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事务所》苏猫篇第八章：方家的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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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猫渐渐觉得身体暖和起来，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躺在病床上。右侧窗户已经拉上了窗帘，但苏猫仍能看到外面天空中已经没有了亮光，天已经完全黑了。
    “小伙子，你醒了？”身旁传来一位男性老者的询问声，苏猫转过头，他看到身旁的病床上坐着一位白发老者。
    对于这间病房苏猫是很熟悉的，这是废弃医院里那些风前残烛的老人最后签订契约的地方，那些赚契约差价的骗子只会让被骗者在外面看一眼就走，可苏猫亲自签订过不少契约，进到这个病房里已经很多次了，所以他对这间病房很熟悉，这间病房内的老人会是一副什么模样，苏猫心里也很清楚。
    只是这次苏猫看见的老者与以往有些不同，从老者身上散发的气质完全看不出他已经是个行将入土的人。
    老者身穿黑色长衫，留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白色短发，脸部深黄的皮肤上布满了皱纹，老者的表情上没有明显的变化，清澈的双眼里也没有太过复杂的情绪，但仍有着一股精神劲儿。他就像是看淡了世间的一切，只是心中还留有一丝执念。
    苏猫瞄向老者左侧的输液架，上面挂着几个输液瓶，老者和自己一样在打针，自己注射的药品也许一开始不是为了自己这个低烧患者准备的。
    像是看透了苏猫内心的想法，老者笑着抬起右手指着挂在架子上的输液瓶。“哈哈，你输液瓶里是小张临时配置好用来治疗发烧的药，我孙子听说你发烧了，就找小张专门根据你的病情配好的药?。打完这三瓶药，估计你的病就好的差不多了。但我可就不一样喽……”老者感慨完，门外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进来吧，那个小伙子已经醒了。”老者说完，门口便走进来两个人。高个女士带着眼镜穿着一身白大褂，应该就是老者所说的那名医师小张。而在她身旁的一名十六岁少年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服，应该就是老者的孙子了。
    “爷爷，您感觉好些没？”少年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问爷爷的身体状况。看着少年那一脸担忧的表情，苏猫能想象到他们平日里是十分亲近的。
    “爷爷还好，现在没那么难受了，毕竟人老了总是要有这么一天的。倒是你，之前在外面貌似杀了两个人是吗？”老者眼神中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有对少年的慈爱与担忧。
    “老爷请放心，人不是少爷亲手杀的，那两具尸体也已经被清理掉了。只要有我们在，少爷不会有任何事。”身后的白衣女士主动帮少年解释道。
    老者赶紧摆摆手，小张理解错他的意思了。“不，我担心的倒不是那两具尸体会给我孙子招惹麻烦。而是十几年后，家族要由他继承时，他杀心若还是这么重，恐怕会给家族惹上大麻烦啊。”
    “放心吧爷爷，我会慢慢改的。”少年神色上有些挣扎，他想要为自己辩解，但看到爷爷的生命就快要到了尽头，少年不想在这时和爷爷顶嘴，也就没说那些会让爷爷生气的话。
    “慢慢来不行，必须尽快改正过来。这一点你要多和你父亲学学，平时多待在他身旁，你要尽快成长到足以担任家主的实力。唉……现在井上家实力增长的太快了，这三年间狄域的实力分化或许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家真的等不起啊。”
    “井上家？那您是”苏猫听到井上家和家主这个称呼时，差点儿被吓得从病床上滚下来。听老者所说的话，他们应该也是三大家族之一，而布朗家族都是一群欧洲人，能有着亚洲人面相还身为三大家族之一的人，除了井上家就只有方家了。
    “您您就是方家的前任家主？”苏猫惊讶地小声问道，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的。眼前的老者只是来找人签契约的，他是谁和自己有关系吗？有些事情自己还是不知道为好。
