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安归途》第40章:弥留之人之圣诞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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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会便是定在今天晚上，学校也比较贴心，下午便停了课，正好给学生会的同学留出了充足的时间准备。
    林归一正在帮忙做最后的清点工作，周依墨突然凑过来问道：“归一，你今天晚上的礼服准备好了吗？”
    林归一回头道：“嗯，都准备好了。”
    她自己比较喜欢旗袍，所以不算自己的道服，另外还有几件比较新的旗袍，今天晚上正好可以穿。
    临近傍晚，韩彬对大家宣布道：“会场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大家现在可以回去换衣服，晚上七点钟回来准备迎接T大的同学。”
    于是大家纷纷散了，回自己宿舍换服装。
    林归一刚打开宿舍门，便见范淼淼扑了上来，两眼发光对她道：“归一，你快来看看，有人给你送东西。”
    林归一奇怪地走进屋里，看到自己的床上放着一个大大的礼盒。
    她没有急着上前拆开，而是问范淼淼：“这是谁给的？”
    范淼淼耸了耸肩道：“不知道呢，刚刚有个大二的学姐送过来的。”
    林归一小心翼翼地拆开礼盒，里面竟然是一件旗袍。
    她将旗袍拿出来抖开，顿时眼前一亮，这件旗袍可以说每一个设计、每一处细节都正好击中她的审美，正好是她喜欢的样子。
    但是她并没有急于穿上，而是又将旗袍叠起来，放回了盒子里。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试试？”范淼淼奇怪地问道。
    林归一道：“又不知道是谁送的，怎么能就这么穿上呢？”
    这时，林归一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是巫行打来的。
    她按下接听键，手机里传来巫行的声音：“衣服收到了吗？”
    林归一挑眉：“衣服是会长送的？”
    “嗯。”
    “可是……”
    巫行没等她说完，便接着道：“快点穿上试试合不合适，十五分钟以后我在楼下等你。”
    说完，便果断挂掉了电话。
    “喂……”
    林归一没有办法，只好去试衣服，不过既然是巫行送的，倒也没有那么多忌讳。
    林归一穿好衣服，在范淼淼惊艳的眼神中下了楼。
    此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巫行正靠在路灯下，耐心地等待着。
    “会长。”
    林归一的声音传来，巫行转头去看，只见不远处林归一正款款走来。
    她的身上正穿着巫行送的那身旗袍，旗袍是黑色的，因为天气比较冷，林归一又在外面加了一件白色的披肩，披肩脖子处一圈绒毛，顺着两襟延展下来，更增添了优雅的气质。
    她走到巫行身边，抬头眼睛亮亮地看着他道：“会长，你今天可真帅！”
    巫行没有选择比较挑身材的燕尾服，而是穿了一身中山装，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反而使他略显粗矿的气质柔和了几分。
    巫行对她微微一笑，道：“走吧。”
    两人并肩往会场走去。
    林归一没有对巫行送她旗袍的事情过多客气，她觉得巫行应该也不想听到这些客套之言。
    两人顺着一条小路，静静地走着。
    突然，巫行开口道：“我桌子上的围巾……”
    话说了一半，却没有说完。
    林归一体贴地接话道：“是我送给会长的，谢谢会长好几次救我于危难之中，生活中也有好几次帮过我，这条围巾，就当作我对会长的感谢，礼轻情意重，希望会长不要嫌弃。”
    巫行没有马上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可是韩彬脖子上也有一条。”
    “嗯？”林归一不解。
    巫行停下了脚步，直视着林归一的脸道：“向诗妍也有。”
    “嗯……”
    “樊雅琪和周依墨都有。”
    “额……”
    “还有谁？”
    林归一沉默了一瞬，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还有……我的两个室友。”
    “……”竟然真的还有！
    巫行简直要被气笑了，“你要感激的人还真多啊！”
    哪知，听到这句话，林归一的神情却突然严肃了起来。
    她抬头看向天空，今晚的天空乌云密布，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看着像是快要下雪的样子。
    林归一缓缓道：“我在高中的时候，是没有朋友的，大家都对我避如蛇蝎。所以每到这种节日的时候，热闹都是别人的，我只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假装毫不在意的样子。
    所以我从来不知道，一个节日竟然可以过的这样丰富、这样热闹、这样多彩。”
    她收回视线来，重新看向巫行，温柔着笑道：“但现在不一样了，到了大学以后，我认识了两个志趣相投的舍友、认识了秘书部的三位学姐、认识了热情自来熟韩彬学长。
