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的侵略》不见我心第二百二十章不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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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古音，男，二十一岁，大学生。小学、中学时代曾获得全国奥数比赛二等奖，现就读于楠开大学数学系，濒临退学……”
    这是汪川手中的一份资料，上面记载了一个早慧天才的少年，在进入大学的这个关键人生阶段，遭遇重大的人生挫折，从此一蹶不振，沉迷网络，开始……制作游戏。
    不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制作游戏，而是自己去写剧本、写设定、写想法……纯粹在理论上构建一个他理想中的游戏世界。
    这件事他花了大学三年的时间去完成，得到的结果就是成绩低劣，濒临退学。
    当然他的游戏理论，也只是被珍藏在他的电脑硬盘中，无人问津，除了汪川。
    本来作为一个爱好理科爱好数学的人，他是不太喜欢接触文学接触艺术的。然而事实上，文理本身没有那么明确的分界线，要说区别，恐怕就是在一个较低的水平下，文科性的事情创造性比较大。
    所以在“创作”游戏的过程中，张古音渐渐对文学——或者说文字的表现形式，产生了兴趣。其实从他的名字就能看出，他的父母就是比较有文化，有情怀的一类人，虽然他小时候接受的教育中，他比较反感这一部分，但现在性情大变的他已经不在意那些小时候的事情。
    他开始创作属于他自己的“小说”。
    他写的东西可以说不算任何文学类型，本质上仍然和他之前制作游戏的那些文字理论说明有些相像，只不过他的主体确实以“小说”的形式体现出来，有文学性的夸张、想象、比拟……但同时，他也会在其中加入大量的说明性备注，甚至配图，配动画，配乐……
    他自学了绘画、作曲、写作、历史、法律、建筑学甚至医学，自学了各种现代媒体技术的编曲、作图、影片制作，自学了各种现代计算机技术下的建模、仿真……他对自己所创造的“世界”的痴迷，已经不仅仅局限于白日梦、幻想和艺术表现形式的方面……他开始试图用各种他能用的手段去完善它，证明它，实现它……
    它在做创造者才会做的事情。
    汪川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契机，但这是他三天内筛选出来的，唯一可能帮助他达到不见的一个人了。非常符合创造者的概念，而且头脑也足够好，不至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虽然他的人生确实有些黯淡。
    如果这个人无法给他满意的结果……恐怕一切都只能靠童芙了……汪川抬起头，看着飞机窗外渐渐放大的城市……津口市，楠开大学就坐落在这里。
    楠开大学数学系的某间寝室里。
    这个时间段，数学系的学生们都应该在上课，这个寝室里也确实空空荡荡，也算得上整洁，唯一有些不和谐的，就是其中一张床铺上，一个长头发的男生还躺在那里呼呼大睡，看样子似乎昨晚睡得很晚，以至于现在都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
    几分钟后，宿舍门突然传出一声开门的声响，顿时令这个男生条件反射一般睁开了眼，他看向门口，正对上一个刚刚从食堂回来的舍友，个子有些矮，微胖的脸颊显得很和蔼。这个小个子男生冲他笑了笑，照例问道：“还没起啊？”
    “哈阿——刚睡醒，下课了？”
    “刚下，我也是刚吃完饭回来。”
    小个子男生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书包，急急忙忙坐在了自己的桌子前，打开了电脑。
    而那个刚起床的男生也开始拿着东西到公共水房去洗漱。
    他就是张古音，楠开大学数学系大二的学生，明年……不知道是大四还是退学，这取决于他这个学期的几门必修课是否会像前三个学期一样满挂。
    刚才那个室友是寝室里唯一一个和他还算亲近的人，其他四个室友都是学霸型人物，对于他这种每天“混吃等死”的全系倒数第一，虽然表面上不会有多鄙夷，但心底里却是瞧不起的，也不愿意和他多做接触。而那个小个子，则和张古音有些像，只不过他是沉迷于网络游戏，至于学业——虽然他不像张古音这样从来不去上课，但他的成绩也只是门门维持在七十左右，有的就是六十左右指望着师生情来过线，全系的名次也在倒数五名之内。
    其实既然能考到楠开，不论是张古音还是这个小个子，只要愿意努力愿意学习，就算是数学系这样“艰苦”的院系，他们也不至于学不会，不至于努力而得不到回报。就像大多数大学生经常说的那样：“只是选的路不同而已。”
    至于多少人是真的选择了不同的路，多少人只是为了自己对人生的迷茫颓废而找个借口，就不得而知了。
    张古音作为中学时就能拿到全国奥赛二等奖的人，在数学上的天赋是无需质疑的，学校里的课程，他虽然不关心但也看过，他不认为有多难，但他就是不想学，就是……不想和其他人一样，去好好学习好好得奖学金，然后受到“上层人”的嘉奖和肯定，成为社会中一颗光荣的螺丝钉。
    他是金刚的螺丝钉，但拧不进社会的螺母里去，所以他注定被淘汰。
    洗漱完毕回到寝室，张古音眼底还有些许血丝，但他仍然打开电脑，熟练地开始完成昨晚还未完成的工作。