    “是啊，我就是方家前任家主，方阳程。”老者豁达地承认了，苏猫都没来得及捂耳朵，他扭头看向屋内的其余两人，他们倒没有老者这般开放，在苏猫询问老者身份时，少年和白大褂女士都已经将手放进口袋里了。
    “哎，你们这是做什么，小伙子只是问问我的名字，难道我这个退休的老家伙成什么神秘人物了吗？”方阳程赶紧让孙子和白大褂女士放下兜里的枪，那两人也都照做了。
    “呼，谢谢方爷，如果不是您，我现在可能就小命不保了。”苏猫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还以为自己会被直接灭口呢。但既然这次契约的发起者是这样一位大人物，估计报酬应该不会低吧？
    “方爷，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请您吩咐吧！”
    方阳程点点头，他看苏猫挺顺眼的。“恩，很好。小伙子，你叫苏猫是吧？听说你去过十几次地狱，已经有进入深层地狱的机会了，对吗？”
    “是的，我现在确实有资格进入到深层地狱里。”苏猫如实回答了，他知道自己骗不了眼前这群人。
    “那你为什么没去接深层地狱的契约呢？是找不到足够的帮手吗？”
    “不，我只是为了赚钱，进深层地狱风险太大了，在我看来有些不合算。”
    仇乐哀不是没给苏猫推荐过深层地狱的任务，但苏猫从来不接，他和仇乐哀打听过那些死在深层地狱的人，每个经验都不比自己低，换做是自己进入到深层地狱中，苏猫不认为自己会比那些死在里面的人好多少。
    方阳程满意地点点头，苏猫的回答正是他想听到的。如果苏猫是个言过其实的人，方阳程是不放心用他的。现在看来，苏猫对自己有几斤几两是很清楚的。
    “他问我这个干什么？难不成他死后要去的是深层地狱？”苏猫刚放下的心立刻又悬了起来，但在外表上苏猫不敢有变化，他怕被老者看穿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但如果真是深层地狱的契约，苏猫就要想办法拒绝了。
    “不用担心，小伙子，我死后要去的仅仅是第六层地狱而已，这对你而言这应该算不了什么。”
    “哦，那确实是，第六层我还是有把握的。”听到是第六层地狱，苏猫就没有太大的顾虑了，只要队友到位，从第六层地狱中活下来并不是很难的事情。
    听到这话，一旁的少年和白大褂女士都眼前一亮，在他们遇到的这些替罪者里，像苏猫这样认真考虑的不多，感觉上还行的他们已经留下一批，如果苏猫再加入的话，这次事情就有把握了。
    “苏猫，如果你能帮我爷爷赎清罪过，七百万美元会一分不少地到你的账户上。”少年给苏猫的价格已经比其他替罪者多了二百万，他认为这样已经够了。
    “呵呵，七百万美元”苏猫心里有苦难言，对他而言，七百万也就是正常人家开出的价格。帮方家做事却只拿这些钱，苏猫总觉得自己亏了。
    “怎么，哪里有问题吗？有的话你可以提出来。”少年不懂行情，但他没有继续加价，避免被苏猫给套路了。
    屋内三人的视线都汇聚在了苏猫的脸上，这弄得苏猫很紧张，加钱的事情不能由他提出来。因为少年给的价格也是正常价，如果苏猫要求加价，那他就是趁火打劫，是有可能被方家秋后算账的。但等了半天，苏猫也没听到有人说加钱的事情，就连方阳程也只是一旁默默地看着苏猫。
    这就让苏猫很为难了，但他突然想起家中的女房东，那副瞧不起自己的模样，苏猫内心的火气立刻就上来了。自己现在急需一笔钱，而眼前这次契约，给的钱其实也并不少。
    “方爷，您的这个契约我苏猫接了！”沉吟片刻后苏猫决定接下这个契约，毕竟自己这次的雇主是方家前任家主，自己若是把事情办好了，以后自己说不定能求方家帮忙办事。至于钱的问题，这毕竟也在苏猫能接受的价格范围内，方家不想加价，那就不加好了。
    “哈哈，好！苏猫，看来我没看错你。”方阳程看了一眼苏猫的输液瓶，里面的药已经打完了。
    “小张，他的药已经打完了，你们带他出去吧。”
    “是，老爷。”白大褂女士说完便走到苏猫身旁，帮他把针拔了。苏猫自己从病床上下来，跟在白大褂女士以及方阳程孙子的身后走出了房间。
    屋内现在就只剩下方阳程了，这名前任家主见其他人都走了以后，忽然长出了一口气，气息瞬间衰弱了不少。他躺在床上偏过头看向外面的天空，以前他不把这碧蓝天空放在眼里，现在他却格外珍惜看这种美景的机会了。这样的机会，对他而言已经是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