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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过了几场大风雪,物资越发匮乏了。
饥饿之下,石飞每天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考虑今天有什么东西可以搞来吃。
有一次他实在忍不住了,推搡了黑客一把,怒气冲冲问道:“你这带着我一直往北走是要干嘛?再走下去我们就要饿死了!”
黑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睛又继续坚定地望向北方,无声地告诉他:“老子就是要往北走,咋地?”
石飞很无奈,毕竟黑客此时又不会说话,吵又吵不起来;打起架的话,开玩笑,看了他和彗星机器人的搏斗,怎么敢动他,纯粹找虐。
黑客见石飞不说话了,于是继续啃他的树叶喝他的雪水。
强化战士这一新物种也真是奇葩。
石飞完全搞不懂他的消化系统是怎么样的。
按理说死掉的人是不需要吃东西的,但是黑客看到食物一样会有饥饿感,会跟石飞抢着吃。
只不过他饥饿的感觉可能不像人那么明显,也非常抗饿,可以连续几天不吃东西。
说他像人吧,有时候找不到食物,他撸把树叶找点草根也能吃得津津有味,把饿的眼冒金星的石飞馋的口水直流,恨不得也抓把叶子吃个痛快。
在石飞身体还未完全恢复的时候,也许是担心他太过于虚弱,啃完叶子的黑客趁着天黑石飞睡着的时候,他一个人飞奔了十几公里,静悄悄地摸进了一片原始树林。
天亮石飞醒来的时候,眼前已经躺着一只早已断气冻僵的野狼。
黑客见他醒来,将野狼朝他面前推了推。
这绝对是个大惊喜。石飞已经饿的不行,肉更是许久不见了,就不跟好搭档客气了,赶紧生火烤狼,好好地饱餐了一顿。
填饱了肚子的时候才想起来,连野狼这么迅猛凶暴的动物都抓得到,这黑客现在的身体素质真的很恐怖。
石飞特意留意了一下在一旁啃着狼腿的黑客,他阵亡前大腿受的伤,阵亡时胸口处受到的三次穿刺攻击留下的血洞和手臂上彗星的穿刺伤口,竟然已经都不见了。
“难道是愈合了?不合情理啊。”石飞心里觉得古怪,暗暗琢磨。
强化药剂是很强,但不至于强到如此地步。
就这么走走停停,时饿时饱,往北走了快两个月,两个人终于来到一座城镇。
在看到城镇的瞬间,石飞终于明白黑客一直执着往北走的原因了。
这是他们以前小时候孤儿院所在的小镇,龙骨镇,石飞和林可的童年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当年石飞和林可到部队服役的时候,答应过悉心照顾的院长以后有时间要回来看她,时间一晃就过了十来年,竟然一直没有成行。
看来已经变异的黑客记忆里还记得这件事。
回到阔别十年的龙骨镇,顿时恍如隔世,小时候和林可追逐在街道上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
但小镇的面貌已经大不一样了,一副萧条破败的景象。两个人走在小镇的街道上,小镇因为偏僻,没有战略价值,幸运的没有受到战火的洗礼,但是物资匮乏,躲避战乱的人很多,小镇上已经没剩多少人,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多的是紧闭的商店和废弃蒙灰的车辆。
屋漏偏逢连夜雨,大战之后今年还遇到了极寒的天气,将使所有的物资生产面临更大的问题。
回到这里,两个人意见很一致,第一个想去的就是以前的孤儿院。
孤儿院在龙骨镇的中心,他们沿着破败的街道走着,两边房屋里有一双双眼睛透过窗户,警惕地盯着这两个外来的陌生人。
这种感觉真不好,想当年自己也是这座城镇的一份子,如今,却已经成为了城镇的陌路人。
除了石飞和黑客自己的记忆深处一直告诉自己,这是自己的第二个家,其他人早已把他们忘却了。
来到孤儿院的门口,抬头看,整栋楼已爬满了干枯藤蔓,寒风中,最后几片叶子在无助的瑟瑟发抖,无力抵抗自己跌落的命运。
里面一点动静一点生气也没有,静的像个鬼屋。
石飞双手只一推,生锈的大铁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一阵寒风从屋里卷着灰尘碎纸,就迫不及待地飞了出来。
屋里挂着一个褪了色的告示:“本院已搬迁,归期不定,见谅!”
