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上囚徒》作品正文卷22箐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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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没关系。”夏冬澜揉了揉手腕,接着又说:“那……我先告辞了,不打扰你们说话。”说完,夏冬澜拿起沙发上的手袋,慌慌张张地往屋外走去。
    刘畅见状赶紧跟了出去,在玄关处拦住了她。毕国锋瘫坐在沙发上,用手指捏着自己的额头,他隐约听到刘畅在低声请求着夏冬澜什么事情。可是他距离门口太远,对方又压低了声音,实在听不到具体的内容。最后,毕国锋只听到外屋一声“吱呀”的关门声,他的神经像是短路了一般,顿时失去身体的控制权。毕国锋靠在沙发上,就这样子睡着了。
    嫌疑人,嫌疑人,嫌疑人!
    一个失去嫌疑的嫌疑人,一个死去的嫌疑人,还有多少个嫌疑人?一个接一个,一个又一个!好累啊,请让我歇歇吧。
    毕国锋的眼睑紧合着,柔软暗红的光透过眼皮覆盖在他的眼球上。光是从右边来的,右眼感觉亮堂堂的,左眼分得一丝光线,但是大部分却还陷在黑暗里。
    现在自己是在梦里吗?如果是在梦里,为什么能看到光呢?毕国锋紧闭着的双眼合并成一个巨大的梭子,视野里右边亮着,越往左边那股光就越弱。但是他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是一点柔光,透过他的眼皮,带着血管中血液的红色,盖在他的身上。
    快醒醒吧,我现在是在做什么?毕国锋的意识在呼唤自己的肉体,那个声音从内心深处响起,在不断回响,但是遇到那块暗红色的梭子,却又被挡了回去。
    嫌疑人,嫌疑人,嫌疑人!
    周惜裸着身体,一条长舌挂在唇边。孙绮丽披着头发,看不清面孔。刘如虹的脖子扭到了背后,眼中是一汪死水。她们尖着嗓子呼喊道:“抓住她!”
    毕国锋猛然直起了身子,从梦中骤然苏醒。眼前没有死人的影子,只是那暗红色的光还停在眼角。他揉了揉僵硬的脖子,疲惫感没有因为刚才的睡眠就此消失,仍如沉重的铁锚般死死坠着他的身体。
    “你醒了?”一个女声从身旁响起。
    毕国锋斜眼看去,只见刘畅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正在看着自己。我睡了多久?毕国锋试图透过窗户看到天色,但是落地窗的窗帘与他来时一样,依旧拉得密不透风。他看不见外面,只能看到眼前一架一尘不染的钢琴横在那里,把这间充满腐败气息的房子衬托得更加阴沉。
    “现在是几点了?”
    “已经是5点了。”刘畅冷冷地回答,“你们警察办案都像你这样子吗?到别人家里随随便便就睡着了。”
    毕国锋自嘲地笑了笑:“如果你不喜欢,就应该早点把我叫醒,而不是在旁边等我睡醒。”
    “你……”刘畅怒目圆睁,被毕国锋的一番话呛得说不出话来。
    毕国锋嘴角轻轻勾起,醒来以后困意消散,烟瘾缓缓蹿上心头。他摸了摸口袋,意外地发现兜里竟然还有一包没有开封的香烟。毕国锋不记得这是自己什么时候买的,但是眼下也顾不上想那么多,当即接着抽出两根,一根叼在嘴上,另一根则向刘畅递去。
    “我不抽。”
    毕国锋望了刘畅一样,也没有坚持,他收回香烟,接着从口袋里拿出了打火机。
    刘畅见状,上前一把拿走了毕国锋嘴上的香烟:“你不是有事要问吗,快点问吧,问完快点走。”说完,随手把从毕国锋嘴上抢下的烟丢进了垃圾桶。
    毕国锋嗤地一声笑了,他耸了耸肩:“刘女士你好像很忙啊。”
    “忙又怎么样,不忙又怎么样,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刚才那位,夏冬澜是……”毕国锋提到夏冬澜的时候,偷偷看向刘畅。
    “那与你无关。”刘畅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是了。我已经睡了三个钟头了,她也该想好怎么对付我了。毕国锋的心砰砰直跳,假如前几次是自己遇上了对手的话,那这次可以说是完全是自己主动犯下的错误。
    “这处房子是你的吗?”毕国锋准备从无关痛痒的问题问起,然后再逐步深入。
    “是我丈夫名下的,现在已经很少回来住了。他现在住在加拿大,我这次回来是处理他女儿的事情。”
    “他的女儿?”毕国锋一愣,随即反应回来,“你们是重组家庭?”
    “对,我是孙绮丽的继母。”刘畅回答得毫无停滞。
    “难怪了,难怪……”之前刘畅在孙绮丽家里的所作所为,总算是有了答案,原来她只是一个继母。果然继母远不如亲生母亲要好,否则哪个母亲会那样对待自己亲生骨肉的遗物呢?
