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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伴随着一声长吁,马儿便立即收住了蹄子乖巧的站立在王府门口的空地之上。
为首之人腰悬朴刀身穿粗布短衫,他身长八尺筋骨雄壮。此人相貌堂堂神态威严,黑如长夜的剑眉下、一双狭长的眼眸微微扫视了王府门口站立的兵卒便翻身下马。
此人不是别人,真是那乔装打扮化名为李大宝与安冉和樊云天嘻嘻哈哈走了段路程的大皇子李嘉贞。
这时候已有多名卒役迎上前来抱拳行礼:“恭迎元帅回府!”他们齐声高喊。
李嘉贞微微点头,将马鞭随手抛给了其中一名卒役,任由这些卒役将马匹牵往马厩,自己便领着身后的黑甲将领大步往王府里走。
这是一个不像王府的王府,坦白说它完全没有一个王侯之家的那种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门洞回廊,院落里没有奇石假山厅堂处也没有站的丫鬟。取而代之的是那站有士兵的瞭望塔;装满甲胄和刀剑的武器库;挂有地图的议事厅;和一个用白石铺成的演武场。
这根本不像是一个家,它只有冰冷的武器和神色萧杀军士。
如果非要在这个地方找到一处有点像‘家’这个词语的话,那么就只有王府左边出了围墙一百米,有一栋用青瓦铺成的屋舍,那里住着他李嘉贞的妻子和女儿,这是整个广漠王府最温柔的地方。
“诸位将军请坐!”跨入议事厅的时候李嘉贞命令道,然后他自己继续走到挂有地图的石墙那里,那里有一张属于他该座的木椅和一个双手捧旨的灰衣老人。
“父皇的旨意是何时到的?伍先生。”大皇子李嘉贞问。
“禀元帅,皇上圣旨于昨日午时便由兵部差官送达王府。”
李嘉贞点了点头立即下跪,双手举过头顶须发皆白的老人才将手中的圣旨交给了他。
李嘉贞接过圣旨缓缓站起身子然后打开,只见明黄色的布卷上写道:‘天承运皇帝诏曰:命广漠王、北漠大元帅李嘉贞从即日起集结兵马准备西征战事,不得有误。’
短短数字言简意赅但必须服从这就是圣旨,是锦辉帝对他这个坐镇锦国北疆的儿子的军令。
看完圣旨后的大皇子眉头紧皱,然后将圣旨捏在手中苦笑着对座位上的将领们说:“诸位将军咱们要打仗了。”
坐在木椅上身穿铁甲头戴钢盔的汉子们嗡的一声炸开了锅,有人甚至直接就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啥?要打仗了?我没听错吧元帅。”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大胡子汉子惊讶的问道。
“白将军没听错本帅也没说错。”李嘉贞晃了晃手中的圣旨,“圣旨如山,诸位将军从即日起就传令下去准备粮草和兵马准备战事吧!这是必须要执行的。至于何时启程西行,何时攻、何时守、如何作战这就是接下来咱们需要商量的事了。”
“启禀元帅!”又一将领起身抱拳,“作为驻守边关的兵卒将领咱们自然是不怕打仗的,怎么打末将也相信元帅能制定出一套完整的作战计划,只是……只是咱们的粮草物资并没有多少存余,倘若大军聚集前往西方三五月还好,要是拖上个一年半载将士们且不是要吭树皮和草根么?我想白将军担心的也是这个吧!”
“是啊!是啊!”将领们交头接耳的纷纷议论。
李嘉贞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站在身边的灰衣老者。
“伍先生怎么看?”他问。
“元帅可否容在下直言?”伍行楷捏须笑着说。
“先生何出此言?”魁梧汉子望着他,“在这里你就是我李嘉贞的先生,也是众将士们的军师,莫说直言,就是关起门来骂我们这些粗鄙汉子一顿又有何妨?”
“就是打开门来打烂我们的屁股都没事。”有个高瘦将领打趣道。
众将领哈哈大笑。
“在老夫看来陛下此次下旨看似略显仓促实则不然,”伍行楷没有和他们一起笑只是认真的说,“陛下也熟知领兵打仗之道,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要咱们集结兵马呢?”
“先生之意是?”李嘉贞问。
厅中众将领停止了玩笑侧耳倾听。
“我们先不说军需物资紧缺,单单是集结粮草军卒准备战事,”老人用枯瘦的手指在墙上的地图上画圈儿:“这么大一个地方、这么多的军卒需要调配、集结在一起就需要一旬左右的光景,东北二营、飞渡角、铁槛城的粮草物资要运送到西字营最少要两旬,这就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也就说如果咱们从现在开始着手准备直到大军开始启程,最快也要到八月的中旬才行。然后如果咱们去往这里,”老人个子不高于是李嘉贞将一根木棍递给了他,“呼噜草原——也就是洛汗国的边境线,诸位想想那个时候是什么时候了?”