    最重要的是，认识了会长你，让我知道了，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和我做着同样的事情，有人能真正理解我，让我的内心不再孤单。
    所以我真心地感谢你们，感谢你们每一个人。”
    巫行看着她眼里闪着泪花，却依然笑着的脸，抬手放在了她的头顶，轻轻地揉了揉。
    一滴眼泪在手掌的掩盖下悄悄滴落，带走了孤独、寂寞，只留下幸福和满足。
    良久，林归一平复好心情，突然抬头凑到巫行身边，小声说道：“会长，我悄悄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告诉别人。
    虽然我给大家都是织的围巾，但你的那一条是最后织的，前面因为不熟练，或多或少都出现过几处错误，但你那一条，因为熟练的技巧和加倍的用心，所以一处错误也没有，是我织的最好的一条。”
    说完，便站回原地，抬头得意地看着巫行。
    巫行失笑，终于露出了今天晚上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突然，一个凉凉的东西落在了睫毛上，惊回了林归一发呆的情绪。
    她抬起头来，惊喜地喊道：“下雪了！”
    天空慢慢飘下雪花，落在头上、落在地上，为这个幸福的平安夜，又增添了几分热闹的气氛。
    此时，躲在一棵大树后的几人，却丝毫没有在意是否下雪，只关注着不远处的两人。
    韩彬啧啧称奇道：“真是没想到啊！即使归一于感情方面再一窍不通，但拿捏会长的情绪却是一拿一个准儿，厉害厉害。”
    樊雅琪冲他翻了个白眼道：“你懂什么？这叫情商高。”
    此时在内心深处，对林归一一万个佩服的几人，却没想到，在不久的将来，会被林归一逻辑震惊到。
    彼时距离圣诞节已经过去好几天了，韩彬正好拿林归一织的围巾上的错处调侃她。
    “唉，真是同人不同命啊，归一给我织的围巾，上面就有针脚的错误，给会长的围巾上面却一点错误也没有，你可真是偏心啊。”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林归一却严肃的对他道：“学长，你就不要和会长计较这些事了，圣诞节的时候，有很多人给你送围巾，却没有人给会长送，其实他的内心是很渴望的，所以之前才会生气，我想着会长好不容易收一次围巾，自然要给他织得格外用心一些。”
    韩彬闻言，傻了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你是觉得……会长之前那么生气，是因为没有人给他送围巾？”
    “不是吗？”
    “你是因为这个理由，所以才给他织的格外用心？”
    “对啊。”
    “……”
    韩彬无话可说，只能对她竖了个大拇指，并在心里默默同情着他们会长。
    看来，他们会长要走的路，还很长呢。
    不过，这都是后话，此时此刻，躲在树后偷听的几人，却无一都对林归一十分佩服。
    只是，前面的几人没有注意到，站在最后面的那人，偷偷藏在背后的手，和手中不敢再送出的礼盒。
    一辆大巴车驶进校园，在礼堂门口停下，车门打开，T大的学生会干部纷纷下了车。
    巫行带领着B大的学生会成员，上前迎接。
    林归一因为只是普通干事，所以站在靠后的位置。
    正好，她也不喜欢与陌生人寒暄，于是，便裹紧身上的披风，静静站在后面，看着巫行和韩彬与几个和他们相仿的同学，你来我往客气了半天。
    正看得有趣，突然感觉后面一阵凉风吹过，在这种天气里，有风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但这股风里面，却明显夹杂着一股阴气。
    她不动声色地警惕着四周，屏息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然而，除了前面的人寒暄的声音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动静。
    难道是她感觉错了？
    也对，这里有这么多人，阳气如此之重，寻常鬼怪怎敢造次？
    正好，前方两队人马寒暄完毕，巫行正要把他们往礼堂里引去。
    林归一也就放下了警惕的心思，跟着一起走进去。
    阴暗的角落里面，渐渐浮现出两个人影，抱怨的声音也随之浮现：
    “给我小心一点，大人可是有阴阳眼的，不要让她发现了我们。”
    另一个声音委屈道：“就算发现了又怎么样？大人又不会怪我们。”
    “大人当然不会怪我们，但殿下呢？”
    另一个人影似乎抖了一下，这才闭上了嘴。
    此时的舞会已经开始，礼堂里响起了音乐，文艺部为了效果的逼真，特意向同学借的留声机和黑胶唱片，再用喇叭将音乐扩散至全场。
    不管是音质还是音效，都十分附和民国时期的氛围。
    再加上专门布置的场景，和在会场中穿梭的酒侍，更是让人，仿佛真正置身于十里洋场的奢靡之中。
    林归一将外面的披风脱下，只穿着巫行送给她的旗袍。
    这身旗袍是十分复古的倒大袖设计，整个裙身都是黑色，但不知用了什么材质，在灯光下竟然透出点点星光。
    裙身长至脚面，看着十分保守，只有在行走时，侧面隐隐露出的腿部线条，透露出一丝性感。
    她认识的人不多，也不想去认识别人，所以便随手端了杯果汁，打算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只是还未迈出步子，便被一人拦在身前。
    只见一个身穿西装，头发梳得锃亮的男生，手中拿着手机，伸到她面前，对她道：
    “你好，小姐，加个微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