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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族和豪强是有区别的,不少士族为了家族的清誉,并不蓄田积财,如许县陈氏,陈寔名重海内,可家里却没有多少余财,又如荀氏,从荀淑这一代起,荀家就是每当家产增加便就分给亲友,元氏氏魏氏虽然比不上陈氏荀氏这么清高,可族里却也是没有太多田地的
要说元氏真正有田有粮的大户,还得是杨氏韩氏这样的豪强
杨氏有良田百顷,韩氏亦有田数十顷
百顷即万亩,收成好的年份,除去门客徒附之所得,杨家一年即能得粮数万石,足够养三千兵卒大半年今年虽颗琳,往年的存粮也有很多早被卖掉,可杨家现有之存粮却仍是有不少的,元氏荣计算过,按五分之一来募粮的话,只杨家交纳的粮就够三千兵卒两月之食
这么大数目的粮谷,杨家怎肯老老实实地交上?
李宣说道:“要是杨家韩家不肯交?”
文丑却似对此毫不的,笑道:“且看公宰手段就是”
……元氏荣的手段和文丑当年诛灭第三氏的办法如出一辙:搜集诸家不法之事
只是,文丑搜集第三氏的不法之事是为了灭其族,元氏荣则是为了迫诸家交粮
——要说起来,元氏荣迫诸家交粮所用的手段和文丑灭第三氏的办法之所以会一样,原因却是不言而明:他俩都是有官身的人,手里握着权力,要想达成目的,从律法上下手自是最方便捷,而且也不会落人把柄
但凡豪强之族,必有不法之为,元氏荣是本县人,生於斯长於斯,对本县的诸姓豪强知根知底,对他们族中子弟以前做过的不法事也多有所闻,只要下些功夫就能搜集到足够的证据
他等了两天。*第六天早上遂分遣府吏,召县中诸大姓的家长来中尉府,唯杨氏韩氏不召
文丑至赵郡不到三个月,接连击灭左须黄髯。声威赫赫,诸姓的家长固然赖杨氏为倚,杨氏不交谷粮,他们也装糊涂,乐於不交。可在得了元氏荣的相召后,却不敢不来
十余家大小豪强士族的家长络绎纷至,入中尉府,进主簿院,到得堂上对坐,等候元氏荣
诸家到齐后,等了多时,天将中午,元氏荣才出现,他带脚履。大步登堂,穿过对坐两侧的诸家的家长,在他们的目光中径行至案前,拿起事先放在案上的一卷竹简,不坐,亦不入案后,便就在案前转过身来,面对诸家家长,展简读之
他的声音本就大,如金石之音。此时回荡在堂中,落入诸人耳中,是如钟鼓轰鸣,——他读的却是在座的诸家家长之一往r犯下的不法之事。读完,他不看诸人,翻过一页竹简,接着往下读,却是另一个在座族长的不法事,又读完。他抬起眼,简洁地令道:“收治送狱中!”
元氏左尉李仓不知何时候在了堂外,立刻带县吏入,即刻将这两个族长收拘,押送着回去了县寺
满堂在座诸人惧皆骇然
元氏荣环顾余下的诸人,举起右手里的竹简,说道:“此卷竹简共有五十余简片,我适才所读的只是其中的十分之一,余下的内容我虽未读,然诸公应也心中有数,知道是什么了!”
在座诸人面面相觑,有的汗出如浆,有的面现忿然,有的手足措,有的惊疑不定
一人壮起胆子,说道:“君虽中尉主簿,然亦我赵人也,我等亦赵人也,何苦相煎?”
元氏荣按剑挥袖,嗔目叱道:“我所煎者,贼也!诸公请归,明r我当再召诸公见”说完,也不管在座诸人的表情各异,不给在座诸人说话的机会,拿着竹简昂然出堂,不顾而去
这天下午,元氏县寺的犴狱里,拷掠惨叫之声不绝
诸姓族长在县寺里都有关系,打探到这个消息后不惧怕,不少人痛骂元氏荣,杨深就是其中一个
杨深虽不在今r元氏荣的召唤之列,可他消息灵通,中午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件事,再又打听到被捕拿的那两个族长被李仓拷掠之事后,顿时破口大骂:“元氏小儿这是铁了心要给豫州儿做残我赵郡的鹰犬了!”马上叫他的几个儿子再去诸姓家长的家中,给他们鼓气
只可惜,诸姓的家长已被元氏荣不顾情面雷厉风行的所为吓破了胆子,全没了抗拒文丑的勇气,便是杨深的几个儿子口吐莲花也挽不回形势了
次r,昨天被元氏荣召到中尉府的诸姓家长皆引奴驱车载粮送中尉仓
元氏县的另一个大士族乐氏的家长和杨氏韩氏一样,本来是没有被元氏荣召去相见的,但却也不敢再拖延,亦老老实实地把粮交上了
至此,县中诸家仍没有交粮的,只剩下了杨氏和韩氏
韩氏观望了半天,未到下午,元氏县寺传出消息,被捕入狱的两个家长在狱中被拷掠死了韩氏的族长大惊失sè,紧接着又听闻元氏荣复遣李仓至此两个家长的家中,又宣其子弟宗人不法事,亦俱拿入狱,又没收此两家的家产,谷粮财货尽入官有这简直就是文丑当年诛灭第三氏的翻版,而且比文丑当年的手段加酷烈,竟直接把这两姓的族长刑杀在了狱中
韩氏的家长怯惧了,不敢再硬顶了,下午即遣奴客引车献粮
得知韩氏服软献粮,元氏荣进见文丑,拜地说道:“除魏氏外,余下诸家均已借粮”
——文丑募粮得有个说法,不能白拿,用的名号就是“借”,虽然大家均心知肚明,有“借”怕是“还”,至少在文丑任上,这些粮是别想着他会还的
“噢?诸家都已借粮了?公宰,没想到这才短短几天,诸家就都把粮食送来了,好艾你此事办得好啊”
“只是杨家却仍不肯借!”
