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戎》第三五零章迎败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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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述给杨应麒听,对此一向上心的杨应麒这时却只哦了一声,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林舆见他双眉紧蹙,忙问是不是南边出了什么事情。
    杨应麒道:“没有,南边的战局虽然不利,但暂时不会有事。”
    林舆又问:“那是大伯那边出事了?”
    杨应麒叹了一声道:“是。”
    林舆惊道:“是不是大伯的病情加重了?”
    杨应麒道:“不知道。”
    “不知道?”林舆不解了:“那你担心什么?”
    “就是不知道,所以才担心啊!”杨应麒道:“最近大哥行迹渐深渐隐,诸将都不得亲见其面,一应事宜都由刘仲询居中传达。这……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林舆一听,就知道杨应麒在担心有人胁天子以令诸侯,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杨应麒道:“我想赶在四哥、韩昉他们前面,看看能否见到大哥。”
    林舆有些奇怪,问道:“你想怎么去见?”
    杨应麒道:“我想到城外去迎见大哥!”
    林舆骇然道:“你该不会是想去拦大伯的马吧?”
    杨应麒的回答却是肯定的:“是!”
    林舆脸上已不是惊骇,而是担忧了:“爹!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大伯一个性起,说不定会把你给杀了!”
    杨应麒却道:“大哥还不至于如此。”
    林舆叫道:“大伯如果还有理智,自然不会这样做,可谁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更可虑的,是大伯手底下那些人也不知道怎么想!万一大伯其实已经控制不住局面,那些近卫军的刀可不认得七将军、八将军!万一来个‘错杀’,那时可就死得冤枉了!爹!别去!”
    杨应麒对此也有顾虑,他站起来踱步,在屋内饶了七八圈后才道:“就算是那样,那我也得冒一冒险!若等他进了城我再求见,那时他在九重之内,我在市井之中,一切按规矩办事,我要见到他也必在韩昉等人之后,甚至还没等见到他我就被遣返了!”
    林舆心想:“遣返就遣返,那样更好!”口中却不敢说,杨应麒又道:“当前中枢有两大忧虑,一是近臣胁大哥乱政,二是大哥重伤之余、大败之后倒行逆施,这两件事若能防范于未然,国家付出的代价会小得多。若等起了大乱,我再要收拾就只能从外围动兵了!那时不但名不正、言不顺,而且还会伤了国家的元气。我可不愿走到那一步!我心意已决!你不用再劝,如果你害怕的话,替我传话之后就回塘沽去。”
    林舆一奇:“你肯让我跟你一起去?”
    杨应麒颔首道:“如果你不害怕,那我就带你去。”
    林舆听了这话心反而宽了两分,心想他既准备带自己去,那多半有很大的把握,又问:“方才你说要我传话?却是要传什么话给谁?”
    “给大嫂啊!”杨应麒道:“你这就托个名目进宫去,请大嫂和我们一起去迎大哥。”
    华元一六九零年,中秋之夜,天上却是乌云蔽月,大汉京师南正门忽然打开一条缝隙,十余骑鱼贯而出,马上骑者无兵无甲,为首两人一个是半头白发的女子,一个是儒冠儒服的书生,正是完颜虎与杨应麒。京师城防提督安塔海在门内道:“姑姑,真不用我护送你去么?”
    完颜虎拉了拉缰绳,说道:“天子脚下,皇城之外,你还怕有毛贼来犯我的驾么?”
    安塔海道:“那倒不是,不过大军进城之前姑姑你去拦道,我是怕……我是怕会有误会。”
    “误会什么!”完颜虎道:“以前还在会宁时,你姑丈每次出征归来我和应麒都会出迎,当年不担心会有误会,今日也不怕!”说着一挥手,领头而行,她自从辽南搬到京畿后已无出城踏青的习惯,城外道路竟全然不知!林舆落后一个马头紧紧跟着,从旁指点,不久到了桑干河边的大桥北端才停下等候。桥边已有十余人等候着,却全都是大汉的元老宿将,带头那人正是大汉上将军、比完颜虎还早知道汉部的石康。完颜虎见到他十分高兴,河边叙旧,在风声水声中,完颜虎叹道:“自到辽南以后,我就很少在大伙儿班师时跑出来迎接了,这些年我们的事业越来越大,情分却越来越薄,若光阴能回头,真想重新回到当年——那时我们虽然过得苦,但心里却是快活的,不像今天……”话未完,忽有人指着南方道:“看!”
    完颜虎举目望去,但见数千火把组成一条长长的火龙蜿蜒而来,完颜虎黯然道:“他传到宫中、相府的文书说会明日正午到,昨日应麒和我说他会在夜里回京,我本来还不肯相信,谁知却是真的。虽然这次是打了败仗,但他就这么怕被人说么?”
    那条火龙渐移渐近,先有一支轻骑在前清道,驰到大桥南端望见桥这边有人警惕起来,上桥喝道:“什么人!不见前方行军么!快快回避!”
    石康上前喝道:“不得放肆!是皇后与七将军到此迎驾!来啊!亮起火把!”
    自完颜虎以下,所有人都穿着便服,但杨应麒带来的全是大汉不在朝的名臣,石康带来的全是大汉不在役的宿将,二十余人拱卫着完颜虎,这般气势着实非同小可,桥上将领没见过完颜虎却见过石康,不敢造次,翻身下马行礼,说道:“容末将先去禀告!”
