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尘传说》六百七十九节、千斤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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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战一起,李混率众由外杀来;商容儿则鼓起魔法护罩,抢入敌丛核心,横冲直撞,翻复乱搅。两面夹击、内外交攻之下,那些黑袍武士穷于应付,顷刻间便被杀的惨叫连天,伤亡异常迅速。
    正当轩辕豪杰大占上风时,血寇大队人马赶到;约两万余骑,排列齐整,沿街疾驰,直冲城内豪杰队尾。
    街道之上,受两旁民居夹制,众豪杰分散不开,无法任意腾挪、灵活趋避,如何能抵挡密集骑兵冲击?在长枪大戈排列戳刺、纷乱铁蹄冲撞践踏下,立时成片翻倒,死伤狼藉 ”“ 。
    双方队伍,分成四段,交攻混斗,互有夹杀,场面乱的一塌糊涂。
    ……
    处于城内的轩辕豪杰,后部被血寇骑兵节节吞灭,前部人众无不惊急;越发拼命狠斗,竭力外冲。尤其赤焰帮那些恶棍狂徒,被逼红了眼,也不管会不会误伤自己人,什么暗弩飞针、投沙掷毒,各种阴损手段尽数施展出来,无所不用其极,着实防不胜防。
    随着轩辕豪杰冲击力度激增,黑袍武士更加支持不住,人数锐减,转眼已伤亡大半。
    那柳生严义本领不弱,奋力挥“剑”抵挡离不凡双刀,一时倒也不显败势。但眼看黑袍武士渐显稀薄、拦截随时可能会被冲破,他却不免惊急;于对战百忙之际,忽地扯起嗓子大叫:“放闸!城上军兵听令:立即放闸!”
    随着他呼声出口,城门洞内“轰”地一声大响,一道铁闸疾垂而下。原来。这一族之京都。防守布置当真不同于寻常城池;城门口除有正常大门之外。另悬有一道沉厚坚实、重逾千斤的大铁闸;需要时,千斤闸一放,立将内外通路切断,就算千军万马发起冲击,一时也休想将其动摇分毫。
    铁闸猛落,位于闸下的轩辕豪杰无不骇然,发声喊,你推我挤。四散躲避;唯有一人驻立不动,不但不躲,反而大吼一声,举掌相迎。其人高壮异常,神情憨直,正是那位心智不全的莽汉,贺莽贺寨主。
    却说这贺莽,因反应太过迟钝,在李混率众进击时稍一怔神,未能及时跟上;等他反应过来。厮杀前沿早挤满了人,连再插一只脚的空隙也没有;是以他只能在城门洞内打转。却始终抢不到门洞里侧,参与厮杀。
    等铁闸落时,贺莽恰在正下方。而这憨鲁无畏的莽夫,本能反应与常人大不相同;眼见厚重铁闸当头压落,不去闪躲自保,却竟丢弃铁棍,举掌相迎,要来个硬顶硬扛。
    千斤闸,其实不止千斤;再加上下落冲力,更是沉重的难以估量。
    贺莽双掌托上闸底,身躯猛地一震,双臂疾弯,单膝跪倒。那铁闸受他手掌一阻,落势微顿,随即又随他手掌下移而向下,直压上他肩背。随着铁闸触身,贺莽“吭”一声闷哼,鼻孔中喷出两条血箭;全身“格格”乱响,好似骨骼要尽数断折一般。
    到这时,这莽汉终于知道厉害;猛吸口气,头颅前探,便欲疾速扑出,脱离闸下。
    还不等他扑出,却听门洞外侧,一人惊急大叫:“挺住!不能让铁闸落下;千万挺住!”正是张肖在两人搀扶下,立在门洞旁观望;见贺腾顶住铁闸,赶忙出声指示。
    听其一呼,贺莽身形一滞,不向前扑;横扛着铁闸,奋力支持,喘息嘶吼道:“大哥,这鬼东西……他***……好重!”
    他一句话刚刚说完,城头上猛响起铁器交撞的“咣咣”大响,接连不断;却是城上兵卒眼见铁闸未能完全垂落,忙又以铁锤砸击闸顶,要把它夯落下去。再加上这夯击之力,贺莽支持的越发艰难;一张脸直憋的发黑,额角颈间,血管高高鼓起,似会随时暴裂一般;鼻孔中流血不止,连眼角也慢慢涨裂,渗出血来。
    张肖身躯乱颤,抖的如筛糠一般;定定望着贺莽,满眼泪光,哽咽央告:“千万挺住!……这一道铁闸,关系着里面兄弟的生死,关系着陈总舵主生死……好兄弟,大哥知道你支持不易,但大哥求你,好歹支持下去,无论如何,不能让铁闸落地;万万不能……”
    贺莽微微点头,勉强开口,含糊应道:“大哥说话,从来不会错的……我知道……听大哥话,不会错的!”言毕,血红双眼瞪着浑圆,牙头咬的“崩崩”乱响,拼命挺身,原本跪倒的一条腿慢慢伸直,竟扛着千斤铁闸又站立起来。
    ……
    再说城内的轩辕豪杰,见铁闸垂落,都是心中一沉,见铁闸未落到底,又都一喜;而一喜过后,情知生机随时可能消逝无踪,复又都焦躁惶急,越发不顾性命的狠冲狠打。
    本已薄弱至极、将近崩溃的黑袍武士防线,在众豪杰加力猛冲之下,转眼支离破碎。城内豪杰骤然前涌,与李混所率人众交汇。
    柳生严义与宫本文雄,见城内豪杰前涌,均知已陷四面皆敌的处境,稍有耽搁,性命难保;当即不约而同放弃缠斗,各自闪身插入人群,往门侧冲去。
    陈敬龙与离不凡二人,于激斗之间眼观六路,皆知事态紧急;见对手遁逃,虽觉不舍,却也顾不得追击。离不凡转身抢去慕容滨滨身边,将重伤的洪断山接过,打横抱起。陈敬龙扬声大叫:“兄弟们,速速出城,不可迟疑!”
