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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和地面都是白茫茫的,接连在一起,好像它们本来就是一体的,只有自己是这片纯白之境里唯一的一点杂质。
皮特不知道在这里漂浮了多久,他的所有学识、情感、人生经历,在这里像是统统压缩成了一粒糖丸,掉进了温热的海洋中,被迅速溶解。
他看见了中学时那间贴满手抄报的教室,坐在他前桌的那个女孩静静地低头做着笔记。皮特喜欢她将头发撩到耳后的动作,他的爱慕,在女孩的耳畔停留了许多年。
“喂,你的眼睛怎么是蓝色的?”女孩的声音像是空巷中的回音。
“蓝色怎么了?”皮特反问
“我很喜欢。”女孩笑着说。
皮特正要说出那句话,可是好像有人在很远的地方,对他重复说着些什么。他回过头去找说话的人,原来是图书馆的授课教师,那个老女人站在那间阶梯教室里,讲着传经人的历史。皮特还记得她,当初入职培训的时候,她总是喜欢一遍又一遍去讲传经人的部分,而且每节课还要留作业。
皮特觉得大腿很痛,他低头去看,一截断开的树枝刺在他的大腿上。他的队长捧着他的脸,喊着他的名字。队友们托举着他,将他挂在树上的降落伞解开。这是他们第一次进行高空跳伞训练,这些队友的面容,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了。
然而,这些都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此时的皮特,只觉得很温暖,到处都很白,很亮,眼皮越来越重,很想要睡一觉······
隐隐的能听见窗户外有狗狗在叫,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皮特回到了中国的家中,躺在自己那张温暖的大床上。
他裹着印有旗木卡卡西头像的被子,明明只是想打个盹,可是窗户外的犬吠声始终没有停下。为什么那犬吠声忽而很远,远得就像隔了个太平洋;忽而很近,近得感觉就像贴着耳朵在叫。
他很好奇,自己家可是在10楼。
皮特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他要杀了那只不知死活的狗。书桌前的大木窗外,一只秃头的柴犬前足挂在外面的窗台上,隔着玻璃窗对皮特狂叫。窗外的阳光很大,以至于外面的建筑物都曝得看不清楚。
“汪汪汪!皮特!汪汪汪!”柴犬的叫声依旧是忽远忽近。
皮特拉开窗子,抓起桌上的一本书,朝着柴犬扔去,砸中了它的狗脸,然后他又愤愤地将窗子关上:“做狗就好好做狗,不要说人话。”
柴犬将脸上的书甩开,狗头上赫然长了张人脸。皮特仔细看了看那张脸,他的头顶光秃秃的,表情狰狞,或者该说是急迫。
啊,这个人他认识,就是施权。
“怎么了老施,你也不做人了?”
皮特恍恍惚惚地问,房间里的回音出奇的大。
“醒醒!快醒醒!来不及了!”
施权的声音清晰了一些,可是皮特还是呆呆地望着他,没有打算回答。
忽然,施权前足用力,一跃而起,撞碎了玻璃窗,大大小小的玻璃碎片像升格那般,缓缓地飞向皮特。施权跳到了皮特脸上,用他软绵绵的前足不断抽打皮特的脸。
皮特的视野被柴犬毛茸茸的肚子占满,那一双狗爪晃来晃去。施权在一番抽打后停下,一只前爪搭在皮特的肩上,另一只爪子向后蓄势,露出指甲,用力的划中了皮特的脸。
疼痛感刺激了皮特的中枢神经,他的本能催动了罗擎,一抬手将挂在肩上的施权打飞,连带着将整个木窗都震出了墙体。
四周的一切在皮特抬手间分崩离析,耀眼温热的阳光像白纸被墨水泼溅般暗下,丝丝凉意侵入皮特的四肢百骸。
“毁容了毁容了!”
房间里的回声渐渐消散,皮特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很深很深的梦。
深邃的夜空笼罩植被丛生的雨林,湿滑地面上冰凉的触感,透过皮特的臀部提醒自己已经醒来,施权瘫坐在他的身前,背靠着粗壮的树根。
施权的上身渗出如流香般轻盈的白烟,口中流淌着鲜血。
“你怎么了老施!?”皮特终于想起来,他们刚刚看见了一个美丽的少女。
施权咳了一口血:“神树种子一定是被那个女孩偷走了,她才是‘招魂’骑士,国内找到的那个女孩有问题!”
皮特连滚带爬地冲到施权面前扶住他,才发觉自己的双臂已经掉了一层皮:“你哪里受伤了,怎么吐这么多血?”
“我?吐血是刚刚被你的罗擎打的,不过我确实快死了。”施权答,他的上身散发着辉光的白烟实则是他的灵魂。
“什么?”皮特环顾四周,没看见营地的帐篷,也没有自己的队员,纵深处的植被都被压弯了,“我们在哪?”
