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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时光后,坚中圭密率领一众使团随从在奉天殿向朱棣辞行。
永乐皇帝朱棣当即颁下旨意,命左通政赵居任、行人张洪、僧录司右阐教道成,随坚中圭密同行渡海,出使日本。
海风吹拂下旗帜猎猎作响,身穿绸衫的幕府将军足利义满遥望缓缓靠岸的船队,不由面露笑容。原来坚中圭密已然先行遣人赶回日本,向他禀告了大明使者来访的消息,今日特意率领手下大小诸侯,在码头恭候使者一行。
年约四旬,相貌堂堂,身穿官服,颔下生就三缕长须的大明左通政赵居任,在僧人坚中圭密的陪同下缓步而来。
赵居任得坚中圭密陈说,知晓眼前这个身穿绸衫,手持折扇,打扮做大明读书人一般的老者便是目下在日本一言九鼎的幕府将军足利义满,目光扫过他身侧的香案,心中不由有些许熏熏然之感,暗自忖道:不料海外岛国,一介蛮酋,倒也知晓我大明礼仪。眼见对方郑重其事的率领手下一众大小诸侯迎接自己这个天朝上使,倒也不敢过于怠慢,当即在香案一侧宣读大明皇帝朱棣的旨意,洋洋洒洒一大篇引经据典,其意便是接受日本幕府将军足利义满的称臣之意,并措辞严厉的要求其派遣手下水师,剿灭那些盘踞海岛,不时袭掠中土沿海诸省的倭寇。另赏赐予足利义满龟钮金印及勘合百道。 ”“
足利义满身后数十步外,两个腰插长刀的武士心知家主私下里素来对这个幕府将军足利义满不甚服气,此刻遥见足利义满跪倒在地,恭敬接旨的模样,心中虽有不甘,迫于无奈下还是口中一面嘀嘀咕咕,一面随同家主跪倒在地。
京都,幕府将军府邸之中,数十个侍者鱼贯而入,将一箱箱来自大明的生丝,瓷器,书籍,笔墨纸砚等物搬到了足利义满桌案前不远之处。
足利义满四顾之下眼见两侧席地而坐的一众大小诸侯面上那难以掩饰的贪婪之色,心中不由甚是自得,伸手指了指左手边一个木箱中的一堆文扎,又看了看不远处端坐的坚中圭密,朗声说道:“有劳坚中圭密大师不辞辛劳,远赴中土,自大明皇帝陛下处讨得勘合百道,你们看看该当如何分配才好?”
一众大小大名耳闻幕府将军此言,当即不约而同的将注视那些生丝,瓷器,书籍的目光转到了桌上,饶是他们平日里在各自藩属之地飞扬跋扈,此刻也不由目露期盼之色,呼吸也不禁微微急促起来。原来勘合便是由明朝皇帝颁发给日本的官方贸易凭证,有了这玩意儿,意味着下一次日本再次遣使朝贡大明之时,自己便可以调遣船只跟随使团出海,买回生丝,瓷器等脱手即可获得暴利的物事。
“将军大人,小人御下不力,以致于今日在迎接天朝上使之时多有失礼之处,请将军大人责罚。”足利义满右手不远处,一个年过五旬,容貌甚是狞恶的大名转身对足利义满叩首请罪道。
足利义满面显怒色,呵斥道:“你如何处置这两个失礼的蠢货?”
