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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疫终于被控制住了,病人也一个个都治好了从神河观里走了出去。神河观又渐渐恢复了以往的空寂。秦才厚喜欢上了这里,喜欢它的清静,喜欢它的优雅,有事儿没事儿,都喜欢一个人坐在后院的井台上看书。
这一天,他正一个人独自坐在井台上安安静静地看一本八卦书,突然,他听到井里有动静。于是就悄悄趴在井沿上往下看,井的半空中挂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半只乡亲们送给他的狍子肉,只见一只野兔“嗖”的一下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秦才厚怀疑井壁上有野兔洞。于是他就回到房间放下书,拿了一只手电筒,来到水井上,顺着井绳爬了下去。爬到一半,果然在北面的井壁上发现一个洞,但不是野兔洞,而是由钢筋混凝土浇灌成的洞口。他趴在洞口用手电筒住里一照,洞口两边预埋了两个锈迹斑斑的铁环,里面是一个大斜坡,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
神河观位于夹屁沟北面两里地远的洮河的南岸,偏僻荒野,北岸是S国一个废弃了的炮台。
秦才厚怀疑这是由河床底下通向S国炮台的一条地道,因为他听屯里的人讲过,神河观是伪满时期日本特务乔装成南方道士在这里建的一个情报站;解放后,日本特务走了,这里马上又住进了两个真道士;十年前,红卫兵小将破四旧时把两个道士给赶走了,现在一直空着。秦才厚一直弄不明白,当初日本特务为什么要在河边打一口水井呢?现在看来是为了隐藏地道口而打的。
秦才厚爬出水井,打开后院的小门,就是洮河河岸了。
从北岭汇聚下来的洮河,由东向西在这里拐了一个九十度大弯向南流去。神河观就建立在这个九十度大弯处,掩映在茂密的原始森林中。
河床在拐弯前,有一个两、三米的垂直落差,形成一个小瀑布。
他举目向北眺望,对岸的炮台早已废弃多年,破乱不堪,现在已经是飞禽走兽出没的地方,根本就眺望不出什么蜘蛛马迹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秦才厚决定钻进去探个究竟。
他回到屋里,找出指南针,来到后院,背上他上山采药用的小背篓,小背篓里面放着一捆麻绳和一把小锄头,然后他就又顺着井绳爬了下去。他在洞口把麻绳的一端绑在一个铁环上,然后又顺着这条麻绳往下爬,没多远就到底了。他拿手电筒一照,地下有一堆腐烂了的麻绳和木板。秦才厚猜测这可能是上下地道的云梯,年久腐烂了。他再往里照,果然是一条直通河对岸的长长的地道。地道由青石砌成拱圆顶形,宽约一米,高有一米六左右,可容一人弯腰通行;地下每隔两米还有一个地漏,供排水用。
秦才厚顺道前行,约莫走了半个小时,达到了尽头,又是一个大上坡,并且地上也有一堆腐烂了的麻绳和木板,秦才厚猜测上面肯定是出口了。
秦才厚从小就和崔明国、马飞一起练武,腾挪跳跃的本领超乎常人,所以他不费吹灰之力就爬上了斜坡,看到了两个铁环,同时也发现了有一块青石板堵住了地道口。他把手电筒扔进背篓里,一手抓住铁环,一手推挪青石板,打开了地道口,钻出了地道。
这个地道口就开在一个炮台的墙壁上。
秦才厚正在举目四处观望,忽然发现有一人骑着一匹马向这里走来。他赶紧用青石板把地道口盖好,躲藏在炮台后面偷视着。待这一人一骥走近,他看清了是一个四十多岁的S国男人骑着一匹长鬃卷毛白马。
就在秦才厚躲藏在炮台后面耐心等待S国男人骑马从炮台前面走过去时,突然正在向东行走着的长鬃卷毛白马一阵乱声嘶叫,接着便是神情慌乱地乱刨刮踢,把S国男人掀翻在地后,无限惊恐地扭头向西跑去。
