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时节正逢君》卷三7416醉酒沉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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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年幼的身影在皇宫里游荡,整个皇宫好像陷入了沉睡,一片宁静,没有声响,也没有人来打扰。
    小尘子搀扶着皇侯云熙慢慢走着,皇侯云熙没说去哪里,小尘子也没有开口,两人就这么漫无目地走着。
    皇侯云熙走得两脚发软,腿一颤差点儿跌倒。
    “殿下!”小尘子赶紧扶住了皇侯云熙,满眼担忧,“殿下还是歇歇吧,走了这么久的路,之前又从山石上摔下来,怕是受伤了。”
    “嗯。”皇侯云熙了没有逞强。
    他抬眼打量四周,前面一座冷墙青瓦的宫殿,几枝藤蔓爬过墙头垂落,散开几朵蓝白色的风连子花,宫墙下几丛青草杂生,映在晦暗不明的月光下,显了几分萧冷索瑟。
    小尘子半搂半扶着皇侯云熙走到最近的一棵大树坐下。
    “殿下,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我找御医来给您看看,您之前从那么高摔下来,奴才担心您受伤了。”
    “我没事,还好。”皇侯云熙摇摇头,他不想让别人来烦自己。
    小尘子虽然担心,但却没办法。他看到皇侯云熙有些发干的嘴唇,轻声问道:“殿下,你嗓子干了吧,要不要喝点水?”
    几个时辰了,皇侯云熙滴水未进,此时确实感到难受:“你有带水?”
    “这……奴才之前没有想到,不过,您别担心,奴才去找找看……”
    小尘子话音未落,就被皇侯云熙打断了:“酒,我要酒,你去找吧,我等你。”
    酒?一个才五岁的幼童竟然想喝酒!他知道酒是什么东西吗?小尘子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犹豫地问了一声:“殿下?”
    “酒,你没听错,我想喝酒。”皇侯云熙肯定地点头。
    “殿下,您不能喝酒……”小尘子抑着内心的惊诧,委婉地劝说皇侯云熙,“酒不是什么好东西,会伤身体的……”
    “我说了,我只要酒。”皇侯云熙黑幽幽的眼眸望着小尘子,深沉无波。
    “殿下……”小尘子望着那双剔透若水晶,却坚冷如冰雕的眼睛,再说不出别的话来,“我去给您找……”
    小尘子一瘸一拐的去了,绕过一带宫墙不见了。
    皇侯云熙静静地等着,他靠在身后结实的树干上,从怀里掏出了一支莹绿竹笛,看了一阵。这支竹笛是宮清乐特意为他量身做的,是宮清乐在宫外深山中找到的一种细茎碧竹,手指粗细,坚韧久耐,宮清乐有一双擅器的巧手,竹笛短巧精致独一无二,非常适合稚幼的他。
    皇侯云熙把竹笛放到唇边。
    呜……
    一曲笛,寂寞如雪。
    红尘中,柳絮飘,
    爱恨愁,余悲切,
    天尽头,空如殇。
    “嘤嘤……婉嫔娘娘……”
    形单花影在晚风中摇曳,立在敞窗前的颀丽身影,聆听着空灵寂寥的笛声,抬头仰望挂在夜空的冷月,轻轻拭去眼角渗出的泪珠,曲颈回首对涕泪的宫女说道:“给他吧……”
    小尘子怀里抱着两坛酒,呆立在宫墙下,望着远远树下的小小身影,发乱如丝,飘散如烟。
    他泪流满面。
    殿下,用什么能让您免受那肝肠寸断的折磨,用什么能抚慰您那刻入骨髓的悲痛,用什么能温暖您那颗孤独寂灭的心。
    小尘子跪倒在皇侯云熙面前,深深的埋下了头:“殿下,奴才该死……瑛尚宫是因为奴才才……都是奴才的错,殿下您……随便殿下您怎么惩罚,奴才甘愿受罚……”
    小尘子哭诉着事情的经过,皇侯云熙静静地听着,眼里的黑眸翻腾几转如浓墨,最终沉寂下来,深暗凝结。他破开酒坛,抬起来就往嘴里灌,“咳咳……”酒辣劲足,呛得他直咳嗽,眼睛涩红浮现泪意。他任由小尘子跪倒在地哭泣着,紧抿的小嘴没有言语,只是一口一口地灌着酒。
    酒烈烧心,够猛够痛。