施权脸色苍白,他抓住皮特的手:“不知道你能不能记起刚刚发生的事,我现在说的话,你要把每一个字都记住,那女孩只是个精神体,我们的攻击对她没有作用,她一定就是‘招魂’骑士,国内的那个叫安泽茹的女孩有问题,还有,我即将对自己使用时间闭环,你要把我的身体带回国去,说不定他们有办法救我,如果你要回营地去,要观察清楚那个女孩离开了没有,再行动。”
“我记住了,可是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坚持坚持说清楚啊,不要把剧情留到后面靠我去猜啊老施!”皮特摇晃着施权。
“我们离那个女孩的攻击范围是最远的,所以你只是受到了轻微的灵魂激荡,很快就会恢复的,”施权发动时间闭环,“可我就真的是没时间了。”
施权颤抖着的右手自上而下,从自己的头顶滑到胸前,像是转动时间的轮盘。而后,他的动作被无限放缓,直到完全静止,就连正脱离而出的灵魂都被冻结住。他所有的生理活动,都将在一个被高度细分的时间段里不断重复,连死亡也是。
“真想跟你换一换啊同志。”
皮特稍作停留,松开了施权,沿着植被倒塌的相反方向摸索而去。
这片雨林里有些树已经有3000年的树龄,高耸入云挡住了月光,连这漆黑的夜幕里唯一的光源都被削弱了。
皮特只好伸出双手,一边寻找参照物,一边等待眼睛适应过来。地面上交错着的树根时不时将皮特绊倒,他像是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幼儿,在这片不友好的雨林中跌跌撞撞。
中国自古以来就有抓周的传统,皮特的老爹遵循传统,给他安排了抓周。他那时也像现在这样,朝着一个方向爬几步,又蹒跚着改变方向。最终他爬到了一件叠好的大褂旁,一把将它搂住。老爹哭笑不得,以为皮特未来会成为一名给别人带来欢乐的相声演员,一度还将他送到相声班子里去学习。
皮特现在的性格,也算是很大程度的呼应了抓周的结果,遇见多难的事,也要保持乐观的心态,反正悲观也无济于事。即使遇见魔鬼,与其在恐惧中像猪猡那样被屠宰,不如穿上大褂,说着段子,开开心心地捆着炸弹去和它同归于尽。
前方的树缝中透着明亮的光,皮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如果现在有人划着一根火柴,一时间也会觉得刺眼。
原来他们刚刚离营地很近,只是被这些高过头的植被给挡住了视线,稍稍绕了点路。他放缓了自己的脚步,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缓慢地向营地推进。
“行刑队!”
皮特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直接一个冲跳闯进了营地,本就被划出了几道口子的作战衣,在跳进来的时候被树枝挂住扯下了一大块布料。
营地中,篝火无声地燃烧着,保洁队和行刑队的成员躺了一地,那个女孩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任何人回应皮特的呼喊。
高耸的树林间,漂浮着无以计数的烟状物,它们散发着白色的辉光,像极了电影《阿凡达》中的神树垂下千万条亮着光的枝条。
皮特像是惊慌失措的母鸡,奔走着查看躺在地上的人,无论再怎么摇晃、呼喊他们,这些人也没有任何回应。他们的瞳孔放大,肌肉松弛,因为血液停止流动凝结在一起,皮肤已经开始变色了。
“喂!你醒醒啊!喂!”
皮特最后抱住了一名年轻的行刑队员,他的身上渗着血,是被弹片击中造成的。
这名队员叫作周代武,是周代文的弟弟。周代武上周刚过了19岁的生日,是皮特队伍中最小的成员。
周代武读的书不多,初中就辍学了,成天和一些混混偷鸡摸狗。后来在哥哥的引荐下,周代武加入了树屋集团,周代文还特意把弟弟托付给皮特,希望皮特能好好锤炼锤炼他。
周代武本质并不坏,相反,他是一个很有志气的男孩,曾经最大的梦想是做一名民航的飞行员。只是他们的父母早早的离世,哥哥周代文又常年被外派,缺乏沟通的兄弟俩产生了嫌隙,所以才会离经叛道来引起哥哥的注意。
男孩的品性都是在血与泪中才显现出来的。在行刑队的这段时间,周代武成长得很快,事事执行到位,反应迅速。在队伍中,皮特最看好的就是他,最关心的也是他。
今天晚上皮特的心一直在滴血,他并不表现出来,因为自己一旦绷不住了,这个小家伙一定也会疯掉。
可是周代武始终保持沉默,从知道哥哥出事了,到后来亲手射杀了周代文,他就是隐忍不发。皮特一直想一直想,一定要坚持住,至少要坚持到回国,回国后自己会尽全力开导他。战场上,任何情感都必须暂时让路,把所有的精力都用于应对随时会出现的险情。
皮特的呼吸颤抖着,他抱紧周代武,下巴顶住周代武的头。他顺着视线,看见指挥部前的一个弹坑,指挥部的帐篷已经被炸毁倒塌。
剧烈的疼痛感在颅内爆发,像是有人在搅拌他的大脑,耳朵里随即轰鸣起来,皮特用手掌按住自己的太阳穴。
他想起来了,是那个该死的女孩!
那时,那个圣女般高洁的女孩,唱着索命的歌谣,在生命的花园中踱步,变成了收割灵魂的死神!
以她为圆心,向外一圈一圈的爆发出散发着白光的脉冲,被波及到的人毫无还手能力,离她近的那些队员笔直的倒下。
皮特和施权因为离得远,受到的影响最小,但也几乎失去了行动能力。皮特朝着女孩连开几枪,子弹却直接穿过她,带出了几道长长的蓝色火焰后又恢复如初。
就在皮特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是周代武朝他发射了一枚榴弹,这种自杀式的奇葩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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