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之森》第三百七十一章“人”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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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遥不记得自己是被什么力量、以什么方式被击落的，但是等到他恢复意识的时候，他正像是一具烧焦的尸体一般躺在地上，头顶是哪缓缓开启的彼岸之门，和那默默的悬浮的机械之神。
    他努力过，然后失败了。
    但是……怎么能就这样轻易结束？
    “去死吧，混账。”萧遥猛地站了起来，烧焦的灰色鳞片在他的身上脱落，新生的血肉在创口处蠕动。
    弗拉德城中的超凡者们，此刻想必正因为突如其来的地震而惊讶，在他们寻找到事情的原因、集结其足够数量的破格者来到这里之后，恐怕那时候一切都晚了。何况，萧遥也不觉得再多来几个破格者对局势能起到什么作用。
    弥赛亚系统……在这个世界上是无敌的。
    自己阻止不了祂，全世界任何人都阻止不了祂。
    “去你的，死就死吧。”萧遥咳出喉咙里凝固的血块，低声咒骂了一句，身后的骨翼再一次展开。
    你是做一辈子的懦夫，还是做一瞬间的英雄？
    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反正，对他来说，类似的选择也不是第一次了。
    真是可笑啊，这种需要穷尽一生的勇气才能做出的抉择，自己却已经遇到了不知道多少次。
    最初的迷茫已经消散，刚刚挑战太阳的热血上头也平静了下来，萧遥感到自己的理智已经回来了。
    自己需要一个机会，需要一个能让自己与弥赛亚系统平等战斗的机会。
    “弥赛亚！弥赛亚！”萧遥没有刻意喊破喉咙，他很清楚自己哪怕是用蚊子一般细不可闻的声音说话，弥赛亚系统也完全能听得清。
    “你说过的——历史由文明的意志来决定，绝非偶然而随意的判断。得到掌控这世界未来之权利的，必须是更为强大、更为优秀、更为勇敢的文明！可现在的你，无法代表瑞尔文明！”
    “我无法代表瑞尔文明？”弥赛亚系统的声音里似乎夹杂上了一丝疑
    惑，就连那在祂头顶波动的天空都出现了一丝的停滞。
    “你不仅仅是瑞尔文明残留在世界上的最后影子，你同样也是这颗星球上足足七次文明的旁观者，五次文明的毁灭者，在这漫长的岁月中你积蓄了无法想象的庞大力量，但这些力量不仅仅来源于瑞尔文明，同样也来源于泰坦文明、属于罗塔文明……来源于瑞尔文明之后、包括人类文明在内的所有文明！”
    萧遥知道自己的这些话有些强词夺理，但是这已经是他能说服弥赛亚系统的唯一机会了。
    在那历史残响之中，他曾亲眼目睹过弥赛亚系统诞生，这位强大如同神祗的AI从未见过自己的创造者，也许祂自己都不清楚，祂对于自己的创造者有着一种类似于孤儿对于素未谋面的母亲的眷恋。
    在漫长的历史之中，这种眷恋在无形中升华，直到在弥赛亚系统的潜意识中染上了一层近乎完美的色彩。骄傲的瑞尔文明覆灭了，而一个完美的瑞尔文明却永远的定格在了弥赛亚系统的记录之中。
    这样的弥赛亚系统，不可能会认为人类文明能胜过瑞尔文明，祂极有可能会接受自己的挑战。
    “……你说的对，所以，你想要做的是？”弥赛亚系统罕见的沉默了一下，连回答萧遥问话的声音有些迟缓。
    “我希望，你不是以‘神’的身份，而是以‘人’的身份与我一战！”萧遥昂起头，直视着那苍穹之上的机械之神。
    说服弥赛亚系统降低自我的力量，让祂从“神”退化为“人”，这实在是一个太过于幼稚的计划了。
    但是，此时此刻，这已经是唯一的机会了。
    他祈祷的并不是弥赛亚系统的“自我降智”，而是赌这个高级的、拥有类人的理智与情绪的能够拥有类人的弱点，赌那个初代的瑞尔文明在弥赛亚系统心中有着足够超然的地位……
    萧遥一下一下数着自己的心跳，天空中太阳一样的机械之神沉默如同定格的图画，萧遥几乎都要认为是不是哪里出了问
    题的时刻——
    那颗太阳的底部裂开了一个圆形的空洞，一个浑身闪烁着流光的人形从中飘然落下，炽热的火焰在他的身旁燃烧成巨大的羽翼，如同天国洞开从中降临下了执掌审判的炽天使。
    “萧遥，我同意你的话——既然你要代表人类文明向我发起挑战，那么我就使用这一具瑞尔的身躯与你一战！”弥赛亚系统的身影从那具金色的身躯里发出，响彻这一片的天地。
    一分钟，是的，只有一分钟，弥赛亚系统就在自己的机体中制造出了一具瑞尔的躯体，然后掌控着这具身体接受了萧遥的挑战。
    “居然是萨拉提尔的模样……弥赛亚系统，这就是你心中最强的那个瑞尔吗？”萧遥看着那张有些熟悉的面孔喃喃自语，瑞尔的面孔对他来说是极其难以分辨的，但是在那段回溯之旅中最熟悉的那个瑞尔队长他还是能认辨出来的。
    那是一具瑞尔的身体，是一具和自己站在同一起点上的凡俗生物的躯壳。但是那种几乎要突破金色的皮肤爆炸出来的力量，却依旧如同太阳一般耀眼。
    无疑，弥赛亚系统把自己能赋予这具身体的力量都赋予了，这具身体就是祂心中“完美”的瑞尔，强大到连类比都无法找到定位。
    但是，那具身体是“人”，不是“神”。
    这已经是最后了，弥赛亚系统已经做出了最后的让步，剩下的只有——殊死一战。
    “那么就这样吧……”萧遥展开已经愈合好的骨翼，狂风在他的翅膀下扬起，将他的身躯高高的托起，达到了与弥赛亚系统的那具躯壳齐平的高度。
    强，真的是强的无法形容，强的比拟神祗。
    仅仅只是弥赛亚系统用了一分多钟制造出来的躯壳，在祂的操纵下居然有了接近于在彼岸的依依的实力，有那么一瞬间萧遥还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正在面对夜空或者灯影陆山。
    “赢得了吗？”他不知道，只是此刻心里涌现出来的不是畏惧，而是熊熊烈火一般的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