子不怕她真的把事情抖落出去,到时候主子和这个孩子乃至于御史中丞府都会有危险。”秋玲担虑非常。
    苏离瞧了她一眼,笑得愈发寒凉,“夜家庄也敢造反造到我的头上,简直是该死。也不知从哪儿找的这么个冒牌货,一点脑子都没有。就这样,还敢进恭亲王府就容哲修那个小子,便足够对付这蠢货了。”
    “连主子都看出问题了,何以殿下”秋玲疑惑。
    “我看她身上,应该带着什么,能让容盈忌惮的东西。”苏离凝眉,“到底她手里有什么东西呢容盈明知道她不是白馥,为何不让真的白馥出来呢”
    “放着正妃的位置不要,守着侧妃”秋玲也不懂,“主子,这似乎于理不合,怎么都说不过去。奴婢实在想不通”
    苏离也想不通,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阴谋
    阴谋
    容盈和林慕白,到底想干什么把所有人耍得团团转,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苏离只觉得心慌,这事绝不简单
    不简单便不简单
    知儿莫若母,蔷薇急得在门口转来转去,林慕白倒是悠然自得的与弦月下棋。
    如今弦月废去了月宝林的位份,但仍留在府内没有回宫。这府中众人,还是得毕恭毕敬的尊她一声“姑姑”。弦月的棋艺是皇后娘娘教的,教得甚好。
    只不过“多年未下,都生疏了。”弦月难得笑了笑,这些年空架子一般着与己无关的话语,那种置身事外的清冷,在五月看来,恍如隔世。
    五月没有再开口,林慕白也心知,连五月都不肯说,就证明这个丫鬟的身上必有玄机。
    “看样子,我有必要让殿下查一查。”她转动木轮车。
    五月突然摁住了木轮车的扶手,“别查了。”
    “为什么”她抬头。
    五月唇线紧抿,“对你没好处。”
    “那你觉得我现在好吗”她问。
    他沉默。
    “既然好不好,都是这样。对我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呢”她面不改,“五月,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我都想让你知道,但凡我想做的事,谁都拦不住。就好像当年,你拦不住我跳崖,拦不住我的生死一样。”
    音落,五月松了手。
    木轮车渐远,五月终于开了口,“她的确是恭亲王府的丫鬟,八年前被卖为奴。六年前大祁初立,她进了恭亲王府,做了一名浣衣奴。”
    木轮车顿住,林慕白幽幽然转身望着他。
    五月继续道,“她的存在,于恭亲王府而言,不过是最卑微的蝼蚁。没有人在意她是死是活,也没有人在意她的去留。你走的那天夜里,她便逃出了恭亲王府,从此不知下落。我能告诉你,只有这么多。”
    “不知下落”林慕白蹙眉,“你们没派人去找吗”
    “逃奴是该死的。”五月道,“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奴才们是不敢跑,上了官府名册的奴才,走哪儿都会被找到。除非死了,否则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自由的那一天。人是派去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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