    他在给他小说中的一座城市做市区规划和历史设定。
    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两个小时，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张古音伸了个懒腰，将作图软件界面缩小，打算打电话订个外卖，下午再继续奋斗。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电脑桌面上却突然弹出一个对话框：“饿了吧？”
    张古音愣了一下，他看了看这简短的三个字，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电脑被黑了，然后他毫不迟疑打算拔掉网线，然而就在他要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第二个对话框就蹦出来了。
    “不要试图断网，否则你的心血将会全部毁灭，你不想这种事发生吧？张古音。”
    张古音彻底愣在了那里。2007年，华国互联网还远没有现在这么发达，用户信息的买卖虽然有，但还没彻底成为完整的灰色产业链，那个年代也没有实名认证，没有配备摄像头的笔记本电脑，甚至手机卡和网络准入资格，都不是严格地需要真实身份来办理。
    所以那个年代的黑客能一下子知道用户的姓名，是一件挺可怕的事情，因为在用户电脑中没有能明确证明身份的前提下，这证明这个黑客能轻易进入网络服务提供商的服务器里窃取用户资料，这不是一般的黑客能办到的事情。这样的人，说断网就会销毁某些数据，绝对不是开玩笑。
    张古音不知道该如何回复这个人，也许这个人根本就没想让张古音说话，至少他停下了马上就要拔掉网线的手，然后，第三个对话框马上弹出来。
    “我对你很感兴趣，我可以给你一个改变你一生的机会，到这个地址来找我，我请你吃饭。当然如果你把这件事说出去，或者无视我的话……后果你清楚。”
    紧接着，一张地图随之弹出，仔细标明了那个黑客提到的地址，还有与楠开大学的相对位置，可以到达的路径、方式、时间等信息。
    张古音没有选择，他的作品，是他现在生命的全部，他不需要犹豫就决定去赴约。
    其实他的心里清楚，他没有任何被这种黑客看上的资本——除了他电脑里那些自己制作出来的“游戏”，这是最大的可能。不管这个人是看中了自己的才华，还是单纯看中了自己的作品，这也许都不是一件坏事，反正——他身上已经没有更多可以被压榨的东西了。
    打车来到黑客指定的地点后，张古音才意识到这是个什么地方。这家法式餐厅是整个津口市都相当出名的，当然其价格也相当“出名”，对于张古音这样的人来说，他很可能原本一辈子都无法来这样的餐厅消费一回。
    犹豫了一下，他才有些小心翼翼地推开这家餐厅的门。
    “您好，是张古音先生吗？”
    迎宾在看到张古音的第一眼，就眼睛一亮迎了上来，然后带着标志性的笑容问道。
    张古音从未受到过这种待遇，他稍微有些紧张地道：“嗯……是的。”
    “您的朋友在四楼四零一号包厢等您。”迎宾微笑着说完，就站在那里不动了。
    额……不是应该领我过去么？张古音有些难堪，他以为这些迎宾应该像国内很多餐馆那样，在知道客人已经预约包厢以后，会亲自或者叫其他的服务员来领着客人找到包厢的位置，难道西餐厅的传统不一样吗？
    其实迎宾的心里也满是好奇和不解，因为那位神秘的客人虽然愿意付一笔额外的佣金，但却提出要求，就是在这位张古音到来以后，告诉他包厢号以后，不要主动领他过去。如果他有要求，那就直接领他过去，如果他只是询问，那就让他自己去找。
    到最后，心思单纯的……或者应该说是有些腼腆的张古音并没有询问也没有要求迎宾带自己过去，而是一个人灰溜溜地去四楼找包厢了。
    当他见到汪川的时候，菜品都快要上齐了。
    “坐，吃吧。”汪川只是简单地说了几个字。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再联想到这个人的手段和神秘身份，张古音也不敢主动说什么，有些拘谨地坐下来，犹豫了一下，开始慢慢吃着面前的食物。
    “你相信上帝吗？”汪川突然开口道。
    张古音噎了一下，连忙放下手中的食物，还没等他思考汪川问这个问题的意思，汪川就接着说道：“你觉得你是上帝吗？”
    张古音不知为何犹豫了一下，然后才摇了摇头。
    汪川往椅背上一靠，然后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的思路非常有趣……我愿意花高价收购你的游戏创意计划，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你不能在没有我的允许和监督下自行创作任何游戏、小说有关的想象力产品……相信我，我的价格你一定不会拒绝，如果考虑好了，就在这份合同上签字吧。”
    汪川说着，拿起桌上早就放在那里的一叠合同放在了张古音面前。
    张古音没有去看那个合同，他愣在那里，脑袋里只有两个声音在回响，一句是“花高价收购”，另一句是“不允许随意创作”。
    关于这个神秘人对自己的游戏创意感兴趣的事情，他有所预料，但后面那个条件他却没有丝毫准备。要让自己放弃自己视为毕生寄托的东西么……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合同书，在第一页最显著的位置上，很直白地标明了他将收到的报酬，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