请罪的大名站起身来,来到大殿进门处,挥手让数个手下以木板将两具尸体抬了进来。殿中众人细看之下,顿时发觉,这两个肚破肠流,早已死透的两具尸身,赫然正是白日里足利义满率众在码头迎接大明使者赵居任时,暗地里窃窃私语,不满其对明使卑躬屈膝的两个武士。
只见那个请罪的大名再次跪倒在地,朝足利义满禀道:“小人已然命令这两个失礼的蠢物切腹谢罪。”他今日给足利义满暗地里敲打一番后,当即做出了一个明智的决定,以手下两个家臣的性命换取一道勘合。两个心腹武士的性命在他日参与朝贡的利益面前,当然不值一提。
足利义满微微颔首说道:“念在你对于幕府,本将军的忠诚,赐予勘合一道。”
右手距离足利义满最近的一个身穿华服,年约三十余岁,满面桀骜之色的大名转身对足利义满叩首说道:“将军大人,勘合只有百道,请容我等私下商量一番,再请将军大人决断。”
足利义满对这些手下各路诸侯的小算盘可谓洞若观火,闻言当即点头同意,沉声说道:“大明使者赵大人旨意中的意思已然转告各位,明朝皇帝陛下的意思是咱们幕府若想显示朝贡的诚意,须得大力剿灭盘踞大小岛屿,至今不肯归顺幕府,不肯归顺我的大小倭寇。若再有勾结盗匪,与本将军作对者,便是与朝贡之事作对,别怪本将军下手无情。”言及于此,已是满面杀气。
数个实力最为强横的大名面面相觑之下尽皆叩首说道:“小的愿追随将军大人,剿灭盗匪。”这些个能雄踞一方的诸侯,个个都不是傻子,他们之所以往昔与那些至今不肯归顺幕府的倭寇安通款曲,除了觊觎足利义满的幕府将军之位蠢蠢欲动而外,另外一个原因,便是能从倭寇劫掠的财货中分一杯羹。目下各路大名尚欠缺实力与足利义满手下兵马抗衡,既然将军大人要将朝贡的利益让大小诸侯瓜分,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去做勾结倭寇,危害朝贡海路安全,损害共同利益的蠢事。
数日之后,身穿绸衫,依然一派明朝文人打扮的幕府将军足利义满陪同明朝使者赵居任观光京都各处胜景之时,得心腹武士密报,说是这几日内,那些手下的大名们纷纷派遣手下剑术高强的武士,依据各自藩属实力级别,为了争夺勘合的分配,展开了公开的决斗,已然伤亡了数十人之多,面上不禁流露出几分老奸巨猾的微笑。这由明朝使者赵居任携带而来的百道勘合,不但会给幕府带来巨大的利益,亦且使得那些心怀鬼胎的各路大名们为了各自藩属的利益,再也无法暗自勾结在一起来反对自己,当真可谓一箭双雕。
奥斯曼土耳其帝国重镇安卡拉东面哈里斯河附近的一片广袤树林前,一个身穿甲胄,高鼻深目,年约五十余岁的老者抬头看了看苍穹中如火的骄阳,一面伸手拭了拭额头的汗水,一面接过一侧随从递上的羊皮水袋,痛饮开来,目光却始终注视着平原上遥远的地平线,充满了警惕之意。他便是目下如日中天的土耳其帝国的最高统治者,曾经打得君士坦丁堡谈虎色变的苏丹巴耶赛特,绰号“闪电”。
树林之中手持火铳的土耳其步卒们纷纷在树荫下席地而坐,树林前集结的数万骑兵在日头下个个面显疲惫之色,只是碍于敌人随时到来,不得主帅军令不敢落马步入树荫下乘凉。
原来自去年帖木儿国大军在其苏丹跛子帖木儿率领下,攻克土耳其征服不久的城市锡瓦斯,活埋了数千巴耶赛特麾下数千个亚美尼亚士卒,奇袭凯马赫城,杀死巴耶赛特的儿子艾尔图格鲁尔后,奥斯曼土耳其与帖木儿国已然成为了势同水火,不共戴天的生死大敌。自帖木儿大军再次进犯土耳其以来,早已欲报杀子之仇的巴耶赛特断然拒绝了手下将军们建议的据守安卡拉城中,待重创帖木儿军队后再行反击的建议。在骄傲的巴耶赛特看来,曾经打得拜占庭王朝丢盔弃甲的自己怎么能躲在城中龟缩不出?当然是在野外和那个该死的突厥跛子决一死战。因为知晓这个帖木儿不但阴险狡猾,亦且麾下拥有极为精锐的骑兵,所以身经百战的巴耶赛特早早的将麾下八万大军带出安卡拉,来到此处等候着帖木儿到来。在这片树林之中,他手下的火铳兵们有着最好的掩护,不用担心在平原之上给敌军骑兵一冲而散,能将火铳的射击威力充分发挥出来,给与敌军重创。
