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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壁千仞,奔腾不息的江水如一条白线劈空穿越渺无人过往的高山,这水下泻得如此沽息,这声响如此的惊哮,仿佛它已被压抑得太久了。
半空中,一头苍膺不停的盘旋着,锐利的眼睛紧盯着山崖上微许的异动,对于这只肉食的猛禽来说,跳跃的猿猴是上好的美味。
江心,甘宁的船队排列成长长的一线依次下行,峡谷暗礁涨急,枯水季节的航道相当的狭窄,就算是最经验丰富的舵手,也必须时时保持小心谨慎。在船队前方,新夏益州督甘宁一脸的容光焕发,他身着刺着蜀绣的锦袍,高傲的负手站立船头,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天边的朝霞,眉宇间的神情自豪无比。
云海红湖,血红的阳光就像男儿的热血一样徇丽壮阔。
“大江不息东去,这里才舞我甘兴霸纵横的地方!”甘宁仰天长啸。
丁奉陪在甘宁身旁,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崇敬,甘宁豪侠、仗义的讽爽英姿已深刻入脑海,就算是再过十年,也不会有丝毫的更改。
“承渊,箭——!”甘宁大声道。
弯弓如月,百步穿杨,伴着甘宁弓弦声响,那头高傲的苍鹰一头从高空栽落,它的腹部正被一支雕翎贯胸而过。
“都督好箭法!”丁奉赞叹道。
甘宁将弓交与身后的亲卫,笑道:“见笑了!这安逸的日子还真是磨人的毅志呀,仅这一下子,骨膀就有些不听使唤了。”
丁奉道:“都督,船队马上要接近秭归了。这连日航行疲乏,莫如先体息一下,好养足精神与周天起督会面。”秭归过后再往前十二里,就是西陵地界了,那里距离江陵已是不远,而且江面开阔,锦帆军船队正可昂首疾行。
“好——!”甘宁一个好字方出口,忽听得南岸山崖上弓角声四起,瞻间在密林中有无数的箭矢飞射而出。羽音如蝗,直奈无遮无拦的锦帆军船队。一字长蛇的阵形让每一艘战船在通过山崖时都成为了箭靶。
水下礁石抹立,危险重重。
岸上伏兵四起,淬着毒汁的箭簇射到人身上,见血封喉,受伤的锦帆军将士其至还不及求救呼喊,就栽倒于江中。
“箭上有毒!”丁奉大喝着,拔刀挡在甘宁跟前,双臂舞将得密不透风。
“嗖——!”一支利箭穿空即至,将船桅上的锦帆射落。
“五溪蛮?”甘宁脸色倏变,他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毒头。在看到箭簇上泛着绿色的粘稠液体时,他已稳隐约约的猜到了几分对手是谁。
正这时,又一枝箭矢扑面而至,在接近丁奉时竟突然加快了速度,这就让丁奉的刀风朴了个空。甘宁看得真切,他大喝一声拨戟而出,强劲的力道将竹制的箭枝戴为两断。
“沙廖柯,你这只懂得暗算偷裘的小人,有胆的话下来与甘某一战!”甘宁气冲胸腔,声震峡谷,久久不绝。
“哈哈哈,甘宁这一次算你命大,下一回你可没有这么幸运了!”山崖密林之中,一声怪异的半生不熟的腔音粗豪的回答。
一波箭雨过后,甘宁损失了将近三百精锐兵卒,还有七艘蒙冲战船。这七艘舰船都是因为舵手躲闪不及被毒箭射中,在无人驾驶的情况下撞上礁石而沉没。在水流迅急的哑谷,其它船上的兵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同俘慢慢的沉入江中,却无能为力。
一击得手,一战即退。
深谙山地作战方法的沙摩柯没有受甘宁所激,从秭归至西陵的这十二里地,他早已埋伏下了三路伏兵轮流射击,这里将成为埋葬锦帆军的死亡峡谷。
锦帆军的伤亡越来越大,这十二里水道就象水远也走不完似的。
锦帆军将士们的士气已低落到了极点,虽然他们也举起了弓弩反击,让茂密的森林却又让悬披伪装色的五溪蛮部落的战士一个个遁了身影。
“盾牌手护住舵手,其余兵士退守舱中!”无奈之下,甘宁下令全体将士寻找一切可能隐蔽的地方,以躲避来自岸上居高临下的伏击。
这个方法在最开始的时候倒也起了一点作用,但随即沙摩柯就命部众射来了淬火的箭枝,火箭落到刷着松油的船板上,顿时火光冲天。不仅是船板、帆蓬、舱梁,凡一切易燃的东西都成为了烈火吞噬的对象。
火光熊熊,又有九艘战船桅杆着火,浓烈的烟火漫布整条战船,被火烤得无处藏身的兵士不得已跳到江中求生,却不想在沽息的江水中,就算是再好的水性也无法游到岸边。永下的暗礁、弯角的崖石都可能要了他们的命。
“来人,随我到甲板上挡落箭矢!承渊,你领着一拔兵士提水灭火。”甘宁目眺欲裂,面对再凶狼的故人兆毫无惧色的他暴怒了。豪气千云的甘宁喜欢的是面时面的纵情厮杀,他不想在到达江陵之前就沉舟饮恨江中。
以血肉之躯阳挡冰冷的箭阵,就算锦帆军的盾牌再是严密,也有疏漏的时候。站在高高的山崖上,沙摩柯脸上露出得意至极的笑容。虽然午后的骄阳让他有些烦躁不堪,不过为了这一天,他已准备了十年,三千擅长射术的精壮射手。这一次,甘宁纵然胁生双翅,也难以飞上天去,所以,他也不急在这一时。
“瞄准故舰上那员锦袍天将,齐射!”沙摩柯哈哈大笑。
“都督小心!”箭矢飞琼直奔甘宁,三名亲卫舍悬挡在甘宁跟前,他们的身躯很快就被箭簇射成一个个血洞。
“哈——!”沙麾柯一边笑着,一边指挥部众继续射击,占尽优势的他有足够的耐心玩这个‘猫与老鼠’的把戏。他倒要看看,甘宁有多少活人能够用来作挡箭牌。
绝望在甘牛心中升起,看着一个个忠勇的将士倒下,他的心只不堪重负。若不是丁奉死命相拦,甘宁恨不得跳下江去,泅水上岸与沙摩柯决战。
年轻的丁奉在最关健的时候做出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身为一个副将的他明白最主要的责任就是保护甘宁的安全。甘宁在,军魂就在,就耸遭受再大的伤亡,锦帆军还会是那支战无不摧、战无不胜的军队,就象沱水畔时一样。
“啊——!”惨叫声起,来自笑容满面的沙摩柯的背后。
未等他回过悬来瞧个究竟,一彪打着青色旌旗的兵士从山下如湖水般掩杀过来,明晃晃的刀枪并举,砍在五溪蛮部众的身体上,溅出一连串的血珠。
沙廖柯一阵心悸,他紧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那一面张扬飞舞的青旗又近了一些,在旗上‘黄’字的刺绣大字夺人心魄。
“黄忠?”沙摩柯惊叫出声,因为他已看到在敌旗下一员舅材魁梧的大将杀得威风八面,面对挡路的无数大刀长矛,在大喝声申凌厉的刀气冲天而起!
