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之森》第四百一十章历史的残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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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辈们，这就是如今的状况了……虽然在你们面前，我的身份不适合说出这样的话，但是也希望你们能听从我……不对，是听从洛云帆的命令。”德拉库拉的几乎是一字一句斟酌着发言，“东方有一句话，‘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是整个人类文明的生死存亡之刻，家族……”
    他很少会用这样充满尊敬的语气对人说话，但是眼前这些人却的确拥有能让他低下头说话的资格——他们都是从亡灵之墓中富复苏的前辈，是从安培塞塔家族历史中归来的前代强者。
    “够了。”一个老人抬起手打断了德拉库拉的话，“这些花里胡哨的说辞对我们这些老骨头来说都没意思……不过，德拉库拉小子，你的意思是，要我们这样高贵的血族，为那些奴隶……不对，为那些如今的凡人而战死？”
    他是距今数百年之前的安培塞塔家族家主达摩克里斯，他生活在西方列国最黑暗的那个时期，被远东赶走的游牧将长鞭与马刀指向了西方，而在奢华之中腐化根本无法阻挡游牧的锋芒，那段时间整个西方都都在马蹄之下挥洒血腥味。
    何况，当时领导那支游牧的，是一支超凡者家族。
    达摩克里斯·安培塞塔直接强行夺走了全西方的至高领导权，强行将西方列国拧成了一股绳，一道道血腥的屠杀令之下，数十万游牧人头落地。就连领导游牧的那一支超凡者家族，都被他钉在十字架上，一个一个亲手掏出了心脏。
    虽然，西方历史学家都公认达摩克里斯拯救了西方，改变了历史的轨迹，然而却没有人给过他任何正面的评价。嗜血、杀戮、暴虐、疯狂……诸如此列的描述充斥着他的一生。
    他是安培塞塔家族历史上、是科洛世界整个西方历史上最出名的血腥暴君，是以杀戮著称的历史名人之一。无疑，在达摩克里斯心中充斥着暴虐之气，一旦那股杀戮的欲望失去控制
    全人类都将成为他的猎物。
    悬挂在人类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这个说法自他而起。
    人类的历史中对于这位血腥暴君的结局语焉不详，然而安培塞塔家族却都清楚，这位杰出到纵观整个安培塞塔历史都少有的家主，在年老之后主动进入了“亡灵之墓”长眠——假如家族在未来遭遇了任何无法独立解决的灾难，他将再次化身家族最锋利的利刃。
    德拉库拉从一开始就知道，达摩克里斯虽然不是眼前这些安培塞塔家族前辈之中最古老的那一位，但他绝对会是今天最难以说服的那一个。
    但是问题就在于，德拉库拉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服这位充斥着杀伐之气的前辈！年代太古老，那些史料中完全无法还原达摩克里斯到底是一位什么样的人。德拉库拉微微思索了一下，刚刚准备开口——
    “小子，安静一些，我们都已经睡了不知道多少年，先让年轻人把话说完。”清脆的女声在这座会议室最深处传来，仅仅只是一句话，就让几乎要把杀气爆发出来的达摩克里斯瞬间收敛。
    德拉库拉看着那个黑发的女子，敬畏的低下了头。
    莉莉丝·安培塞塔，安培塞塔家族最古老的家主之一，第一位在亡灵之墓中沉睡的前辈。
    如果说达摩克里斯是安培塞塔家族留在历史中最浓重的一笔，那么莉莉丝象征的就是家族流传的神话。她是第一位与弥赛亚系统——也就是所谓的始祖该隐交流的家主，也是让该隐把“血腥征途”或者说“猩红礼赞”植入家族血脉植入。
    “该隐先祖……将一切告知了他们，一百年前因此发生了很多超越想象的事情……”被这位几乎等同于神话的家主投以目光，德拉库拉感到了一种由衷的压力，他调整了一下心态，开始一点点将从一百多年前的起点，到如今发生的一切，全部告诉这些从亡灵之墓里复苏的前辈。
    “该隐他……”莉莉丝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就算是当年的我，他也只是极其隐晦的暗示过这一切，但是我不曾想到过，一切背后的真相居然会是这样……”
    “那又如何？就算我们知道了真相……我们就有必要为了那些尘埃一般的凡人们战斗吗？德拉库拉，你要知道，你是在消耗家族无数个纪元积累的一切来搏一个未必能完美的结局！”达摩克里斯冷冷的说，就算是莉莉丝，也只能让他话里嘲讽的含义稍稍压抑一些。
    “我认为——有必要。”德拉库拉慢慢的抬起了头，与达摩克里斯视线相交。
    “哦？说来听听。”达摩克里斯这才分辨出，在一种前辈面前说话的德拉库拉眼中从来就不曾有过懦弱或者犹豫，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眸子里只有单纯的尊敬，仅此而已。
    德拉库拉挺直了腰，坦然说——
    “这已经不是那个只需要我们手里搓出个火球就能让凡人顶礼膜拜的时代了，凡人一直在进步，他们从蒸汽与雷电里获取了你们无法想象的能量，上天入地，这些原本只有强大的超凡者才能触及的领域他们却用比我们更好更便捷的方式做到了，甚至于我们未曾触及的星空也即将留下他们的痕迹；而他们的武器，也早已不是那些单纯的刀枪剑戟，有一些恐怖的武器甚至可以顷刻间毁灭一个国家，超凡者所谓的‘不死之身’简直是个笑话……个体的战斗力，超凡力量的超然性，这些依旧强大，但思维的力量更强大。”
    “何况，安培塞塔家族终究只是一个家族而已。也许我们在很多方面都要比普通人优越，但我们依旧是人类文明的一部分。我们的一切，无论是繁华还是地位，无论是权势还是财富……一切都建立在由凡人们构建的人类文明之上，脱离了人类文明，脱离了那些凡人，我们什么都不是。”
    “超凡者，也是人类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