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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那老道士被竹鱼打的半死,好不容易醒转过来,只觉得全身哪哪都疼,幽幽睁开眼就看见一个巨大的熊头朝他张嘴一吼,劲风夹杂着粘稠的唾液喷洒在他脸上,一口气没提上来,头一歪又晕死过去。
汤圆儿不好意思的搓了搓爪子,低声道:“这胆子也好意思出来害人,真是的。”
梁婶儿拿了一罐紫色的药膏出来,小心挖出一点抹在道士鼻尖,老道士抽动了一下,仿佛就要醒来,可又没了动静。
梁婶儿给汤圆递了个颜色,汤圆意会,拍着胸脯道:“既然救不活了,不如就让我活吃了他,省得浪费了。”
“别吃我别吃我”老道士咕噜一下坐起身来,要不是被扎扎实实捆着,他真想抱住自己寻求一些安慰,要是知道对方是这种硬茬,给再多的钱他也绝对不会来,这下好了,恐怕再也回不去的。‘呜呜呜呜,真舍不得我的小红,小蓝,小花,小紫,大圆,大方,大雨,大水……’
汤圆儿绕着老道士转了两圈,听他嘴里嘀嘀咕咕的,侧着熊脑袋过去想听一听,吓得老道士顾不上缅怀自己的‘老婆们’,抖着山羊胡问:“可不可以不吃我?我把我的积蓄都给你。”
“你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吃了塞牙,我才不吃呢!”
老道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了,居然在一头黑熊脸上看见了嫌弃的表情,真是又愧又急:“士可杀不可辱,你要吃我,还嫌我肉老!你……你不可理喻!”
汤圆儿难得见到生人,还想逗逗老道士,梁婶儿挥着汤勺在桌上敲了两下,道:“好了,别闹了,快问正事。”
老道士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而把他痛打一顿捉回来的武士闭目坐在角落里,胳膊上的伤口包扎齐整,再看看自己身上潦草的捆了几道纱布,还有些细小的伤口裸露在外,心知若不是怕他流血而死恐怕连简单包扎也是没有了,赶忙做出一副从善如流的模样,道:“不知各位义士有何指教,小老儿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梁婶儿冷哼一声道:“你驱使傀儡来我家中害人,后又持枪击伤我的同伴,这笔账你说怎么算?”
老道士心知对方没有像打散傀儡一样直接杀了他定然是留他有用,绿豆似的一双眼睛滴溜溜一转,讪讪笑道:“小老儿也是混口饭吃,若知道屋内也是同道中人,便是天大的好处摆到我面前,我也不会应承。”
“哦~这么说你从前害过不少普通人了?”
见梁婶儿面色不善,老道士赶忙摇头道:“没有没有,我从前一心修道,以道为务,奉戒诵经,只是门中人丁凋零都等着小老儿化缘回去养活,又在异国他乡才不得不使用些禁术好赚钱养活门人,才第一次,才一次。”
“那你所说的单菩法师又是谁?”
“小老儿不知,是雇主让我问的,小老儿拿钱办事,进来摸摸底细,若能将姜家小姐绑走更有丰厚的赏钱。”见老道士一副老实配合,认真交代的样子,梁婶儿闻言态度不由和缓不少,又问道:“雇主是谁?”
“小老儿孤注一掷想要赚一笔生活费,所以放了风声出去,雇主不曾同我见面,用特殊的接头方式把要求放在箱子里,定金打到我的账户里,只等事情办完再结余款。”
“若绑了我家小姐,要送到哪里去?”提到姜洍梁婶儿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说送到葛罗街16号,自然有人接应。”
审完老道士梁婶儿交代汤圆儿看好人,出了房门,老道士猜想大概是去跟姜小姐汇报了。汤圆儿坐在一旁把玩着一把手枪,平素能瞬息取人性命的利器在汤圆儿巨大的巴掌里显得有些可爱,黑洞洞的枪口时不时指向老道士,吓得他在地上蛄蛹着闪避,十分狼狈。
不多会儿竹鱼也被梁婶儿叫了出去,屋里只剩捆的跟粽子一样的老道士和无聊的大黑熊。
老道士同汤圆儿呆了一会儿觉得它似乎并不似外表那样凶悍,反而带着些憨厚,于是壮着胆子同它搭话:“不知黑熊前辈如今修炼几载了,小老儿从前在典籍中曾经见过虎豹蛇虫修炼成精需天时地利人和,如今居然能遇见前辈,实在是三生有幸了。”
汤圆儿瞥了他一眼,并不接话,自顾自的吃点心。
老道士眼珠子一转,又道:“小老儿修道之人,最讲究清心寡欲,可平生唯独口腹之欲难以断绝,故而修为到了如今地步便再难得存进,哎,可是品尝到那些美味的点心便再无遗憾,尤其是天平居的一口酥,莲花卷,金米糕,配上我珍藏的玉峰蜂蜜,真乃是人间美味了。”
汤圆儿闻言,眼睛一亮,上下打量着老道士道:“你真的有玉蜂的蜂蜜?”