数十里外的平原之上,策马而行的十五万帖木儿骑兵汇集成一道江河般汹涌而来的洪流,朝着土耳其重镇安卡拉前进。头发花白的苏丹帖木儿高踞坐骑之上,遥看麾下数十个骑**湛的斥候追杀前来查看军情的土耳其骑士,一派鹰视狼顾之态,丝毫看不出已然年过六十。据斥候所报,奥斯曼大军驻扎在数十里外的树林附近,显见得是想利用地势在那里和自己决战,自己当然不会蠢猪一般被那个自以为是的巴耶赛特牵着鼻子到处乱撞。决战的地点,当然要由自己来决定。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两个自帖木儿骑兵手下逃脱的土耳其斥候终于策马狂奔来到了树林外,向自己的统帅禀报帖木儿大军转道而前,直奔安卡拉而去。
巴耶赛特得知帖木儿完全对严阵以待的自己完全不予理会,却率领超过自己预想的十几万大军直奔安卡拉而去,心中不禁极是沉重,回想起自己的精锐大军可以说已然倾巢而出,集结在此,安卡拉兵力薄弱。回想起自己手下那个驻守安卡拉,性子甚是懦弱的总督,回想起那个灭绝人性的帖木儿手下大军和昔日的蒙古铁木真如出一辙的屠城手段,巴耶赛特当即传下军令,大军急速赶回安卡拉。
黄昏日暮时分,疲惫不堪的土耳其大军终于来到了安卡拉城外十余里外的平原之上。眼见天色昏暗下视线不明,不利于大军决战,两军统帅不约而同的传下军令,让麾下大军就地扎营,待明日决一死战。
第二日曙光初露时分,一队队的奥斯曼帝国骑兵,帖木儿帝国骑兵在平原上遥遥相对,开始逐渐集结。
端坐马背之上的巴耶赛特眼见自己麾下大军经过一夜休整,士气甚是高昂,大军左中右三部已然严阵以待,当即传下了进攻左翼骑兵率先攻击的命令。原来他麾下大军中也有极为彪悍善战的骑兵,那便是塞尔维亚国王斯提芬麾下的骑兵。
冲天而起的号角声中,彪悍的斯提芬跃马而出,率领骑兵急冲而前,上万的塞尔维亚骑兵追随而上,犹如一道汹涌澎湃的激流,朝着对面的帖木儿大军冲击而去。
高踞马背之上的帖木儿眼见敌军发动,也厉声传下了军令,右翼骑兵迎战。骑兵的锐利之处便在于冲击的高速,故此骑兵对阵骑兵的打法也唯有一个,那就是以冲击对冲击,在冲击中击溃对方。
帖木儿骑兵的护胸,马鞍,鞍垫,箭筒,皮带,甚至是手中所持的长矛皆染成红色,上万骑兵涌动之下犹如一支来自地狱,浑身浴血的恶魔,朝着远处越奔越近的敌军迎面撞击而去。
乱雨般的箭矢,交错飞窜,急速接近的两支骑兵中,不断有骑士惨呼着中箭落马,跌落尘埃,转瞬间消失在滚滚洪流之中。
眼见敌人跃马而来,面目依稀可见,双方骑士个个发出声嘶力竭的怒吼,放下了手中骑弓,拔出了马鞍一侧的战刀。
战马交错之时,双方骑士手中战刀斜劈而下,将那些根本来不及清楚面貌的对手斩于马下,尚来不及转过什么念头之时,又给对面源源不断冲击而来的敌人砍得血肉模糊,栽倒马下。
饶是帖木儿骑兵极为善战,第一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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