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猎者》第十五章烈焰中的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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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那一人一龙陷入对峙，现场的气氛也为之一凝。空气中漫溢着那充满了原始气息的、最纯粹的愤怒与残暴，如一道道从水泊中涌出的纹络般扩散着，将周围的世界渐渐地凝冻了起来似的。兽人们面面相觑着，一些较为弱小，或因伤残而变得虚弱的兽人甚至感到了呼吸的困难，他们源自野兽的直觉在悲鸣着，并使得他们开始陷入一种奇妙的窒息之中。所幸，那些无限龙人们更加的不堪，这些明显更加富于野兽色彩的龙人们开始变得躁动，它们的配合已不像之前那样犀利而又透着默契，而是开始混乱地各自为战！以至于仅仅只是2分钟的空档，就令得场上的局势为之逆转！
    作为最初发现这种微妙状况的两人，萨尔和亚米勒在第一时间便投入了战斗之中，并极有默契地分配好了各自的任务――一身皮甲的萨尔挥舞着两把小斧头，默不作声地挥砍着冲入龙人们的包围圈。他非常巧妙地贯彻着“点到为止”的作战方针，仅仅依靠着左冲右突的移动与有意的引导，便将那些尚被龙人们分割开来的兽人战士们集结成了一道脆弱，却终于贯连在了一起的战线，并一边指挥着他们向着他的方向集中，一边开始向着后方的旅舍墙壁后退。当他终于退到了墙角时，原本在前线陷入混战的兽人已经和老罗姆所率领的依托着旅舍大门进行防守的其他兽人们接上了头，并开始组成一个混合着攻击和防御力量的阵势。而那些一时间陷入了混乱而狂躁不安的龙人们却无法继续以它们的默契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兽人们集结在一起，躲在防御工事后，给它们来上一记迎头痛击……
    而亚米勒.迈斯托尔，这名有着一身健康的小麦色肌肤的美丽的女萨满，则以不逊于其女主人的疯狂姿态投入了杀戮之中！
    无数道剑光在空中盘绞着，组成了一道道银幕，混着青色的或红色的光芒的细小碎片如纷飞的落叶般飞洒，与那银幕一起交织着，将龙人们那坚固的身体如扯抹布一般地撕成碎片！在萨尔将最后一个兽人从包围圈里救了出去之后，亚米勒.迈斯托尔便陷入了一种不亚于那对峙着的双方的狂暴之中，她肆意地运用着自己那古老而又神秘的力量，挥砍着身边的一切可能被砍碎的东西，如一台绞肉机般在龙人们的阵形里缓慢、却又势不可挡地移动着，制造出大量的鲜血与肉碎――那些龙人们竟然在她疯狂的无差别攻击下无计可施！它们只能勉强地包围住她，然后用生命和死无全尸的代价来稍稍延缓她的杀戮速度……
    “散播！散播！”女萨满全身已经被暗红色的龙血浇了个透，肉碎粘在她那套满是划痕的甲胄上，她舔着嘴脚边的血腥，在远处的那些兽人们见鬼似的眼神中放声大笑着：“以沙赫拉丝的名义，散播快乐，或者散播死亡！”
    女萨满清脆的歌声还未完结，便被远处的一道响彻天地的龙吟所淹没――巨大的沙尘如蘑菇云般自法夫纳与时空猎手对峙的地方升起，巨大的烟尘中，两道黑色的巨影冲天而起！盘旋交错着向着天空窜去！黑龙的利爪与如心脏般有规律地跳动着的巨剑在攀升中激烈的碰撞着，一道道水纹般的罡风伴着金属悲鸣的噪音被生产出来，激烈地丢入原本平静的空气中，甚至形成了一个若隐若现的的漩涡！
    “我现在才发现，我们把赌注下在了两个疯子身上……”老罗姆觉得脑仁处传来一阵阵刺痛般的眩晕感，在好容易稳定了阵线，把年轻的兽人首领从前线拖到屋子里稍事休息后，才砸吧着嘴巴抱怨起来。
    “我现在只庆幸那两个疯女人和那些龙不是一伙的。”拄着斧头，微喘着坐倒在地的萨尔面无表情地回应道，不过老罗姆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好像是麻木到放弃了的样子……
    “也对……”老罗姆近乎呻吟地道，如果可以，他可是一点也不想和那样的变态作战――无论是那条龙，抑或是那两个女人。
    “不过，这是我们的战斗。”萨尔调整了一下呼吸，重新站了起来：“兽人的尊严必须依靠我们自己去维护，躲在女人的身后苟延残喘，这难道是我们要做的吗？不！绝对不是！没有自己的尊严的民族，又有什么资格存在下去？我们又有什么脸面继续苟活下去！”
    虽然我们只剩下不到30人了……
    老罗姆如是想着，却最终也没有说出口。纵使曾经成为了燃烧军团侵略的棋子，纵使渡过了那黑暗的、似是毫无希望的囚牢生活，每一个当年通过黑暗之门，背井离乡的兽人战士们心中，仍然有着不可侵犯的尊严，而这源于祖先的尊严与深埋于灵魂之中的荣耀，已是支持着他们这些老战士们活下来的唯一的动力与安慰了。
    正如这个依然青涩、充满了理想与梦幻、激情与勇气的首领一样。老罗姆一直认为，每一个兽人的心中，都需要有所坚持，才能算是一个无愧于祖先荣耀的真正的战士！
    尤其是在兽人们濒临灭族的现在，尤其是他们濒临死亡的现在，更是如此！
    “而他，可以带领我们走向过去的辉煌，重新在草原上放牧高歌、与强壮的自然为伍吗？”
    老兽人凝视着年轻的首领的背影，他的耳朵里传来了未来的兽人英雄的咆哮：