原来孤儿院跟其他地方一样,因为战争的缘故,里面的人早早就撤离了,早已人去楼空了,只剩下匆忙搬走时扔了满地的废纸杂物。
记忆中慈祥的老院长也早已不知去向。
物是人非,恍如隔世。
石飞和黑客不禁一起忧伤地深深叹了口气。
故地重游,两人忍不住楼上楼下走了一圈,回忆起小时候在这里生活的种种场景,不禁唏嘘。
黑客走着,突然站立在一个房间面前不动,兴奋的朝着石飞指了指。
石飞一看,乐了:这是以前自己和林可住过的房间。只是当年的两人上下铺铁架床小天地,现在两个魁梧大汉走进去已经有点勉强了。
进到这个记忆中的小房间,石飞突然眼睛一亮,想起什么事情来,他蹲到角落,死劲的用手指抠起地板上的一块砖头。
砖头被他撬了起来,露出一个小洞。石飞惊喜:“果然还在!”
这是一个被调皮抠出来的小洞,还是孩子的石飞把它做了伪装,重新铺上了砖头。
当时入伍时,石飞往小洞里塞了些自己的宝贝,像宝藏一样藏了起来。
抠出来的砖头下面,那些东西真的都还在。一个铁盒子,外表已经生锈了,打开特盒子,里面依然很新。
塑料袋包着的是一些小时候的照片。那是老院长给院里小朋友照的照片,石飞十分珍惜,悉数收藏了起来。
照片没有受潮,保存的不错,里面有着石飞和老院长的合影,石飞和林可的合影,还有一张,那是石飞和一个小姑娘的合照。
石飞脸色突然变了,变得无比凝重。
他的手指在小姑娘脸上划过,喉咙酸涩得吐不出一个字眼,心头仿佛压上了一块千斤大石,气闷得想要仰天大叫几声透透气。
这个小姑娘,应该是石飞世界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
在石飞十岁的时候,五岁的妹妹就被单独领养走了。
领养妹妹的夫妇,石飞见过一次。在石飞小孩子的眼里,两个人一点也不和善,冷冰冰的脸上满是金钱和权利的傲慢。
他有一种直觉,这对夫妇,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妹妹被他们带走,一定很危险。
小小的石飞抗争了,甚至以绝食来表达自己不愿意妹妹被他们领养。
但是当时的领养系统分析了所有的条件之后,给出的结论依然是:这对夫妇才是最适合的领养人。
“可笑!我妹妹是个活生生的人,为什么要让电脑来决定谁可以领养她!难道她不能决定自己愿不愿意离开吗?”石飞唯一一次冲着和蔼可亲的老院长歇斯底里的吼叫,野兽一般。
老院长很无奈的安抚着石飞,却也说不出太多话语。
能怎么说呢?难道要让这些孩子明白,星球上所有的孤儿院,其实是多方利益集团投资建设的?这个小小的孤儿院,其实根本没有太多自己做主的选择权。
妹妹被带走的当天,石飞被强制注射了镇定剂,两天后醒来,妹妹早已无影无踪。
鉴于石飞的激烈反应,领养人甚至立下协议,不允许石飞知悉她的所有领养信息,妹妹一走,从此杳无音讯。
“妹妹,别走!哥哥可以保护你!”石飞无数次的叫喊着从梦中惊醒,在寒夜中眼泪如断线的珠子。
这个短发圆脸,小胳膊胖乎乎,锁骨上有颗痣的小女孩,成了坚如磐石的特种兵石飞最深的梦魇,最大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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