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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爱琴海酒吧刚刚打开门做营业前的准备。吧台女不时掩嘴打哈欠,对她来说下午五点才是刚刚起床的时间。
听到门响,吧台女说还没到营业时间。见进来的人听到她的话不但不出去,还朝她的吧台走过来。女侍者放下手里的玻璃杯和抹布,眯起眼盯着来人又说了一句酒吧还没到营业时间。
柯杨对吧台女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酒吧还没开始营业,然后抬腿坐到了吧台边的高脚椅上。
“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
吧台女化着浓妆的脸因为生气显得有些狰狞。
“警察办案,保密。”
柯杨从口袋里掏出证件本在吧台女眼前晃了一下又收回了口袋。
听说警察办案,吧台女迷蒙的眼神顿时露出好奇。探头还想再看一眼柯杨的证件,柯杨掏出了一张照片。
“见过这个人吗?”
吧台女望着照片里的左岸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但却不张嘴说话是不是认识左岸。
柯杨变魔术似地将一张百元钞票伸到吧台女面前。吧台女呵呵笑了起来,伸出尖尖指甲的手指捏住百元钞票。
“他是钻石王老五大律师,这里的人都认识他。他怎么了,犯事了?该不会是聚众滥交吧……”
吧台女微微用力想要拿到钞票,百元大钞在柯杨的手里纹丝不动。
“好吧,你想问什么?”
提供不了有价值的消息当然不可能得到回报,吧台女乖乖缩回手,认真地望着柯杨。
“你最后一次见到照片上的人是什么时候?”
“大前天吧,当时外面下着大雨,他进来的时候没打伞,好几个女的过去帮他擦头发和身上的雨水。”
“他进来的时候大概是什么时间?”
柯杨并不关心吧台女满脸坏笑和言外之意。
“凌晨一两点吧。那时候店里的人特别多,如果不是那些女的过去围住他,我可能也不会注意到他。”
“你都注意到了什么?”
“他好像很开心,平时不愿意搭理的那几个女人围住他,他也显得很亲热的样子,让她们随便消费他买单。大概坐了半个小时,他带着其中的三个女的走了,当时店里就有人议论一次搞三个女的他能不能吃得消……”
“那些女的你都熟吗?”
“基本上都是常客,有的专门在这里钓凯子的,有的就想找个合眼缘的风流快活一下。有一个女的不太熟,她只来过两次,长得挺秀气的,平时看着还挺清高的,从不和其他男人搭话。那天晚上她进来就主动贴近那位钻石王老五,抢着要跟钻石王老五出去。三个女的跟一个男的,她也不嫌恶心……那个男的特别抠,跟他也不会有什么好处,除非想嫁给他。喂,你怎么走了?”
吧台女气急败坏的声音随着大门关闭隐去。
柯杨伸进口袋捏了捏百元大钞,这是他身上唯一的财富,当然不会随便给别人。协助办案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就算他不是警察,他也是凭着一身正气和曾经做警察的职业敏感,要为一桩可能的冤案揭开谜底。
柯杨在符昆仑宿舍楼下收起伞,这时发现一位阿姨撑着一把大黑伞经过,大黑伞上印着左家律所的LOGO。他顾不得撑伞急忙追上阿姨问她的伞是哪里来的。
“我拣的。”
老阿姨怕柯杨想要她的伞,双手紧握着伞柄一脸紧张。
柯杨笑了笑又问她是在哪里拣的。老阿姨指了指近旁的垃圾桶,她是早起去批发市场买菜时路过发现垃圾桶旁边立着一把完好崭新的大黑伞,所以顺手拿着把断了两根伞骨的旧伞扔进了垃圾桶。
柯杨点了点头,让老阿姨把伞给他。老阿姨当然不肯,嘴里不停地说“你怎么证明这把伞是你的,不要欺负老阿姨……”
“我把我的伞跟你换。”
老阿姨望了望柯杨手里的伞,又抬头打是着自己撑着的伞,感觉和柯杨交换雨伞并不吃亏,让柯杨把伞先给她拿着撑开,她才把印着LOGO的大黑伞递给柯杨,然后赶忙小步快跑拐弯不见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柯杨盯着手里的大黑伞抵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兴奋,马上给肖楠打电话要过去送证物。
从印着LOGO的长柄黑伞上提取到了焦瑞凤的指纹。这似乎更加印证了焦瑞凤就是害死符昆仑的凶手。
听完肖楠的话,柯杨拧着眉心一言不发,深深地坐在椅子里好像被钉住了一样。
“你好像我的一个朋友……”
肖楠望着柯杨忍不住说道。一个人的外貌可以改变,但是一个人最难改变的是神情举止。就如古话说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演员的演技再好,无论如何标明突破自我,最终也会发现所饰演的角色还是带有本人的痕迹。
深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总是随时随地彰显出一个人的独特标签。
“真希望我就是你的朋友。”
柯杨站了起来对肖楠笑了笑,他怕肖楠俯视的目光会看穿他。
“呵,你这么喜欢查案,如果不做警察都可惜了。”
肖楠收回目光转身给柯杨倒水。每次想起柯杨就让她想起他们一起追寻案情真相的经历,不免心情会变得失落。
“我还差得远。”
柯杨又坐回椅子。
他对这间小会议室也非常熟悉,当时和葛铭豪一起坐在这里等候传讯,他想方设法套葛铭豪的话。如今葛铭豪被判无期徒刑在异地服刑,而他的墓碑立在郊外,他的故事他的人已成了熟人的一段记忆。
接过肖楠递来的水杯,柯杨突然说:
“我认为符昆仑的死应该另的真相。”
“?”
