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轮沙漏》凛冬将至白雪皇后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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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条绿丝带的帽子,正坐在这上面打秋千。她们的哥哥站在秋千上,用手臂挽着绳子来稳住自己,因为他一只手托着一个小碟子,另一只手拿着一根泥烟嘴。他在吹肥皂泡。秋千飞起来了,五光十色的美丽的肥皂泡也飞起来了。最后的一个肥皂泡还挂在烟嘴上,在风中摇摆。秋千在飞着;一只像肥皂泡一样轻的小黑狗用后腿站起来,也想爬到秋千上面来。秋千继续在飞,小狗滚下来,叫着,生着气。大家都笑它,肥皂泡也就破裂了。一块飞舞的秋千板和一个破裂的泡沫——这就是我的歌!
    “你所讲的这个故事可能是很动听的,不过你讲得那么凄惨,而且你没有提到小小的加伊。”
    风信子讲了些什么呢?
    从前有三个美丽的、透明的、娇滴滴的姊妹。第一位穿着红衣服,第二位穿着蓝衣服,第三位穿着白衣服。她们在明朗的月光中,手挽着手在一个静寂的湖边跳舞。她们并不是山妖。她们是人间的女儿。空气中充满了甜蜜的香气!这几位姑娘在树林里消逝了。于是香气变得更浓厚。三口棺材——里面躺着这三位美丽的姑娘——从树丛中飘到湖上来。萤火虫在它们上面飞,像些小小的飞灯一样。这些跳舞的姑娘们在睡觉呢,还是死去了。花的香气说她们死了,同时暮钟也在发出哀悼的声音!
    “你们使我感到怪难过的,”小小的格尔达说,“你们发出这样强烈的香气,我不禁要想起那几位死去了的姑娘。嗨,小小的加伊真的死了吗?玫瑰花曾经到地底下去看过,它们说没有。”
    “叮!当!”风信子的铃敲起来了。“我们不是为小小的加伊而敲——我们不认识他!我们只是唱着我们的歌——我们所知道的唯一的歌。”
    格尔达走到金凤花那儿去。这花在闪光的绿叶中微笑。
    “你是一轮光耀的小太阳,”格尔达说。“请告诉我,假如你知道的话,我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我的玩伴?”
    金凤花放射出美丽的光彩,又把格尔达望了一眼。金凤花会唱出一支什么歌呢?这歌跟加伊没有什么关系。
    在一个小院落里,我们上帝的太阳在春天的第一天暖洋洋地照着。它的光线在邻人屋子的白墙上滑行着。在这近旁,第一朵黄花开出来了,在温暖的阳光里像金子一样发亮。老祖母坐在门外的椅子上,她的孙女——一个很美丽的可怜的小姑娘——正回到家里来作短时间的拜望。她吻着祖母。这个幸福的吻里藏有金子,心里的金子。嘴唇是金子,全身是金子,这个早晨的时刻也是金子。这个呀!这就是我的故事!
    金凤花说。
    “我可怜的老祖母!”格尔达叹了一口气说。“是的,她一定在想念着我,在为我担心,正如她在为小小的加伊担心一样。不过我马上就要回家去了,带着加伊一道回家去。探问这些花儿一点用处也没有。它们只知道唱自己的歌,一点消息也不能告诉我!”于是她把她的小罩衫扎起来,为的是可以跑得快一点。可是当她在水仙花上跳过去的时候,花绊住了她的腿。她停下来瞧瞧这棵长长的花,问道:“也许你知道一点消息吧?”
    于是她向这花儿弯下腰来。这花儿讲了些什么呢?
    我能看见我自己!我能看见我自己!我的天!我的天!我是多么香啊!在那个小小的顶楼里面立着一位**着的小小舞蹈家:她一会儿用一条腿站着,一会儿用两条腿站着。她的脚跟在整个世界上跳。她不过是一个幻象罢了。她把水从一个茶壶里倒到她的一块布上——这是她的紧身上衣——爱清洁是一个好习惯!她的白袍子挂在一个钉子上。它也是在茶壶里洗过、在屋顶上晒干的:她穿上这衣服,同时在颈项上围一条橙子色的头巾,把这衣服衬得更白了。她的腿跷起来了。你看她用一条腿站着的那副神气。我能看见我自己!我能看见我自己!
    “这一点也不使我感兴趣!”格尔达说。“这对我一点意义也没有!”于是她跑到花园的尽头去。门是锁上了。不过她把那生了锈的锁扭了一下,这锁便松了,门也自动开了。于是小小的格尔达打着一双赤脚跑到外面来。她回头看了三次,没有任何人在追她。最后她跑不动了,便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来。当她向周围一看的时候,夏天已经过去了——已是晚秋时节。在那个美丽的花园里,人们注意不到这件事情——那儿永远有太阳光,永远有四季的花。
    “咳!我耽误了多少光阴啊!”小小的格尔达说。“这已是秋天了!我不能再休息了!”于是她立起身来继续向前走。哦!她的一双小脚是多么酸痛和疲累啊!周围是一片寒冷和阴郁的景色。柳树的叶子已经黄了,雾在它们上面变成水滴下来。叶子在簌簌地往下掉。只有山楂结着果实,酸得使牙齿都要脱落。啊!这个茫茫的世界,是多么灰色和凄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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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丹麦的长度名,等于米。
    第四个故事王子和公主
    格尔达又不得不休息一下。在她坐着的那块地方的对面,一只大乌鸦在雪地上跳过去了。乌鸦已经坐了很久,呆望着她,转动着头。现在它说:“呱!呱!日安!日安!”这是它能够发出的唯一的声音,对于这个小姑娘它是怀有好感的。它问她单独在这个茫茫的大世界里想要到什么地方去。格尔达深深地体会到“单独”这个字的意义。她把她的全部生活和遭遇都告诉了乌鸦,同时问它有没有看到过加伊。
    乌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同时说:“可能看到过!可能看到过!”