一刀一人,每走一步都有血花溅出,每走一步都有一个五溪蛮族士卒倒下。
“沙摩柯休走,与我黄忠一战?”苍老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听在几送绝望的甘宁耳中,却是分外的亲切。
“是汉升来接应我们了。”甘宁与丁奉惊喜交加。
授命守御西陵的黄忠率麾下二千精兵杀到,这使得形势一下子逆转。想不到背后出现故兵的五溪蛮部众惊慢失措,他们的木弓和猎刀根本不是黄忠部锐利刀枪的对手。弓折刀断,与经验丰富的正规军肉搏,五溪蛮毫无任何的优势。
仅是半个时辰,三千五溪蛮射手折损了四百余人。沙摩柯见势不妙,急忙统领余下的部众向西南的密林溃退。在失败的时候山抹是他们最后的依靠。
得到黄忠增援的锦帆军避免了全军覆没的危险,可是,三百余艘战船也损失了接近五十条,有一千六百名英勇的士卒含恨而亡。在这场伤亡巨大的战斗中,唯一万幸的是甘宁和丁奉等主要将领安然无恙。
“汉升,宁平生自负,从未跪谢过他人。今却不同,请汉升授宁一拜!”甘宁目中泫泪,在船抵平摊之后急拉住黄忠的手道。
黄忠见甘宁大礼相候,急上前扶携道:“兴霸万万使不得,忠虽年长于汝,却也当不得如此天礼!”
“承渊,集合所有幸存的将士,跪谢黄老将军他们!”甘宁大呼道。在甘宁这一声呼喊后,陆续上岸的锦帆军兵士黑压压的跪满了整个滩涂。对于甘宁的命令谁也没有异义,因为他们都知道没有黄忠的援兵,锦帆军这三个字将会不复存在。
“兴霸、承渊,锦帆军的弟兄们,你们莫谢我黄忠一人,要谢就谢周大都督,就谢宠师吧!”黄忠也为这荡气回肠的一幕感动,他的声音也有些哽咽。锦帆军与荆南兵虽然不隶属同一个集团,但都听从高宠的指挥,在同一面旗帜下战斗的就是血肉相连的兄弟。
“大都督怎么知晓我们有危险?”丁奉惊异的问道。
黄忠重重的一掌拍在丁奉的胸口,笑道:“这也是我想知道的问题,承渊好奇的话,不如见到周大都督后直接问他好了?”
江陵城,在春秋战国时期,从楚文王到楚顷襄王,前后达四百余年都是五霸之一的楚国的国都,当时它有一个显赫无比的名宰——郢都。
自古以来,由中原到达江南以及更南的地方的道路共有四条。西面一条自关中经汉中、葭萌、蜀郡到巴郡,东面一条自兖豫经彭城、淮阴、广隙到吴越。中间有两条:一条经陈、寿春过淮河到豫章,一条经宛、邓过汉水到达江陵。
沿长江首尾是一条重要的东西水路,经宛、邓到江陵是一条重要的南北陆路,江陵城正处在这水陆两路交叉的中心,所以这里就走长江中游的军事重镇,为兵家必争之地。
周瑜率从荆北撤退下来的一万将士退守江陵,看中的正是江陵无可替代的重要性。有了江陵的存在,巴蜀的锦帆军就能顺利潜出峡谷增援,如果东面的江夏有急,周瑜也能顺流而下,及时实施反击。
议事厅内,大都督周瑜不安的来回踱着步,在他白皙的脸上满是焦虑的神情。
久驻荆襄的周瑜对于五溪蛮部的异常动向早有所察觉,只是荆北战事紧急,一时顾之不上,但他一直没有放松警惕。在曹操举兵南侵之后,五溪蛮作为一支牵制高宠巴蜀援军的重要力量,为曹操所利用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当斥候报悉甘宁船队顺流东下后,周瑜就决定派遣西陵的黄忠前往接应。
这一个决定挽救的不仅仅是甘宁一军,更重要的是它让曹操精心拉拢的五溪蛮部落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大都督,兴霸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伴着豪爽的大笑,黄忠与甘宁携手而进。
周瑜大喜,急上前问道:“兴霸一路可好?”
甘宁神色一黯,道:“谢大都督关心,若不是汉升及时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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