“初冬季节了,”大皇子李嘉贞脱口而出,“那正是北风要开始呼啸的日子。”
“不错,”伍行楷点了点头,“到那个时候咱们的大军一旦没有攻下呼啸草原的任何一座城池,我们的军士们必将在野外忍受严寒,这是有违天时的,皇上不可能不察。”
“那此次如果立即出征时间上就有问题,”有人说,“最好的出征时间应该是在明年的三月。”
“施将军说得好!出征的时间在明年的三月这就是皇上的意思。”伍行楷继续说道:“皇上留给我们沙场点兵的时间其实足够,至于粮草、车辆、甲胄、刀枪、弓弩、马匹等军需物资的准备其实有好几个月的时间,秋收过后山松郡、来望郡、山北郡、的征粮,飞渡角、铁槛城的存于粮草再加上朝廷发放的粮草是能够支撑大军在外一年的作战时间的,但如果作战拉得太久那我们的粮食确实不够。”
听他这么说厅中的将领才稍微放心,众人最担心的问题便是在军备物资还不充裕的情况下不顾天时、地利、仓促出兵,这是兵家大忌。
“如果是明年三月出征,”大皇子缓缓踱步,“那么咱们应该是在四月初能够抵达呼啸草原,那应该是咱们北方将士们在野外最舒服的季节。天气转暖阴雨天气还未至,咱们必定一鼓作气拿下海川隘口上的乌兰巴日城原地修整作为关隘,取敌国城中的粮草物资又能够大军支持数月。”
“不错,”老人点头道:“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粮不三载;取用于国,因粮于敌,故军食可足也。要知道国之贫于师者远输,远输者百姓贫。皇上是一国明君,不可能为一场征战而让国家陷入贫困、让百姓饥寒交迫。因此我们出兵西征讲究的是一个兵贵神速,当前条件下不管是朝廷还是地方都无法几次三番、大规模的向前线运输粮草。如果出军在外久攻不下,那么不要说敌人以逸待劳,就算物资匮乏也能让咱们陷入困境,折羽而归算是好的了。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出现先前皇上才会南巡。”
“父皇英明啊!”李嘉贞拱手抱拳叹道:“亲自察看南方的边境的情况决定是否能出兵洛汗,让南方的大军形成一条鞭子赶着洛汗国的蛮子们向北方逃,然后咱们坐镇呼啸草原,借用青云山脉和皑云山脉形成的特殊狭隘地势将敌军关入翁仲一举歼灭。这样反倒是丢盔弃甲的敌军疲惫不堪咱们以逸待劳了,只是这次战争倒是会苦了南方的兄弟们了。”
“无论是从天时、地利、还是作战意图来说,南方军都要比咱们北漠军要累得多,他们是驱赶者必定会奔波劳累,所幸他们是从南往北,时间上是从冬季走向夏季,路程上又是从南方走往北方。”相貌堂堂的金万忠将军坦言道。
“所以诸位,”李嘉贞用目光扫视了众将领一番,“脏活累活让南方军干了,如果咱们到时候连那呼啸草原上的几座城池都无法攻下的话…….”
“那元帅就将咱们这些人的脑袋瓜给摘了当夜壶用,”一人指自己的脑袋说,“因为它根本就没用。”
众人拍手称快。
“诸位将军回到各驻地后即刻准备物资,金将军、白将军你二人要负责看好东北二营的城门,闲杂人等就不能再放其通行了,要时刻主意平原上异邦牧民的动向,有泄露我军战事准备者斩立决。另外白将军、你所在的东字营离飞渡角最近,有关弓弩、马匹的筹备和运输需要白家调度和安排。”
“末将领命!”两位将领用拳头将胸口处的铁甲捶得哐啷直响这是战士的誓言。
之后他们又讨论了一些关于行军路线、军队分队管理、当下军卒的情况后这数十将领便离开了广漠王府。
“元帅,”伍行楷从怀中摸出一个打有封蜡的信封恭敬的递给李嘉贞,“这是皇上给您的家书。”
他接过他递过来的信件并不立即看只是悠悠的问道:“伍先生你对咱们此次出兵洛汗国如何看——这里就你和我但说无妨。”
“哎!不容乐观啊!”灰衫老者抚须叹息,“将士们说得没错,我们的物资紧缺,尤其是要作为主攻的南方军。老夫不是质疑皇上的战略方针,倘若让咱们大锦再休养生息十年,那时候再出兵收复西面的土地也就稳妥得多了,不知道皇上为何这么急呢?”
“也许是因为有很多冒险者的突然出现打乱了父皇的计划吧!”李嘉贞缓缓的往外走:“既然他要打无论是作为臣还是子,我李嘉贞都必须是父皇手中那把最坚韧的刀——先生一定得陪我喝几杯!嘉贞已经很久没有吃到先生做的回锅肉咯!”
灰袍老头子哈哈大笑,他和他来北漠已经快十五年了,只有和自己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才是当初那个憨厚秉直、嘴还有点馋的大皇子,他这个广漠王、大元帅当得其实很累很累。
“因为什么?”李嘉贞双手负后与伍行楷并肩而行他想:“因为父皇的时日其实已经不多了,他是多么想在闭眼之前能看看大锦的旗帜在那西方草原上飘荡的样子啊!”
十五年前的一个仲夏之夜,有个身穿锦衣的皇家少年误入了埋葬先祖的帝陵,他偷看到陵墓中的石壁上的一幅画像在开口对跪在地上的父皇说‘朕给你十六年的时间活可否?’当时龙体正壮的锦辉帝只是跪拜领旨,虽然知道但却不敢看自己的儿子哪怕一眼,之后年仅十五岁的大皇子李嘉贞便被自己的父亲赶到了北方。
一颗老槐树上站着一个身穿花格子短衫手拿弹弓的小姑娘,这个正准备爬树掏鸟窝的圆脸小姑娘看到了跨入院子的二人显得十分高兴,于是放弃了要掏鸟窝的打算,直接从高高的树枝上跳了下来。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她用并没有包着石子的弹弓瞄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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