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天问道》正文卷第三十七章：终归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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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弟，你魔障了，快醒醒吧！”酒鬼收起那个终日拿在手中的酒葫芦，脸上十分复杂。
    桃夭夭的死，他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心吗？难道他心里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吗？在得知仇人之后，他难道就没想报仇吗？
    只不过这里面牵扯甚广，水深的很，让酒鬼都不得不思量许多，他不想看到这个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天下，再次因为他而变得混乱起来。
    这个看似稳定的圣唐，其实暗地复杂无比，随时都有可能坍塌下去，他不想那些百姓因为他自己的恩怨而变得流离失所。
    两个明明十分相爱的人，最后却终是天人永隔，甚至，就连她的仇，他都不能为她去报。这种滋味，又是几个人能真正理解他？
    “你住口！”
    天目神僧双眼布满血丝，咬牙切齿道：“就是因为你的胆小懦弱，才让凶手至今逍遥法外，你就是一个懦夫，你根本不配爱她！”
    “他们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桃夭夭又是被何人所害？你可知这其中的原委？”顾轻舟向着夏婉言询问道。
    夏婉言摇头，同样脸上充满着茫然：“这一段历史直接被道宗所抹去了，甚至连桃夭夭这三个字也在道宗几乎成了禁忌，没有人敢轻易谈论。”
    顾轻舟心中的希望破灭，连夏婉言这个堂堂的道宗圣女都不知道的话，那么这些陈年旧事恐怕也就只有道宗三杰他们自己熟知了。
    “既然这样的话，只能以后再找机会问问老头子了，不过他的嘴把的有些严，也不知道能不能问出什么！”顾轻舟心道。
    “是啊，我就是一个懦夫，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酒鬼仰天长啸，满满的自嘲，言语之中尽是凄凉。
    “道智！”
    天目神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酒鬼，脸上犹豫许久，眼眸之中甚至还透着一股凶光，开口问道：“我现在就问你一件事情，你可曾有过后悔？”
    “后悔？”
    酒鬼左手拄着拐杖竟然止不住的颤抖，谁又能知道，这么多年以来的他，每天都活在忏悔之中啊。
    “你回答我！”
    天目神僧口中咆哮道：“已经十六年了，你在这蛮荒已经整整躲了十六年，难道还没躲够吗？”
    酒鬼深深地叹了口气，有些沉默，脸上似乎有着无尽的沧桑。
    “呵呵！”
    天目神僧冷笑两声，态度逐渐极度冰冷。
    “你知道我最看不惯你什么吗？就是你现在这幅畏首畏尾的性格，还是一如既然的令人讨厌。既然如此，那我便要看看如今的你，还有几分当年的锐气！”
    天目神僧手中念珠微动，顿时身上佛光万丈，在他的身后，隐隐有着一尊大佛虚影浮现，那大佛虚影宛如一尊老佛盘坐入定，不问世事。
    感受到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顾轻舟赶紧拉着夏婉言后退几步，躲到一旁。这种级别的战斗，若是不小心波及到他们，怕是不死也要重伤。
    天目神僧右手结印，配合左手念珠，顿时身后那大佛睁开了双眼，一道凌厉的精光迸射而出。
    那大佛起身，直接张开巨大的手掌向着酒鬼拍来。
    酒鬼脸上一阵犹豫，心中十分复杂。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将眼前的天目神僧当成那个曾经在一起无话不说的师弟。
    那大佛手掌直接朝着酒鬼扑面而来，眼看便要拍到他的身体之上，然而酒鬼还是不为所动。
    当那手掌来到酒鬼面前三寸之时，他终于叹了口气，伸出干瘪的右手看似轻飘飘的一挥，那看起来无坚不摧的大佛手掌竟然直接破碎轰踏。
    大佛手掌破碎，天目神僧面色微微一变，手中动作不停，那串念珠也在快速的转动着。
