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之下》第二集新世界第20章：死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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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罪孽点是死域，任何一个成型的罪孽点都完全不适宜人类生存，它像是一个空间，也可以理解为位面。
    这些充斥罪孽的位面有大有小，小的还没有一座城镇大，大的，则可能是一片大陆，甚至一个世界。
    但无论罪孽点规模如何，其对于人类来说都是绝对的禁区，至少在红区里的幸存者看来是这样。
    眼前这个死在动力装甲旁的男人名叫牟铎，从他的记忆里，叶澜看到了泥山镇幸存者的生活现状，同时也窥探到了一些就连3号避难所数据库里都不曾记载的关于罪孽点的信息。
    作为泥山镇猎荒队长的牟铎，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从一名世界政府联络员口中获悉了罪孽点的秘密。
    也许对蓝区来说这些秘密早已公开，但在红区，一切关于罪孽点的信息都受到了世界政府的严格管控，可以说就连大夫等人，对罪孽点的了解也仅限于非常危险，有罪孽和秽荒兽这个层面。
    所谓不知者无惧，知道的越多，反而越绝望，牟铎死之前，就已经陷入心理崩溃，他枪杀了自己的队友，然后在爬出动力装甲时被活活吓死。
    他看见了血海，大厅银白的地面被血淹没，一个个曾经被自己杀死的人化作枯骨，从血池里爬了出来，踉跄的走向自己。
    在牟铎驾驶的这台墨绿色动力装甲旁，还倒着另一台完全报废的动力装甲，上面除了有被激光穿透的融化痕迹，还有着明显的遭步枪子弹射击的弹印。
    叶澜脸色冰冷，因为他从牟铎记忆里看到了泥山镇的过去。
    叶澜拽紧了拳头。
    这个牟铎不是好人，甚至可以说是个恶棍，但终究恶有恶报，他死了，还是被活活吓得心梗而死。
    在这样一个人身上浪费时间叶澜做不到，况且自己还从牟铎记忆里得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这艘宇宙飞船是罪孽点。
    叶澜一边检查破损的动力装甲上是否有自己能用得上的物品，一边冷静的思考。
    虽然无法印证，但从牟铎的记忆里，叶澜意识到自己想离开这艘飞船恐怕很难了。
    罪孽点内，通常会有一种旋涡般的出入口，但由于空间错位，往往入口和出口并不在同一个地方，若是小一些的罪孽点还好说，万一碰到大型罪孽点，那么在里面长时间找寻不到出口都是有可能的。
    自己所在的这艘宇宙飞船固然不算什么大型罪孽点，但在牟铎死之前，他意识到这个罪孽点并没有完全形成，而是慢慢分阶段出现。
    这种情况表明这个罪孽点只是雏形，而罪孽点雏形有一个绝望而冰冷的现实……
    它没有出入口！
    是的，和已经成型的罪孽点不同，罪孽点雏形，又或者说是刚刚开始形成空间的罪孽点，这些罪孽点非但没有传统的漩涡一样的出入口，就连其内部空间也会跟错乱迷宫一样，让记忆失去作用。
    身处内部的人，可能转过一个拐角，身后的通道就变成了墙壁，又或是原本在走廊内走，走着走着视野突然宽阔起来，这一切都是因为罪孽点还未真正成型。
    在雏形阶段，罪孽点内部往往虚实交替，一部分已经具现完毕，而另一部分则可能还是海市蜃楼一样的虚影，这种交错的空间，就是罪孽点雏形最大的危险。
    伴随着罪孽点自身的成型，里面的罪孽也会逐渐增强。
    譬如泥山镇这支意外被吸入罪孽点雏形的猎荒队伍，一开始凭借自带的装备，他们可以杀死在飞船内产生的游荡者，甚至一种更高级的球型守卫机械。
    起初，这些金属机械身上并没有罪孽，也就是黑色气丝，其躯体虽然是金属的“形”，却没有金属的“实”，往往一阵射击就可以将其打散。
    但用不了多久，这些被打散的机械便会重新凝聚组合，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它们会逐渐拥有“实”，并且身上出现罪孽。
    当雏形过度到最后阶段，罪孽点便会彻底展现其恐怖之处，其内部的任何附属物，譬如这艘宇宙飞船里的游荡者，这些原本普通的机械都将变成秽荒兽一样的活性罪孽携带者。
    牟铎等人自然不可能看到这处罪孽点的最终成型，当这里的机械身上出现黑雾……也就是罪孽后，他们的心智最先受到污染，最直接的表现，就是视野中的同伴变成了狰狞的怪物，如果不是牟铎率先对重伤的队友开枪，他自己也许就会成为队友攻击的对象。