肖楠没有说话,充满疑惑的目光等侍柯杨的下文。
“我们可以把左岸的死和符昆仑的死联系起来看。”
柯杨欲言又止,等着肖楠接住他的话题。以他对肖楠的了解,肖楠应该马上就能领会他的意思。
“你觉得符昆仑是左岸杀的,左岸是因为有人为符昆仑报仇被杀的?”
肖楠吃惊地盯着柯杨。
柯杨连忙点头。肖楠果然明白他的意思,这让他觉得有种和肖楠并肩作战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他刚刚成为一名实习警察,和师姐肖楠一起侦破宋丽君失踪案的时候。
“可是符昆仑的案子已经结案了,焦瑞凤供认不讳,现场也都是焦瑞凤留下的痕迹。可以说铁证如山……”
肖楠虽然明白柯杨的想法但是并不认同。铁证如山已经审结的案子再要翻出来,除非有新的证据。
“证据会有的。我想先说说我的推理。”
侦破案件都是从推理开始的。
柯杨并不急于说服肖楠,他了解警队办案的程序。现在能让肖楠明白他的意思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咱们先假设符昆仑不是焦瑞凤杀的。但是要怎么解释焦瑞凤在案发现场呢?我觉得她去找符昆仑的时候发现符昆仑已经死了,然后她发现杀死符昆仑的是她的儿子左岸。”
“可是在现场并没有发现左岸的任何痕迹。”
肖楠对柯杨的推理非常感兴趣,双眼紧紧盯着柯杨说话时的神情。
“这就是我觉得这个案子最特别的地方。左岸在当天夜里一定去找过符昆仑。他离开母亲焦瑞凤的住所直接去找了符昆仑,从时间上看,他到达符昆仑的宿舍时正好开始下大雨。”
柯杨拿起靠在桌边的长柄黑伞在手里把玩着。
肖楠咳了咳,不明白下雨与左岸到符昆仑的宿舍有什么关系。
“关系很大!如果这把伞会说话,可以告诉我们是谁杀死了符昆仑。”
左岸下车时发现下大雨,拿起了放在车里的长柄雨伞。雨伞上印有律师事务所的LOGO。柯杨撑开长柄伞旋转一圈,让黑色伞面上的白色双剑图案LOGO停在了肖楠的面前。
“就是这把伞。左岸和符昆仑说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是可以肯定左岸杀死符昆仑以后慌忙逃走时忘记了拿走这把伞。”
左岸冒雨上了车没有马上回家,他紧张害怕,同时又想伪造不在凶案现场的证据。他想起了经常去的爱琴海酒吧。爱琴海酒吧离符昆仑的宿舍很近,飞车过去完全可以制造凶案发生时,他正在酒吧寻欢作乐。他特意找了三个美女相伴离开酒吧,也是为了让不在场的证据变得更具说服力。
“难道焦瑞凤是为了儿子顶罪才承认杀人?”
“肯定是。当一个女人发现最喜欢的人被亲儿子给杀死了,她一定很绝望。我听说焦瑞凤已经和符昆仑办理了移民手续,她打算在国外和年轻的爱人过退休生活。”
“焦瑞凤应该恨她的儿子……”
“当然恨,但是爱人已经死了,焦瑞凤的心应该也死了。为爱人报仇把儿子送去坐牢判死刑于事无补。”
柯杨认为焦瑞凤看到了左岸落在符昆仑房间的雨伞,断定符昆仑是左岸杀的。她当时来不及为爱人伤心,只想着不要让儿子杀人被发现,她拿着儿子落下的雨伞跑下楼,又突然想到左岸很有可能在屋里留下指纹证据。
出于律师的职业敏感,她想毁掉左岸可能会留下的痕迹,于是把雨伞放到垃圾桶旁边又重新上楼进入符昆仑的房间清理现场。
“凶案现场都是焦瑞凤的指纹,她是打定主意替儿子认罪了。这种母爱很难理解……”
肖楠感叹道。
柯杨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这时手机响,何芷打电话告诉柯杨她现在在湖边大宅。老管家到熙语新岸接人,她如果不去会显得小心眼儿。
“小心眼儿?”
柯杨一时没明白何芷的意思。
“老管家说你去找前女友了……”
“啊,他竟然会这么说!”
柯杨苦笑。若论起来肖楠还真算是他的前世的女性朋友。
“不用理他,你在那里好好休息一下也挺好。我没想到他们会去接你,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神通妙法会知道咱们在那里。”
“当然是一直监视你呗。”
在鸡谷山村里何芷就发现隐身在树林里的房车了。试想一下喜欢旅行的人谁会开着房车跑到鸡谷山村那种没有任何独特风景可看的穷乡僻壤。也只有王家的人才会想到用房车打掩护跟踪柯杨。
“何芷,我现在和肖楠在一起推敲案情,可能要晚点回去。到时我直接过去,你也不用拘束,那里也算咱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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