    刘畅看着毕国锋若有所思的神情心中很不自在:“你不会是在想,我是杀害孙绮丽的凶手吧?即便我是她的继母,这也不代表……”
    露馅了吗?为什么我还没问,她就自己主动提起了呢?毕国锋心中一喜,但是转念又想到了杀人动机。假如刘畅是杀害孙绮丽的凶手,那她的动机又会是什么?而且还有孙绮丽被毁容和移尸的目的……
    毕国锋微微一笑,装作听不懂刘畅在说什么的样子:“我只是觉得,你长得一点都不像孙绮丽,所以你提到你是她的继母,所以才恍然大悟而已。”
    刘畅听了这个回答,狐疑地看着毕国锋,心里却满是不相信:“既然你没有怀疑我,那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毕国锋只是笑而不语,他在常志给他的资料里瞧得清清楚楚,刘畅最近才回的国。但是她回国的时间却不是在孙绮丽死后,而是在孙绮丽死之前。也就是说,她并不是为了处理孙绮丽葬礼才回国的,而是有另外的什么原因。
    “刘女士,自从你移民加拿大后,到现在已经多少年了?”
    “大概二十多年吧,你问这个干什么?”
    “二十多年,具体是多少年呢?”毕国锋紧追不放。
    “94年的时候吧,我也记不得了。”刘畅摊了摊手。
    毕国锋心中暗一计算,如果刘畅没有说谎的话,那么距离她和她的丈夫移民,已经过去24年之久了。于是他接着问道:“那这些年,你们有没有回过国呢?”
    “有是有,不过并不多。大多数是回来参加葬礼或者婚礼的。”
    毕国锋点了点头,他从怀里掏出他的笔记本在上面写下几个数字:“那为什么孙绮丽一直留在国内,没有随你们一起移民呢?”
    “她呀……”刘畅厌烦地咂了咂嘴巴,“那个时候她说自己这里交了很多要好的朋友,不肯和我们去国外,我们实在拗不过她,只好把她留给爷爷奶奶照顾,每个月固定打生活费回来。”
    “是吗?你们就这么放心她一个人……”毕国锋饶有兴趣地追问道。可话还没说完,刘畅就急急地插嘴:“是她自己选的,我们有什么办法,她脾气那么差劲,就和她妈一个德性,怪得了谁啊。而且现在落得这副田地,还不是她自己作怪。还进了娱乐圈,你看她那副模样,是那块料子吗?”
    刘畅连珠炮似地一通发言,听得毕国锋暗暗摇头,心想:看来孙绮丽是不是自己不愿意跟他们移民,很有可能还有另外一说呢。这些年这一家子人,看样子少不了折腾。
    毕国锋好不容易看着刘畅那种表情夸张的脸停止了扭动,上面的细纹回归了平整,这才缓缓开口:“那我能问问,你这次回来,是要做什么呢?”
    毕国锋等待着刘畅说谎,只要她一说谎,那就意味着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在其中。而无论这个秘密是什么,她作为现在唯一的嫌疑人的猜想,也就悄然成立了。
    刘畅的眼球提溜一转,像在想着什么。但正是她这一想,却让毕国锋确信了自己的猜想。刘畅这个人,果然并不简单。
    “我这次回来是为了一些私事,我想和孙绮丽的死没有什么关联。”
    刘畅如此暧昧不清的回答让毕国锋很意外,他心想:刘畅应该对我问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才是,可是为什么会做出如此可疑的回答?她是在故意扰乱我,还是她就压根是一个没有城府的女人?
    毕国锋盯着刘畅的嘴唇愣了愣,接着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奋笔疾书,几个瞬息之后便记下了满满一页。坐在对面的刘畅看不见毕国锋在写些什么,心中只是听着那写字的“沙沙”声,而惶惑不安。
    过了片刻毕国锋写完了,他“啪”地一声合上笔记本,接着像一个恶作剧得逞后的顽皮小孩一样盯着刘畅说:“谢谢你的配合,刘女士,今天我的收获很丰富呢。”
    刘畅听不懂毕国锋的意思,她缓缓站起身来,握住了毕国锋伸过来的手,她发觉毕国锋的手心里一点汗都没有,干燥得像沙漠一般。
    自己有说错了什么吗?可是我明明什么也没说。我被怀疑成杀人凶手了?不,不会的,怎么会……刘畅的心中一片冰凉。
    毕国锋临走时又一次看向沙发旁的钢琴,停了一会儿后说:“你这架斯坦威钢琴有些年头了吧?可惜,可惜……”
    刘畅愣了愣,她还停留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中,只是随口答道:“是啊。”
    这架钢琴是孙绮丽小时候练琴用的,一直放在这间老屋里,她也听不出毕国锋说的“可惜”二字有什么弦外之音,也只是跟着点头称是。
    刘畅一直送毕国锋来到了屋外,待到要回屋的时候,毕国锋却忽然一只脚伸进房门与门框之间拦住了她关门的趋势。刘畅奇怪地问道:“还有什么事?”
    毕国锋挠了挠头说:“我问你点私事,不知道……”
    “既然是私事,也就是说我可以不回答喽?”
    眼看着刘畅要关门,毕国锋暗暗为自己刚才没有在屋里就问她而感到后悔,他连忙上去扒住了门说:“就简单的几个问题,拜托你了,这对我很重要。”
    刘畅没有办法,只好松开门把手:“行了行了,你问吧。不过能不能回答,就不一定了。”
    毕国锋点了点头,接着用手指着隔壁那家房子说:“二十四年以前的圣诞节,在那间房子里发生了一桩凶杀案,你记得吗?”
    刘畅点了点头:“知道,那时候我刚嫁过来不久。”
    毕国锋听了面露喜色,接着问道:“那你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知道多少呢?”
    “一个女警察死了,还有……还有……”刘畅低着头思索半天,最后吐出一句,“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毕国锋虽然对这个回答有些失望,但是仍旧没有放弃地追问道:“那你对那家人还有什么印象?就是那个杀人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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