    这支猎荒队伍有动力装甲，但他们都是普通人，面对罪孽的侵蚀，即便是最细微的罪孽，他们也都是死定了的，更何况罪孽点在雏形生长阶段不存在逃生出口，这也就剥夺了他们唯一的生存机会。
    牟铎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死域。
    这艘恒星级宇宙飞船，或者说罪孽点雏形，是一座坟墓，一个生命禁区般的死域。
    叶澜从动力装甲上翻到了一些压缩口粮和一把手枪，这两台动力装甲本身已经损坏，自己没办法驾驶利用，收起手枪，叶澜便拿着食物原路返回。
    （我眼前的空间并没有错乱，果然还是气血在保护我吗？）
    叶澜边跑边想。
    眼下自己想要活命，带诺克和艾娅离开，唯一的依凭也只有体内这神奇的气血了。
    （罪孽确实很危险，若达到透明骷髅身上那种浓度还能杀死我，但气血与其接触更像是中合，而非污染，倘若我能把气血修炼得更凝实，合该也能挡住透明骷髅身上那种强度的罪孽才对……另外，罪孽点雏形吗？怪不得这些游荡者那么弱，换句话说，它们还会成长，眼下仅是虚实结合的脆弱阶段？但被我的气血杀掉后，这些游荡者没有重新恢复，这却是和牟铎他们碰到的情况不同了。）
    气血加持下，叶澜很快回到了自己醒来的广场，见诺克和艾娅依然在地上躺着，叶澜松了口气。
    叶澜尚不清楚二人目前的状况，以及如何使其苏醒，毕竟牟铎的记忆里可没有自己，但叶澜隐隐猜测诺克和艾娅没受到罪孽污染，很大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只是这其中一些秘辛自己还不得而知。
    叶澜静下心仔细想。
    罪孽并不是无解的，尽管对一般人来说，罪孽是一种极度危险的物质，要是没有反制措施，便是一缕罪孽也足以致命，但这并不是说人类就拿罪孽完全没有办法，譬如自己和诺克动力装甲内的免疫涂层，就能短时间抵挡低浓度的罪孽。
    再比如牟铎记忆里，也有能够在罪孽点内生存的超级战士。
    （队长级……）
    在被避难所认定为A型超战后，叶澜也了解过超级战士的分级，一般来讲超级战士有战兵和战尉两个层次，至于队长级则是在二者之上，由世界政府划定的更高阶级。
    牟铎从未见过任何一名队长级，当然了，即便在他认识的人里面也从来没人见过，但这并不妨碍这个等级的存在。
    对泥山镇这支猎荒队伍来说，他们没可能在罪孽点中幸存。
    可叶澜不同。
    之前与游荡者交战，叶澜发现这些金属机械身上的黑雾一击就破，故而暂时威胁不到自己。
    但如果牟铎是对的，那这艘宇宙飞船早晚也会变成真正的罪孽点，到时候自己会遇到什么，就完全没法预估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当罪孽点完全成型，其内部便会顺势出现漩涡出口，这倒是有了出去的机会，但在此之前，自己必须还活着……
    叶澜摇摇头，在诺克和艾娅身边坐了下来，在他看来这不就是温水煮青蛙吗？
    不说别的，秽荒兽这种东西自己就没把握能搞定，万一这所谓成型的罪孽和透明骷髅身上的黑雾强度一样，待下去反倒是在等死了。
    而在此之前的一段时间里，飞船里的守卫机械并不能进化到威胁自己的程度。
    同时对叶澜来说，还有另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条件。
    每杀死一台沾染罪孽的游荡者，自己都能恢复几分气血上限，这和气血余量不同，只要自己不贸然进入青炎形态，这上限就不会损失，换言之，只要消灭足够多的游荡者，气血上限是有机会恢复到和透明骷髅战斗之前的状态的。
    （但是不能等，那牟铎也不知道真正的罪孽点是什么样子，就算秽荒兽的实力达不到透明骷髅的强度，奈何数量多，也绝不是我能对抗的。）
    叶澜站了起来，目光落到远处。
    （必须在这些机械变强前，尽可能多探索一点区域，况且桑婉筠死的地方不在飞船内部，是不是可以理解成罪孽点能够影响到它周围的地域？或是……整个群蚁峡谷也都是这个罪孽点的一部分？）
    叶澜目光方向，两台游荡者缓缓驶出了悬廊，出现在广场内。
    眼下对叶澜来说，这个空间很危险，但同时也是机遇，是自己恢复燃烧掉的气血上限的机会。
    罪孽点在雏形成长阶段没有出入口，一直等下去，则可能连这呆板的游荡者都进化到让自己棘手的程度。
    叶澜不相信什么绝境，任何险地都会有一线生机，何况自己还有气血这个最大的依凭。
    死域？
    还能比红月世界更糟不成。
    心意定，一道火茫骤现于手，叶澜脚下一踏，将飞船广场的银色金属地面踩得凹陷下去，自己整个人则借着这股反冲的力道闪电般奔向两台刚露头的游荡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