    他的身后，那尊大佛竟直接腾空而起，迈开双腿落到地上。大佛向前连跨几步，直接朝着酒鬼一脚踩来，像是想要将他直接踩成肉饼。
    酒鬼微微摇头，那苍老的脸上满是无奈与沧桑。他的右手持着那根漆黑无比的拐杖缓缓竖起，举在头顶处。
    那大佛脚底刚刚接触到那根拐杖，竟然直接被拐杖穿透。
    拐杖穿透大佛脚底之后，竟有着无数到剑气猛然爆发出来，瞬间便将那尊大佛绞的粉碎。
    “砰！”
    在那大佛粉碎之后，似乎有着一道闷声响起，天目神僧同时用手捂住胸口，后退两步，脸上一脸惊讶。
    “你竟然突破至阳境了？”
    天目神僧低头，脸上似乎有着挣扎，手臂用力，上面青筋暴起。
    “既然如此……”他咬着牙，口中嘶吼着：“你为何还躲在着鬼地方？你就那么贪生怕死吗？难道……”
    酒鬼的心中颤抖着，不过理智还是尽力压制住自己的情感。难道他就不想去为那个心爱的姑娘报仇吗？可是，他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坚持啊。
    “不要再说了。”
    酒鬼打断他的话，看起来同样情绪激动，不过脸上却故意装作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往事既已过去，那便休要再提！”
    “还有，我劝你也早日放下心中的执着，我们都老了，这个时代已经不属于我们了。”酒鬼对他劝道。
    “住口！”
    天目神僧瞋目切齿，暴跳如雷：“我真是看错你了。”
    “好，既然你不帮夭夭报仇，那么我来。就算与全世界为敌，那又如何？”
    “从此以后，我们便彻底恩断义绝，你不再是我大师兄，我也不再是你师弟！”
    天目神僧咬牙切齿的看了酒鬼一眼，最后竟直接拂袖而去。
    酒鬼看着天目神僧离去的背影，嘴唇微微动了动，不过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他站在那里对着天目神僧离去的方向看了很久很久，眼睛之中有着深深地眷恋与愧疚，十分复杂。
    他知道以天目神僧的性格，此次离去之后定会为桃夭夭去报仇，甚至会不惜一切代价。不过，这是他自己所选择的道路，他无法干涉，甚至也无权干涉。
    “是啊，我大概就是那个懦夫吧！”
    酒鬼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双腿都已经麻木，他习惯性的将手伸到腰间，掏出那个酒葫芦，大口大口的喝着。
    他想将自己灌醉，这样便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不会有那么多的是是非非。
    这么多年以来，每次只要一想到桃夭夭，便会借酒浇愁，希望以此来麻醉自己。
    她，便是他心中那道永远也迈不过去的坎。
    “老头子，你……没事吧！”
    顾轻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他的旁边，一脸担心的看着他。
    酒鬼缓缓转过头来看他，顾轻舟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无尽的哀愁与痛苦。
    这时的顾轻舟才终于发现，这么多年以来，酒鬼的身上竟然背负了这么多的感情。
    这十六年以来，他竟然每日都活在深深地痛苦与悔过之中。
    不知多久之后，酒鬼终于缓过神来，他伸出干瘪的手掌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顾轻舟的脑袋，口中微微道：“谢谢你，陪伴在我的身旁！”
    顾轻舟先是一愣，然后才终于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对于酒鬼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如若当年自己没有出现在岷江之上，亦或许酒鬼没有捡到自己，那么他可能早就崩溃掉了。
    “师父！”
    顾轻舟轻轻地喊了一声，酒鬼抬头看他，只见少年一脸轻松的笑容。
    在这一刻，酒鬼似乎好像觉得一切都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以后您的仇人，那便交给我吧，作为您的弟子，也是时候为您分忧了！”
    少年那俊俏的脸上如沐春风，笑的正浓。看到那笑容，酒鬼的心好像都跟着轻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