    皇侯云熙终于醉软在地,他斜斜地靠在树干上,迷蒙的眼睛注视着小尘子,万千言语如千钧,却终化为一叹。
    他醉了,自己说了什么已经记不清,但有几句话,他却是死死记住了。
    “小尘子,我对你说的只有一句……你今后要是失身于人,你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死!以死谢罪……瑛姑姑因为你才被害死,你若是守不住清白,你就只有死了……”
    半醉半醒中,皇侯云熙似乎看到小尘子跪地叩首,昂起头认真地发誓说了什么。
    他醉倒了,沉沉睡去。
    小尘子背着皇侯云熙,沿着宫墙,转到正门,叩响了闭锁宫殿的大门,门上几个金漆大字“莞仪宫”。
    此时,已经是五更天未明。
    “婉嫔娘娘……”宫女既为难又不安地看着婉嫔。
    “是我点头让他们进来的,你不必自责……今夜漫漫啊……如果不留人,反而会生出事端……”
    婉嫔不是一般普通人,她幼年体弱,被送到姨妈家修养,认识了二表哥,跟着学了些拳脚功夫,虽是三脚猫,但习武者的嗅觉还是有的。
    婉嫔凝神屏气,之前她敏锐的感觉到异样气息,惊疑之余认为是自己多心了,现在仔细感受空气中的波动,她确信有人隐在暗处,只是不清楚有几人。她一时心念杂乱,难道是监视自己,旋即又摇头,不可能,自己从入宫以来一直谨小慎微安常守分,不曾欺于暗室,也没有什么好让人惦记的。
    那……目标就是十六皇子了?
    此时,更深夜静,小皇子不在宫殿休息,而是在外游荡,一路行来,除了那个小太监相随,再没有见到其他人,这种情形……在皇宫里,能够做到这样安排的只有一人,那就是皇帝。
    没想到,平淡无奇的十六皇子竟然在皇帝心中有如此重的分量。
    婉嫔惊异万状,却不敢露出半分声色,她故作寻常,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一如往常安分守己。
    婉嫔移步走到偏殿,看着沉沉入睡,因醉酒脸上浮现两团红晕,粉嫩玉琢的小人儿,不禁生出几分好奇,十六皇子究竟是怎样的人,为何皇帝对他另眼相待?还有,那侵噬入骨的笛声,感情深沉情绪复杂,令自己感同身受,竟然出自他这么一个才五岁稚龄的小人儿,如此小的人儿竟然藏着这么多的心事。她不禁一叹,竟生出天涯知音人的感觉。
    隐在树荫暗处的皇帝,远远看着燃起灯火的宫殿。
    “莞仪宫……”
    “禀皇上,莞仪宫的主子是婉嫔,皇上登极那年入宫,是原礼部主客司郎中,现任礼部左侍郎冯葆玖的千金——冯婉桐,第三年曾怀上皇上的龙嗣,却在一次宫宴聚会时不小心坠胎了,之后就再无所出,这‘莞仪宫’是当年婉嫔怀上龙嗣时,皇上您赐给她的。”哈德全低声说着婉嫔的身份。
    皇帝后宫里的女人虽说不是很多,但也不少,像婉嫔这种一夜承恩的女人,皇帝那会费心思去记住,幸运地怀了龙嗣诞下龙子龙女还能封妃,能时常在皇帝面前露个脸,其他的就只能是在御花园里巧做“偶遇”了,后宫里,仰慕圣颜渴望皇恩的女人还很多,都想着一夜飞上枝头,但真正能风骚枝头又有多少,到底还是只有几个而已。
    哈德全想着,心思就飞远了,这两年皇上难得驾临后宫,也很少招后宫的妃嫔们伺候,他看着心里着急,担心皇上有什么隐疾,偷偷跑去太医院找了专擅隐疾的洪太医,结果被皇上臭骂了一顿,不过之后倒是赏赐给他不少东西,如今皇上倒是时常招人侍寝,但也只是随意点那些不受宠的婕妤美人,招幸也不在玄极宫的凤禧殿,更不要说皇上寝宫颐心殿了,另外置了一间偏殿,沐浴皇恩的女人从不过夜,事后监督着必须喝掉避子药,这几年后宫就没再添过皇嗣……
    耳朵里传来皇帝威沉的声音,哈德全赶紧收回心神。
    “这几天派人看着,看她会不会打什么主意,如果是个识趣的倒还罢了……不过,就凭她一个小小的嫔妾,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哈德全赶紧应声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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