    “兽人的勇士们！难道你们的灵魂甘愿自己成为一个躲在女人裙下的小丑吗！如果你们还知道廉耻，那便为了自己，为了我们的民族，举起手中的利刃！尽自己的所能与企图杀死我们的邪恶奋战！”
    “不！！”本已有些疲乏的兽人战士们怒吼着回应道，萨尔的话已经刺激到了他们最根本的自尊心。
    “愿力量与荣耀与我们同在！为了――”萨尔深吸了一口气，一马当先地杀了出去：“部落！”
    “为了部落！”战士们红了眼睛，一个个咬牙切齿地提着兵刃，紧随着他们的首领扑了出去。
    兽人们的反击开始了。
    刚一交战，老罗姆的直觉便敏锐地捕捉到了某些东西。随着混战的升级，他越发地确定了一件事情:萨尔其实是已经看穿了眼前的局势，才会突然表现得如此激进的。
    本已有些混乱的龙人们现在正处于尴尬的两线作战之中，兽人的防线令它们踢到了铁板，而后方的那个魔鬼一般的美人则在以颦美杀鸡般的速度瓦解着它们的阵线。久攻不下又持续减员的龙人的士气已经降低到了极点，虽然这些野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但它们的集团战斗力已经下跌了不止一个档次。
    在这个时候突击，显然是最好的选择，既可以激励起兽人们的斗志和作为一个民族最重要的节气，又可以在最小的消耗下获得最大的战果，甚至有可能可以毕其功于一役，直接瓦解龙人的战线！
    老兽人不禁偷偷地望向了与其他战士一起站在前线拼杀的年轻首领，他突然发现，这个年轻人似乎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来得更加深沉，也更加值得托付……
    老罗姆的思绪刚刚闪过，猛地，整个塔伦米尔被一声轰然巨响震得抖了两抖！
    整个战场为之一静。
    亚米勒.迈斯托尔停下了手，扛着已经沾满了血肉、滑腻不堪的双手剑，双眼放光地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动不动。她身边最后一个龙人已经被切成了粉丝，而这个龙人的倒下也彻底意味着龙人们的战线土崩瓦解。
    兽人们停下了手，随着战线的崩溃，龙人们以比之前要快上数倍的速度被分割开来，然后一条条地被砍翻在地，仅有的几只还活着的，也仅仅只剩下吐气的力气，兽人们接下来要做的，仅仅只是打扫战场而已。
    每一个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一个地方，一片烟尘弥漫之地。
    渐渐地，烟尘消散开来，露出了一道可怕的陷坑，而在那好似流星陨落的杰作的坑洞正中，一个裹在黑色皮甲中的银发女子，正在缓缓地自地上站起来……
    不，也许是别的颜色……
    “嗤――嗤――”烤肉撇在被炙烧得通红的铁架子上的声音不停地自女子的身上传来，包括萨尔在内的一些视力较好的兽人不自觉地向着她的身上望去，才发现女人的身体上正窜出淡淡的、青黑色的透明火焰，那火焰是如此的微小，使得视力稍逊的人都无法从远处察觉到。但每一个看到那火焰的兽人都不禁面色惨变――他们看到那流窜在女子身上的火焰正在将那些从天空中落下的石子和木屑气化成一道道轻烟……
    举目眺望，萨尔和老罗姆看到了被烧焦了一条前爪的时空猎手，正在空中翻滚咆哮着……
    咕嘟――
    萨尔听到了好几个兽人不自觉地吞口水的声音，突然，他的左肩一沉，转过头来，却正看到了亚米勒被血污粘满了的脸庞。女萨满不复刚才那鬼神般的狰狞，带着嬉皮笑脸、懒洋洋的表情对着他笑道：
    “如果我是你，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命令大家后退，然后赶紧找个地方休息，培养体力，治疗伤势，而不是在这里当观众――你们连拉拉专队用的毛绒球和水手服都没有。”
    （作者按：兽人穿上拉拉队用的水手服，拿着毛绒球的样子……请自行想象……）
    “可是……”萨尔犹豫了一下，然而，未等他吐出心中的犹豫，变化已经来临。
    身处坑洞中心的法夫纳低垂着头颅，没有人能看清她的表情。人们只能看到她沉默着举起自己的右手，将食指用力地戳向青空。一道道白浊色的雷光如丝般自她的指尖涌出，以闪电般的速度盘向了虚空，霎那之后，名为“蔑视”的巨剑再一次出现在了她的手上，无握把的钢环之间的虚空被法夫纳手指上所奔涌的雷光托着，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宛若暴风雨前最宁静的角落里伫立着的雕像……
    “你们没有介入这场战斗的权利。”目光被女盗贼深深地吸引住的萨尔耳中，传来了亚米勒那似乎经过了数十道降温处理的嘲讽声：“你们现在需要的是清点人数，治疗伤势，有多余的闲情的话就收敛一下同族的尸体，而不是在这里对着‘我们’的猎物杀时间。”
    “那是我们的，你们不要想抢！”亚米勒握了握手中的剑
    话音刚落，法夫纳手上的巨剑突然疯狂地旋转起来，一道道罡风抽打着以她为圆心的地面，在地面上划出无数条沟壑！女盗贼抬起了头，她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金色的瞳仁中闪着无情的光芒！她的嘴角微微地翘了起来，既像是陶醉于战斗，又好似狮虎面对猎物，准备全力扑击时的狰狞！
    她身上的火焰已经如有实质般地显现了出来，更加的浓稠、漆黑。火焰将她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