    恰在此时,铁闸随着贺莽立起而上升一些,可容人直身迅速通过。众豪杰蜂拥出城,急流汹涌。
    ……
    待到离不凡、陈敬龙、慕容滨滨三人并肩由闸下奔出时;贺莽瞥见陈敬龙身影,心中一松,再也支持不住,身躯一软,颓然倒地。可怜这一条天生神力、憨直无畏的铁汉,懵懂一世,有惠于人,最终竟魂断异域,命丧千斤闸下,尸骨成泥,不得还乡。
    随着铁闸落地,“轰”一声闷响,张肖嘶声悲叫:“好兄弟……”叫声未息,两眼一翻,向后便倒。陈敬龙转身拔开人丛,扑去闸旁,跪地惊呼:“贺寨主,贺大哥!……”十指扣住闸底,竭力上提,却哪提得起?那城上铁闸两侧地面,设有栓槽;铁闸落底,兵丁立以铁栓插入栓槽,别住闸顶;到此时,就算两膀有万斤之力,也休想将铁闸抬起分毫了。
    正当陈敬龙奋力抬闸之际,城头突声鼓声疾响,“咚咚”不绝;随即,城池其它三面,一齐响起马匹奔腾的隆隆声。
    商容儿抢到陈敬龙身边,扶臂劝道:“龙哥哥,城内出兵追袭咱们了!此地不可久留,这就走吧!”
    陈敬龙急道:“不行!还有好多兄弟没退出来;不能舍弃他们!”言毕,又转头催唤:“力气大的,快来帮我抬闸;都愣着做什么?”
    慕容滨滨近前劝道:“敬龙,不要白废力气了!你想想,若这铁闸是人力能抬得起的,血寇设它岂不多余?……没退出来的兄弟,救不得了,无可奈何!”商容儿又接口劝道:“龙哥哥,现在这点人手,可无法抵抗大队敌军!再不快走,连眼下所剩这些人也要保不住了!”
    原本随陈敬龙冲入城内的一千余人,在乱箭纷射下死伤三成,在骑兵冲击下又去三成,被铁闸阻隔在内、未及逃出的,又有两成;能得冲出城来的,只有二百余人而已。而城外人众,赶来接应,靠近城门后,便需承受城上落箭打击;虽说应付这单方向落箭,不像城内豪杰承受四面八方箭雨齐至时一样死伤迅速,但毕竟也免不了不断伤亡,到此时,折损也足有三四百人。
    陈敬龙听二女劝说,稍定定神,转目四望,见所剩人手已不足千,且城上落箭不止,伤亡仍在增加,情知此地确是不可久停;只得强忍悲痛,起身招呼:“立即起行,退入丛林中去!”
    众豪杰哄然应诺,齐齐转身狂奔,去往来时方向。
    ……
    待众人奔到那横在半路的小溪旁时,却见原本水深不能没腰、水面宽不过两丈的小溪,竟水势暴涨,冲出原本水道;水面漫延足有十余丈宽,水势汹涌湍急,不知多深。
    见此异变,众人无不骇然失色;有的人忍不住大叫起来:“怎会这样?当真活见鬼了!”
    张肖由两人扶持而行,于昏昏沉沉中睁眼打量一下水势,轻声讲道:“血寇早做准备,于上游垒坝蓄水;得到城内讯号时,撤去封堵,水势急下,所以如此!”言毕,双目复又闭拢,幽幽叹道:“用老办法,攀索而过!……唉,能逃多少算多少,听天由命吧!”
    李混听其所言,不敢迟疑,忙招呼人手,索要长索。众人在敌族行走,物资补给没有保障,一些时常用到的东西都随身携带,不敢丢弃,长索很是不缺;但原本李混所率的五百宽江水贼,在经过许多战事折损之后,如今已只剩三个人了。
    李混带领三人,各取一捆结实长索,寻大石将索头绑缚固定之后,携索入水,凫往对岸。
    不久,四条长索扯紧,结成四条紧贴水面的索道。与此同时,那城池两侧赶来的人马,合计足有三四万骑,已转过城角,进入众轩辕豪杰视野范围。
    离不凡回头望望浩浩荡荡的敌军,忽地轻叹口气,将洪断山递入陈敬龙怀里,笑道:“陈总舵主,你带洪大侠走吧!”
    陈敬龙觉出不对,疑道:“怎么?你不走?”
    离不凡笑道:“都走是来不及了!我带赤焰帮人阻挡敌军,替你们争出些时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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