老道士猛点头,继而又颓唐着叹气道:“可惜啊,小老儿一步错步步错,竟然有眼无珠得罪了姜家小姐,可怜我那些门人还在山上等着我回去,只怕是再也不能见到了。”
汤圆儿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我家小姐最心善了,你只要认真配合,再有我去为你求求情,定然无事的。”
老道士一脸真挚道:“若真能如此,以后小老儿必定唯姜小姐马首是瞻,瞿奉左右,自然,小老儿珍藏的十五坛玉蜂蜂蜜也双手奉上,小老儿山上还有一窝玉蜂,以后自由源源不绝的蜂蜜供奉给前辈。”
话好听,蜂蜜又甜,汤圆儿不免有些飘飘然,干脆抹了抹嘴角的口水,大掌一挥道:“你在这等着吧,我去问问小姐何时放你走。”
房门闭合,老道士脸上的谄媚瞬间消失,眼白上翻,双耳细听,确认黑熊走远,肩膀一扭嘎巴嘎巴几声脆响,人便扭曲萎缩自绳套中脱身而出,又几声脆响接上关节,老道士潇洒的抖了抖道袍,咬破指尖,凭空画符,口中念念有词:“玉帝有敕,神墨炙炙,形如灵雾,上列九星,神墨轻磨,霹雳纠纷。急急如律令!”整个人身型一轻,竟化作无形,自玻璃窗飘飘扬扬的飞了出去。
老道士纸片一般看似随风飘动,可速度却不慢,转眼间已经飘出姜家十余里地,老道士解咒落在实地上,面色惨白满是冷汗,一副虚耗过度的模样,嘴角却扬起得意的笑容:“想杀小老儿,下辈子吧!”老道士打了个电话,盘膝坐到不远处,不多时一辆黑色商务疾驰而来,再离去时,原地已是黑夜寂寂,寥无人烟。
黑色商务驶入一个幽暗的村落,最终停在一座柚木为柱,红瓦作顶的古宅前,古宅四面窗户紧闭,丝毫光都没有透出,老道士从车上下来,脸色已经好了许多,想来在车上已经稍作调息,理顺身上的袍子,老道士上前恭敬的敲了敲大门,大门徐徐洞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待老道士进门,大门又自行关闭。
一进的宅子,走过天井便是大堂,空旷的堂屋内立着一位黑袍人,背对天井而立,包裹严实,看不清男女。
老道士不敢怠慢,立在堂外将出手,失手被擒,设计脱身的细节说了明白,除了没有亲眼见到姜洍,姜宅个人的音容相貌都描述清楚,而后便静静站着等候吩咐。
沉默半晌,月光从乌云中缓缓飘出,露出一角,屋内的人才缓缓开口道:“你上当了,不是你有能耐,是人家故意放你走的。”声音竟也分辨不出男女。
老道士面色一变,失声道:“故意的!”尽管不敢相信,可老道士额尖的汗珠已经难以扼制的冒了出来,“可我的化墨咒无形无相,无从追踪,就算他们故意放我走也不可能跟得上我。”
黑袍人冷冷道:“你说的那位中年妇人是苗疆前任圣女,她一味闻香蛊可追人千里,你的化墨咒能飘出千里吗?”
老道士彻底慌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原以为三句真七句假的就能把人引到杨家底盘上去,没想到人家一句都没信,只拿他做个牵线的饵,忙道:“那天师快些走吧,想必人很快就要到了!我替天师断后!”
“来不及了”黑袍人转过身,面上竟然还戴着一张似笑非笑的瓷白面具。
“嘻嘻,没想到这老道士这样笨,可他的主子倒还算聪明。”月光倾泻在宅子里,绿袍女子立在屋顶,袍子迎风飘动,面上笑盈盈的居高临下,身后一人一熊站的笔直,正是姜洍带着汤圆儿和竹鱼。
姜洍望向老道士道:“你脖子后面三道黑线是噬心蛊的症状,想来给你下蛊的就是面前这位了,不然以你的道术做个逍遥道士足矣,何苦替人卖命,朝不保夕。”
老道士低垂着脸瞧不出神色,却也没有出言反驳。
黑袍人负手而立,丝毫不露惧意,朗声道:“姜小姐不光身边高手辈出,自己年纪轻轻也是身手不凡,居然敢漏夜追踪,深入敌营,不怕有来无回吗?”话是对姜洍说的,眼睛却盯着竹鱼。
姜洍如今不露神力的确只是个身手不错的小丫头,难怪对方轻视,她也不恼,自屋顶轻飘飘落在地上,缓缓踱步到黑袍人近前,笑道:“没听说过,初生牛犊不怕虎吗?”话毕三条银亮亮的细线自袖内飞射而出,直逼黑袍人面门,黑袍人足下一点飞速向后退出,银丝却如灵蛇一般如影随形丝毫不慢,黑袍人被逼至墙角挥手洒出一片红雾,借红雾遮掩,身型一晃跃上矮墙,可银丝却没有如他所料击穿照壁,反而似涨了眼睛飞射而至直穿黑袍人肩头而过。
“不可能!你不可能看透我的红雾!”跌落下矮墙的黑袍人惊呼出声,而后更让他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姜洍穿过红雾缓步走来,恍入无人之境。
“你不过是个肉体凡胎,我的毒瘴怎会对你毫无作用?难道是……不可能,不可能!”黑袍人终于不再冷静,语气十分狰狞。
姜洍抬手放出袖中驼蛇,红雾顿时退避三舍,细看之下不难发现,所谓红雾其实是一群红色小虫聚集而成,正是黑袍人费尽心血饲养的毒虫,常人触及顷刻间便会化作血雾,连坚硬的骨骼都能侵蚀殆尽,此刻只能眼睁睁看着驼蛇在红雾中欢快飞舞,蛊虫们瑟瑟发抖又碍于威压无法逃离,最终大半成为驼蛇腹中饱餐,剩余寥寥无几四下溃散不成气候。
“万蛊之王!”黑袍人倒在地上捂着流血不止的肩头,即便隔着面具,惊骇之情也难以掩饰。
“是啊,我培育出蛊王了,师兄惊讶吗?”古宅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身披繁复苗族裙衫的梁婶儿迈步进来,腰间缠附的银铃随着步子发出“叮铃,叮铃”的脆响。
黑袍人勉力支撑起身子半靠在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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