    “怎么,你真的看到过吗?”小姑娘叫起来,几乎把乌鸦搂得闷死了——她是这样热烈地吻它。
    “轻一点!轻一点!”乌鸦说。“我相信那可能就是小小的加伊!不过他因为那位公主就把你忘掉了!”
    “他是跟一位公主住在一起吗?”格尔达问。
    “是的,请听吧!”乌鸦说,“不过要讲你的那种语言,对于我是太难了。如果你能听懂乌鸦的语言,那么我可以讲得更清楚了!”
    “不成,我没有学过!”格尔达说,“不过我的祖母懂得,也能够讲这种语言。我只希望我也学过。”
    “这倒没有什么关系!”乌鸦说,“我尽量把话讲得清楚好了,但是可能越讲越糊涂。”
    于是乌鸦把它所知道的事情都讲了出来。
    “在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王国里,有一位非常聪明的公主。她读过世界上所有的报纸,然后又把它们忘得精光,因为她是那么聪明。最近她坐上了王位——据说这并不怎么有趣——这时她哼出一支歌,而这歌只有这么一句:‘为什么我现在不结婚呢?’她说:‘是的,这句话里有道理。’因此她很想结婚。不过她所希望的丈夫是:当人们和他讲话时,他必须能答话,不仅是站在那儿,只是好看而已——因为这是怪讨厌的。于是她把侍女都召进来:当她们知道了她的用意的时候,她们都非常高兴。‘好极了!’她们说:‘前不久我们也有这个意见。’请你相信,我对你讲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乌鸦说。“我有一位很驯服的爱人,她可以在宫里自由来往,因此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当然所谓“爱人”也无非是一个乌鸦,因为乌鸦只会找类似的东西——那永远是一个乌鸦。
    “所有的报纸立即出版,报纸的边上印着鸡心和公主的名字的头一个字母,作为装饰。人们可以读到:每个漂亮的年轻人可以自由到宫里来和公主谈话,而谈话的人如果能叫人觉得他是毫无拘束、对答如流的话,公主就要选他为丈夫!是的,是的!”乌鸦说,“请你相信我。我的话实实在在,没有半句虚假。年轻人成群结队地到来。当他们来到街上的时候,什么话都会讲;不过他们一起进宫殿的门、看到穿银色制服的门警、看到台阶上站着穿金色制服的仆人和光耀夺目的大厅的时候,他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重复地念着公主所说出的话的最后一个字——而她并不要再听自己的话。好像这些人的肚皮里都塞满了鼻烟、已经昏睡过去了似的。只有当他们回到街上来了以后,才能讲话。这些人从城门那儿一直站到宫门口,排成了一长队。我自己曾经去亲眼看过一次!”乌鸦说。“他们变得又饥又渴,不过到了宫殿里,他们连一杯温水也得不到。最聪明的几个人随身带了一点抹了黄油的面包,不过他们并不分给旁边的人吃,因为他们觉得,‘还是让这家伙现出一个饿鬼的样子吧,公主不会要他的!’”
    “可是加伊,小小的加伊呢?”格尔达问,“他什么时候来呢?他会不会在他们中间呢?”
    “等着!等着!我们马上就要谈到他了!到了第三天才有一位小小的人物到来。他没有骑马,也没有乘车子。他高高兴兴地大步走进宫里来。他的眼睛像你的一样,射出光彩。他的头发是又长又细,不过他的衣服是很寒碜的!”
    “那正是加伊!”格尔达高兴地说,“哦,我总算是找到他了!”于是她拍起手来。
    “他的背上背着一个小行囊!”乌鸦说。
    “不,那一定是他的雪橇了!”格尔达说,“因为他是带着雪橇去的。”
    “也可能是!”乌鸦说,“因为我没有仔细去瞧它!不过我听我那位驯服的爱人说起,当他走进宫殿的门、看到穿银色制服的守卫和台阶上穿金色制服的仆人的时候,他一点也不感到慌张。他点点头,对他们说:‘站在这些台阶上一定是一件很腻烦的工作——我倒是宁愿走进去的!’大厅的烛光照耀得如同白昼。枢密顾问官和大臣们托着金盘子,打着赤脚走来走去。这叫人起一种庄严的感觉!他的靴子发出吱格吱格的响声,但是他却一点也不害怕!”
    “这一定就是加伊!”格尔达说。“我知道他穿着一双新靴子;我亲耳听到它们在祖母的房间里发出吱格吱格的响声。”
    “是的,它们的确发出响声!”乌鸦说,“他勇敢地一直走到公主面前,她是坐在纺车那么大的一颗珍珠上的。所有的侍女和她们的丫环以及丫环的丫环,所有的侍臣和他们的仆人以及仆人的仆人——每人还有一个小厮——都在四周站着。他们站得离门口越近,就越显出一副了不起的神气!这些仆人的仆人的小厮——他老是穿着制服——几乎叫人不敢看他,因为他站在门口的样子非常骄傲!”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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