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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面书生用力朝孟轲脸上吐了口唾液,悻悻道:“这小子倒是能挺,大爷非要看他能挺到几时!”
说着,他一伸手,执棒人已双手捧过十根钢针,玉面书生慢慢蹲了下去,抓过孟轲的手掌,端详了一阵,口里“啧”“啧”有声道:“好一双修长细白的手掌,嗯,细致得和娘们一般,这双手掌,却也不知作了多少孽,染了多少人的血多少人的泪,唔,大爷就来给他超渡一下吧。”
他拿出一根钢针,轻轻蘸了点黑色药液,对准孟轲的指甲缝插进,一直深入指骨,一面往里插,他的双眼,一面注视着他的反应。
玉面书生失望了,孟轲没有丝毫反应,仍旧和死人一样躺在那里没有感觉,但是,玉面书生知道他不会没有感觉,因为这个人的眼睛是半睁着的,而且,脸上的颜色已变成死灰,一种只有人们在忍受不能忍受的痛苦时才会显露出来的死灰!
玉面书生怒骂着,钢针一根根的往孟轲十指插进,他插得那么深,那么用力,恨不能一下子插进项真的心窝。
何大娘看见这个样子,他虽然已是魔法界的老混子,却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黄珊珊却张着小嘴,愣瞪着眼睛,鼻翼儿急剧的自动,她不相信眼前这个人还会具有一个人应具备的肉体感觉,这痛苦简直是不能忍受的无法忍受的,但是,这人却竟已完全忍受了,而且,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悻悻的,玉面书生站了起来,不甘地道:“大娘,明日我禀明会主,开始分割这小子四肢!”
何大娘干笑一声,道:“反正此次成事,老身全仗贵令帮忙,何况会主大公子待珊珊亦十分真切,什么时候宰这姓孟的,全凭老弟你的意思便了。”
玉面书生笑着点点道:“今天就到此为止,不管怎么说,绝不能叫这小子就这么便宜地死掉,留着他一口气,咱们慢慢松动他。”
说到这里,他做了个请的手式,回过头来道:“小六子,把那一盒‘赤蜘蛛’都放出来吧,让这些小宝贝们尝尝魔法界高手笑脸娃娃孟轲的鲜血滋味,嗯,这确是个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呢。”
小六子答应一声,自木盒中取出一个寸许见方的小白盒,这个小白盒上有着密密麻麻的,针点大小的透气孔,他轻轻启开,里面,赫然蠕动着无数非常小的蜘蛛,只只唇掀齿利,好不令人恶心。
黄珊珊目光瞥及,不由打了个寒颤,全身起着鸡皮疙瘩,玉面书生打了个哈哈,暗里拖了黄珊珊一把,二人匆匆行出。
小六子将玉盒一倾,满盒的赤红毒蜘蛛完全倒在孟轲身上,这些丑恶的小虫闻到了血腥味,立刻争先恐后蠕蠕爬上,聚集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中拼命啮食起来,那么一堆堆的看上去极为肉麻,隐约里,似乎真可以听到它们啃吮血肉的刺耳声。
玉面书生冷沉着脸注视着孟轲一会,阴侧侧的道:“姓孟的,今天算你有种,咱们慢慢来,看看到底是你熬得过,还是大爷摆得狠!”
说完了,他一甩衣袖,与那两位文质彬彬的仁兄相偕退出,于是,那扇沉重的门又缓缓的关闭起来。
现在,石室中一片冷寂,灯光黝黯如鬼火荧荧,空气中飘荡着浓重的血腥,弥漫着强烈的仇恨,然而,一切却是那安静,静得似一座坟墓。
轻轻的,轻轻的——
孟轲睁开眼睛,他徐徐吸着气,徐徐吐着气,在这缓慢的呼吸里,不到一会,身上的毛孔已透出一片蒙蒙的光气;这片光越来越强,于是,在他身上啮肉吮血的红色毒蜘蛛纷纷四散奔逃,大多数很快就死掉了。
缓慢地,艰辛的,孟轲一寸一寸的将手肘弯了过来,这时,他的全身开始剧烈的抖索,面孔肌肉完全扭曲得变了形,他移动着,像是一个老人在爬着万仞巨山那么困难,但是,他终于已将带有双料钢铐的手臂转到了脸前。
嘴唇翁动了一阵,他颤颤张开了嘴,满口的鲜血流了出来,他的舌头、齿龈及口腔,已经完全被他自己咬破,方才,他聚集所有的精神意志蕴藏于心中一点,让知觉飘浮到无意识的一个全部属于自己的魔幻的国度,在不觉中施展高超的魔法与身体的痛苦相抗衡。
他瞪着眼,用魔法意识力将指缝中的钢针,一根根拔了出来,每拔出一根,他的全身就拳曲着抽搐一下,等都拔完了,他的呼吸己几乎痛得停止。
双掌流满着汩汩的紫色的血液,剧烈的颤抖着,这锥心的痛苦,刻骨的折磨,令他的身体一阵阵的不停抖索……
洒着盐的伤口似烧着了一样,炙热得发麻,他吁了口气,慢慢用毛孔里逼出的一缕缕雾气蒸洗着,而目前,他的力量也仅能做到这一步了。
明天,他记得玉面书生说过,明天要将他的四肢慢慢切割,假如要设法逃走,只有今晚的时间了,但是,自己走得了吗?目前,他恐怕连举起吃饭的勺子都会感到吃力!
蓝莺鸽不知如何了,塞纳留斯与嗜魂牛人的安危亦十分堪虑,还有,自己救回来的那个女人呢?现在他们都在哪儿?他们没有得罪过这些人,想该不会受到与自己相同的酷刑吧?……
脑子里浪潮般起伏思维着,他能忍受肉体上的昔楚,却几乎不能忍受精神上的煎熬,是了!孟轲的双目骤睁,假如对方去折磨莺鸽,去折磨老酒鬼甚至折磨竞彩与他的妹妹,自己该怎么办?自己又有什么法子可想?
他悲哀的摇摇头,不甘心地,一再试着集中意念,施展魔法意识,他知道只要能将这强大的魔法意识力重新调动起来,他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出这石室,但是,他失望了,那股子平常运用自如的魔法意识,此际却是无法聚集,似一个重病的人要举起千斤之担,有心,却力不逮!
刚才,他想着,只要能够重新调动魔法意识,便可以不受那么多罪,他苦笑了,是的,只要能利用魔法,只怕受罪的会是对方了……
目光没有意识的在这石屋里游移着,未了,怔怔的停在壁顶垂挂下来的那盏油灯上,灯光黄昏昏的,微弱的火头,慢慢的黯了下来,却又忽然一跳,突地明亮,嗯,为什么呢?对了,是灯蕊又燃到了另一段浸饱了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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