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锁金丝笼》正文卷第117章臣子事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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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有此事?这邪异竟落到他的家里,莫不是他家少了阴德?只是为什么说只有咱们家里敢收姜……姜……?”
    可能是因为这话的语气太酸用词太文绉绉,夭桃觉得胃里有点不适。
    当然更可能是因为这口霉饭吃的不对。
    “姜贵武。”成有德并未察觉夭桃语气不对,“他的兄弟们就叫姜贵大、姜贵二等,我嫌不好,将他名中的‘五’字改了。”
    “他家里有个倒霉的瘟神,原来也不关他的事情。但他的兄弟们没出事之前也到富贵人家做过事,最后无一不连累到了主人家。譬如原先白家店的白老三家,早年混下不少营生。姜贵二从前没断手时,最伶俐俊美,又会说话。白老三家的小子觉得带他出去有面子,就叫他跟着。不久白老三家一把火烧没了祖宗基业,连白老三的命也没了,现在他家只好重新各地颠簸,也未必再能起来了。”
    “我和你的父亲虽然许久不曾亲见,但我年轻时也曾和他有过交情。咱成家出了大官侯爷,自然是有大气运的,所以我敢收留他,也是救命积功德的好事情,能够保佑成家富贵百世。说起来,也是咱们家中从来的教训,家中子弟个个心善,都是扶贫惜弱的,从来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成有德声音中带着感叹,夭桃觉得他真正的目的要憋不住了。
    也不知道如果在这个时候忽然闹肚子会不会把他气吐血。
    算了算了,不叫他说也没有用,昨天就一直没给成有德说出口的机会,到了现在也没见他打消念头,可见这是不说不行的事情。
    夭桃想了想,严肃着成规矩的一张耿直脸道:“德叔,大气运这种话只是别人赞叹,咱们自家人自然知道不是。不过是咱家有祖先庇佑,才有如此福运。为着感念祖先庇护,我们自当遵从先辈教训。”
    “哎哎,是是是,是祖宗保佑。”成有德放下碗筷,举手向一边拜了拜,想了想笑了,“还是你们有学问,会说,我们乡下的粗人,也讲究不来。总是这个意思。所以咱们家一向对那些可怜人家是伸手的,积德行善的事情是有老天爷看着的。”
    夭桃觉得他的话配合着表情有些奇怪,就像要把往后说的话先预演一遍一样。
    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那他是不是太迟钝了?都已经过了一天,他不应该还没有演好啊……
    “德叔说的是。譬如我这次来,就是蒙圣上委派,替圣上巡查民间。”夭桃扯了个大旗,“我也不知此地乡里农人有什么难处,德叔若是知道,请告诉我些,我与德叔一同帮助了他们,待我禀报圣上后,又可得圣上嘉奖,也是美事。”
    “自然,自然。只是我这地皮小,并没什么人事纷争、邻里欺辱之类,咱家在祥庙又是说得上话的,有侯府威慑着,更无恃强行凶、鱼肉乡里之辈。”成有德自然不肯接管制无方的名头,就算最终仍免不了要哭一顿生活艰难,也必须先把一切非不可抗力的因素摘出去。
    夭桃一脸惊喜:“那很好,陛下听了必定会高兴的。”
    “只是……”
    成有德欲言又止,目光乱飘,神色紧张,手里的筷子一下一下不停地磕在碗沿上。
    “哎呀,贤侄啊,这事不然……唉,我也不该说,只是……要不算了吧,也不是大事……你是小辈么,总是和你无关的。”
    明摆着是又想说,又不愿意是自己主动开口的,非要别人再三追问。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又当又立吧。
    既然他都说到这份上了,就差明说“和你有关”,不追着他刨根究底的都不好。
    夭桃最不爱吃这一套,差点脱口而出:“既然德叔这样说,想必侄儿不方便知道,便不为难德叔。”
    只是这话对她的任务完成度和任务难度都没有任何帮助,夭桃张了张嘴巴,终于还是把话咽到了肚子里去。
    夭桃又莫名其妙地为自己感到骄傲起来。嗯,这说明她长大了。
    庆幸一波夭夭现在还不在。
    在脑子里自言自语了半车话,成有德也只是刚落下话头。夭桃组织了一下语言,一脸恳切:“德叔,话不能这样说,若有难处,小侄必定……”
    “唉唉,贤侄啊,别说这些了。”成有德一脸颓丧地打断了夭桃的话,“你好容易来家一趟,各房叔伯们也都想请你呢。你只玩乐几日,他们若不好好照料,就来找我……”
    “叔你先听我说。”夭桃撂下碗筷并把它们推得远了一点,“一来为公,我是接了陛下的差来的,自然应当尽心尽力,不只是为了百姓,更为了陛下对我的恩,我不能糊糊涂涂地混了这趟差使;二来为私,德叔,既然你肯认我这个侄儿,那咱们就是一家人。哪有知道叔叔有难处侄儿却自管玩乐的道理?自然,若叔叔并不把我当做家人,却另当别论了。”
    小处有理,大节无亏,公私两全,还亮出了亲戚的身份进行道德绑架,正可谓是撒泼打滚胡搅蛮缠的不二法门。种种手段齐上阵,若这种情况下成有德还不明说,那干脆就永远不要说算了。
    成有德显然是懂得这个道理的。
    “唉,可不能这么说,再怎么着咱们也是一家人,我叫你侄儿呢,我能不把你当一家人啊?不能这么说,不吉利,你年纪小不懂得,以后不要讲了。”成有德一脸急色,赶忙接上,“你真想知道,我告诉你便是。”
    “德叔,我心里不是如此想的,不过是怕你不愿麻烦我,竟真不肯说。”
    成有德愁眉苦脸地露出一个笑容,觑着夭桃的脸色,长叹一口气,道:“这话要说起来可就长了。不过侄儿又有事做,我讲得尽量省些。”
    “我看侄儿不大用饭。这自然是我的错处,我平日里吃这个,今日招待客人忘记吩咐他们更换了。”
    谁信你,你昨天的茶叶也有股潮气,那又怎么说?
    没等夭桃起身表示不介意,成有德便继续说了下去:“贤侄可知,这是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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