    便听蹬蹬而去,好久才蹬蹬而来,这次却有多了一个品阶高得多的将领,火光下隐约看得出是个下将军,到桥头道:“圣上有旨,请皇后暂且回宫,明日大军进城安顿妥当后再来相见。”
    完颜虎道:“妻子来迎接丈夫,完颜虎来迎接折彦冲,不见到他,我不会走的!”
    那下将军道:“皇后,别让末将难做。”
    石康喝道:“什么难做!魏志奇!你不是近年才归大汉的新丁,是从会宁汉村跟过来的老人了!虎公主迎接大将军,有哪回大将军是让虎公主先回去的?”
    桥上魏志奇闻言语塞,杨应麒道:“魏志奇!是大哥亲口跟你说不见大嫂的么?”
    魏志奇讷讷道:“是光禄侍卫刘仲询传的口谕。”
    杨应麒怒道:“刘仲询那阉货的话也能信么!你这就去见大哥!刘仲询若敢拦你,你就说是大嫂和我让你去见的!”
    魏志奇苦着脸道:“七将军,末将做不来这事。”
    杨应麒道:“那就叫个做得来这件事的过来!”
    魏志奇正踌躇,又见一队人马奔近,石康等都警惕起来,魏志奇担心是来为难皇后的,一边向大桥北端叫道:“皇后,今时不比往日,你还是回避一下吧。”又赶着对桥南边叫道:“桥北是皇后!尔等不可造次!”
    那队人马却一直奔到大桥南端才停下,一员大将翻身下马,奔过桥来,完颜虎杨应麒等还看不清那人面目,便见魏志奇拦住他道:“任将军!不得造次!”那将军却一手推开他道:“我是来见皇后与七将军的!”说着便跑过桥来,跪在完颜虎、杨应麒马前道:“任得敬参见皇后、七将军!”
    完颜虎虽见过任得敬的面,却不熟悉他的立场、为人,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杨应麒两脚一夹,让坐骑走前一步,才问道:“任将军,我听说大哥被你挟持了,可有此事?”
    任得敬诚惶诚恐道:“七将军!冤枉啊!绝无此事!末将也是在大名府时见过陛下,北上之后就没再见到他了。”
    “胡说!”杨应麒怒道:“你身为大汉上将军,护驾北上的大军中品阶以你最高!从大名府到此迢迢千里,大哥若一路都不见你,这君命、将令如何传达?”
    任得敬道:“七将军容禀,陛下这次受伤颇重,轻易不愿见人,在大名府时也是隔着帷幕安排军务,命王彦守大名府,徐文守河内,传令种彦崧移守洛阳,传令赵立守山东,又传令萧大元帅按兵不动,而末将则随驾北上,率精兵七千人殿后,但从那天以后末将便再未见到陛下了。中军有事都是刘仲询代传君命。”
    杨应麒哦了一声,问道:“既然你该殿后,怎么跑到前面来了?”
    任得敬一时愕了,但他脑子也转得真快,只是顿了一顿便道:“末将身居上将军,虽奉命殿后,但也理应照料四方,今晚大军夜行,前方忽然不动,末将担心是出了什么意外,所以前来看看,不想是皇后与七将军。”
    杨应麒又哦了一声,说道:“原来如此,看来任将军倒也是个懂得变通的人。”转头对完颜虎道:“大嫂,我怀疑大哥被刘仲询这阉货挟持了!你看如何?”
    完颜虎哼道:“他要真敢这样!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杨应麒点了点头,对任得敬道:“任将军!你敢护皇后与我去见大哥么?”
    任得敬顿首道:“末将亦疑刘仲询有奸!愿护皇后与七将军前往!”
    “好!”杨应麒道:“你这就带兵去见大哥,告诉他大嫂和我来了!见到大哥之前刘仲询若敢阻拦你便当他造反!有什么事情,自有皇后与我担待!”又对桥上魏志奇道:“魏志奇,你随任得敬一起去!”
    任得敬领命而去,这一去便有将近半个时辰没有消息,眼见东方天色渐白,完颜虎等得心焦,才见魏志奇满头大汗奔近,呼道:“陛下请皇后、七将军入营相见。其他一应人等,不得过桥!”
    石康喝道:“魏志奇!你见到陛下了么?这命令是谁下的?”
    魏志奇道:“石将军,我见到陛下了。这命令是陛下亲自下的。”
    石康又问:“那任得敬呢?”
    魏志奇抹了抹汗水道:“任将军被陛下绑了起来,正打着呢。”
    完颜虎听了微感担心,杨应麒却道:“没事,他说的应该是真的。大嫂,我们走吧。”
    石康和林舆也要跟来,魏志奇叫道:“石将军!留步!”
    杨应麒回顾道:“不用担心,大哥还清醒着,我们不会有事的。”
    这时行军早已停止,大军就地驻扎,杨应麒与完颜虎在魏志奇的带领下进入营内,一路刀斧森森,完颜虎却丝毫不惧,到得营中,只见任得敬脱得赤条条的伏在一条木凳上,被一个壮汉挥鞭打得两股模糊却一声也不敢吭。魏志奇领完颜虎杨应麒到这里后,指着帐门说:“皇后,七将军,陛下在里面,你们进去吧。”便自己脱了衣服,伏在另外一条木凳上等着挨鞭子。
    杨应麒掀开帷布,完颜虎当头而进,阴森森的大帐中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侍立在旁、瑟瑟发抖的刘仲询,另外那人躺在卧椅上,以袖覆面。
    刘仲询低声道:“陛下,皇后和七将军来了。”卧椅上那人一挥手,刘仲询如得大赦,急急忙忙退出去了。完颜虎上前拉开那人的手,只见他半边脸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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