秦才厚一阵惊奇,没来得及多想,赶紧向东望去,望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桦树林依然寂静无声。
他扭头再向西看,长鬃卷毛白马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妈的,什么东西,这么大的威风,把一匹马都给吓跑了?”秦才厚心中忐忐忑忑嘟噜着,已敏感到必有名堂,赶紧抄起小锄头,警惕地向周围了望探索。
突然一声巨吼,灌木丛中扑出一只大个的东北虎,张着利牙,竖着尾巴,一冲一冲地朝S国男人扑来。虎尾扫击着灌木丛,唰唰乱响,震得枝叶四溅。
那个S国男人虽然身上背着一支单管猎枪,但他来不及摘下了,只是抬着头,两眼死盯着扑来的老虎,吓得不敢动弹。
虎离S国男人很近了,只有三十多步远。
说时迟,那时快,秦才厚“唰”的一声从炮台后面跳了出来,迎面向老虎冲去。
又饿又渴的老虎见了又有一个人主动前来送死,惊喜异常。便来了一阵凶狂的示威,向秦才厚猛吼了两声,似半天里起个霹雳,震得在全岭在回响,尾巴像条巨大的鞭子,打的地上尘土飞扬。接着,它把两只爪在地上略按一按,和身望秦才厚一扑,从半空里撺将下来。
秦才厚见老虎扑来,只一闪,闪在老虎背后。
老虎背后看人最难,便把前爪搭在地下,把腰胯一掀,掀将起来。
秦才厚只一闪,闪在一边。
老虎见掀秦才厚不着,又吼了一声,铁棒似的虎尾倒竖起来只一剪,向秦才厚剪来。
秦才厚却又闪在一边,躲了过去。
老虎这一扑一掀一剪,都没有捉着秦才厚,气性先自没了一半。再吼了一声,一兜兜将回来。
秦才厚见那老虎复翻身回来,双手轮起小锄头,尽平生气力,只一锄,从半空劈将下来。只听“嘭”的一声,正打在老虎头上,把小锄头折成两半,锄头飞将出去,只剩下半截锄柄握在手中。
受伤的老虎性发起来,咆哮着翻身又向秦才厚扑将过来。
秦才厚一跳,退了十步远。那老虎恰好把两只前爪搭在秦才厚面前。秦才厚将半截锄柄丢在一边,两只手就势把老虎顶花皮胳嗒地揪住,一按按将下来。那只老虎急要挣扎,被秦才厚尽力气捺定,那里肯放半点儿松宽。
秦才厚把只脚望老虎面门上、眼睛里只顾乱踢。
那老虎咆哮起来,把身底下爬起两堆黑泥做了一个土坑。
秦才厚把老虎嘴直按下泥坑里去,左手紧紧地揪住顶花皮,偷出右手来,提起铁锤般大小拳头,尽平生之力只顾打。打到六十来拳,那老虎眼里,口里,鼻子里,耳朵里,都迸出鲜血来,更动弹不得,只剩口里兀自气喘。
秦才厚放了手来,手脚苏软地坐靠在老虎身上喘息起来。
这时的S国男人才如梦方醒,爬起身来,摘下猎枪,上前两步,朝着老虎的脑盖骨就“当”的开了一枪。
老虎仆卧在地上,只有一条尾巴乱绞了一阵,最终死去。
国男人用脚踩着虎背,蹬了两蹬,死老虎已全身松软。确信老虎气都没了,方才放下枪,向秦才厚感恩道谢起来。
秦才厚在中学里S语学得很好,他自己都能说得一口流利的S语。但是,这位S国男人远东地方口音很重,秦才厚听了很费劲。好在S国男人也能讲几句半生不熟的东北话,他们俩连比划带说也能交流起来。但自始至终,秦才厚都没有说出“地道”这两个字,只是说他采药,不知不觉就趟过了河。
河对岸的黄种Z国人,时不时就有人趟过河来采蘑菇采药什么的,因此S国男人对秦才厚说的话,是深信不疑的。
这个S国男人名叫丘尔巴诺夫,是一名猎人。
丘尔巴诺夫对秦才厚说:“我的家离这儿不远,到我家休息吧。”
“那这老虎怎么办?我们两能抬得动吗?”秦才厚犯愁地说:“我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丘尔巴诺夫把手指弯曲放入嘴中,向西面响响地吹了一个长哨。不一会儿,刚才吓跑了的那匹长鬃卷毛白马嘶叫着又跑了回来。
秦才厚和丘尔巴诺夫把老虎抬上马背,向丘尔巴诺夫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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