“你情我愿才叫‘借’,他家既不愿意,那就不借”文丑顿了一顿,又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中尉府借粮是为了击贼保境,也是为了保县内诸家之安艾杨家既不肯借粮。那万一有贼寇侵扰他家,我等恐怕也是能为力”
郡也好县也罢,对长吏而言,治理地方最大的阻碍就是来自地方上的豪强。这也是为什么有汉一世常见郡县之有为长吏诛除郡县豪强的缘故
打个比方,豪强就是荆棘上的刺,不把他们整治得服帖了,政令就法畅通,而要想整治他们。也正如刺扎入手中会流血一样,不发生点流血事件是不可能让他们老实的
就拿文丑曾任职的西乡来说,高素殴打过相当於后世副乡长的西乡乡佐,第三氏明摆着不服他的管制,要非他先是为了程偃而折服高素,继之果断辣手诛除了第三氏,那么他在西乡的政令就不会有人听从小小一个西乡尚且如此,况乎一县一郡?
汉时受礼教的影响未深,承战国余烈,民风刚勇。豪强林立,巨富者横行州郡,桀健者称雄闾里,多豪猾之民,要想做好一任地方长吏,不能只宣扬德化,还得能专事威断,有胆量族灭jān轨“酷吏”一词在汉时虽不算褒义,可也非贬义,如被后世称颂的强项令董宣。便是光武皇帝年间的一个有名“酷吏”,他任洛阳令时,搏击豪强莫不震憟,京师号为“卧虎”
文丑到赵郡上任以来。一直忙於练兵击贼,恪守中尉的本职,不干预民事,郡里的豪强大姓如果不阻碍他的事情,再骄横再跋扈,他不会去理会。可一旦阻碍到他的事情,可就是“飞黄腾踏去,哪里顾蟾蜍”了!
就如杨深所言,元氏荣既投到文丑门下,为了重振家声,确是坚决要做文丑的鹰犬了他奋然说道:“月前中尉微服行县,出元氏县时,尝於郎中令所住的里外见到杨深的辕马,两次赞为好马今一县之中,唯杨氏拒不交粮,不除灭之,中尉之威以伸我必为君取彼良驹!”
文丑元氏荣夏侯兰三人出了院子,未到府门,见两个守门的吏卒引着数人从外进来文丑看去,认出这几人是谁,登时大喜,忙快步迎上,大笑说道:“吾候诸君久矣!”
来的这几人却正是刘备关羽张飞简雍
诸人均衣满灰尘,脸被寒风冻得通红,一副远路风尘的样子,显是刚到元氏
大约是没有料到才进中尉府的大门就碰见了文丑,刘备等人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刘备忙快步向前,越过引路的吏卒,与文丑相见,长揖行礼,说道:“备亦思兄久矣”
文丑把他拉起,握着他的两手,上下打量,笑道:“玄德,数月不见,风采依旧啊”
关羽张飞简雍来到近前,三人行礼
文丑把他们一一扶起,亲热地说道:“早给你们说了,玄德,吾弟也,汝等玄德之友朋,亦吾弟也,不必这么多礼……,云长,这才几个月不见,卿之须髯便又盛美了许多啊我前番击藏匿郡西芦岭中的黑山余部,获其贼首名为黄髯者,他的须髯与卿颇有一比也”
关羽是延熹六年生人,今年才二十出头,年纪不大,蓄须还没几年,他虽然天生胡须比常人茂美,可要与蓄须已有二十多年的黄髯相比却还是远不及之的
文丑这句话只是投其所好,“奉承”而已
关羽不喜士族,文丑给他的第一印象很坏,后虽因文丑种种努力,使得他自家的形象在关羽的眼中略得扭转,可总体而言,关羽对文丑还是没甚好感的
这次与刘备等一起回到涿郡后,关羽曾经劝说刘备最好不要再去找文丑了,对刘备说道:“文丑之名族之后,自视甚高,言举似谦,内必骄慢,与兄既非故友,又非同乡,只是一面之交,今他位比二千石,掌一郡之兵,青绶银蝇又年轻早贵,纵许兄以中尉功曹之任,说到底,不过是用兄及我等为鹰犬罢了,大丈夫一世,岂可拯为鹰犬供人驱使?以羽之见,与其去投文丑之,兄若果有取功名之意,不如去投公孙伯珪,今边疆多事,此正丈夫立军功时!”
关羽评价文丑“自视甚高”,刘备对此是不以为然的,至於“言举似谦。内必骄慢”之句更仅仅是关羽的臆断之言,刘备更不同意他与关羽亲好rì久,深知关羽的xìn格,知他之所以说出这番言语纯是因为讨厌士族之故。因此婉言拒绝了他的建议,说道:“荀中尉与我等固是一面之交,相识不久,可相识之后,又是赠我等宝刀。又是送我等兵器,并向皇甫将军大力举荐我等,此等厚恩,我等岂可不报?”
“文丑之赠刀之谊,当rì在战场上我已经替兄还给他了!”
关羽这说的却是当rì文丑等与西凉诸将闹矛盾时,他曾相助文丑
人都是有两面xìn的,关羽也是
关羽自负材勇,xìn本刚矜,只因出身寒微,早年在家乡虽有名气。却苦於入仕无门,常年被迫居於社会之底层,不得登高展眉,见多了能力远不及他的庸碌之辈只因为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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