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斋异闻》第一卷上元胡同西行斋第八十五章娶亲(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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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那是何年何月何时。
    一座庙堂神殿之内,一个扫地的小和尚,一盏佛前供奉的烛火。
    这里,是西天佛界。
    小和尚负责看守伽罗神殿已经几百年了,他不记得自己的来历,每天只是勤恳值守神殿,打扫佛像和庭院。
    这里,是佛祖开坛讲法的地方。
    虽然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小和尚,但他却总是很认真的听佛祖讲法,并记在心里,只是小和尚并不知道,在这个地方,还有一个人和自己一样。
    那就是佛前的那盏烛火。
    小和尚自从来到这伽罗神殿,那盏烛火就在,他每天打扫佛像的时候,便会连同那烛盏一同扫得干干净净,并且时常添加灯油,生怕那烛火灭掉。
    因为,佛前的烛火,是不能够熄灭的。
    小和尚的日常工作,就是值守佛殿,并且看护那盏烛火。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小和尚的工作单调且无聊,但他却很是认真,只为那每个月一次的佛祖讲经,他便已经很满足了,于是,他就这样不断的重复着自己的生活。
    只是后来有一天,佛祖在佛殿讲经,听者数千,一直讲了三天三夜,天花乱坠,佛光四射,小和尚在桌案后听的入了迷,竟忘记了一切,不知不觉中,那盏佛殿中的长明灯,突然耗尽了灯油,熄灭掉了。
    小和尚顿时回过神来,然而再去找灯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惶恐失措,知道这是大罪,便匍匐在佛祖面前认错。
    佛祖看着小和尚,便问他,在此地多少年了,小和尚答道,先前不知,但在这佛殿中值守,已经四百二十一年零八十三天了。
    佛祖用慧眼观看,便知一切,缓缓点头道:“你入我佛门,却尘缘未了,罢了,你还是去吧。”
    小和尚慌道:“佛祖,弟子知错了,只求佛祖饶恕这一次,弟子本不知来历,您让弟子往哪里去?”
    “从哪里来,往哪里去。”
    佛祖拈花微笑。
    ……
    轮回镜上面,雾气重新聚散,当再次出现画面的时候,却已是人间。
    画面上出现了一个在山窟中修炼的年轻人,昏暗的山窟里面,只有一盏跳动的烛火,陪伴着他。
    岁月缓缓流逝,那烛火灯芯竟化作一个美丽的女子,陪伴在他的左右,两人共同度过千载顾忌岁月。
    转眼间,天下风云变幻,道消魔涨,那年轻人改换面目,横空出世,竟然将天下群魔收服,建立了一处无定乡,从此年轻人便闯下了名号:无定老祖。
    他不但收服了天下妖魔,而且约束这些妖魔,但是在正道眼中,这却成了一件天下的祸事,无定乡群魔聚集,早晚生出祸端。
    正道中人数次攻打围剿无定乡,却屡屡失败,无定老祖和他的无定乡,无人能够撼动其分毫。
    在这期间,那灯芯所化的女子,烛儿,始终陪伴在无定老祖的身边,只是当一切尘埃落定,无定乡再也没有了敌手的时候,烛儿却不知去向,悄悄消失了。
    无定老祖为了找寻烛儿,踏遍天下,却始终没有消息,后来终于有一天,他竟在无定乡后山的山崖处,遇见了奄奄一息的烛儿。
    无定老祖大惊,急忙救下烛儿,一问之下,才知原来有一日自己外出之时,烛儿竟被一个无名高手劫走,但他还没来得及问清一切,无定乡突然闯入一个黑袍人,自称便是劫走烛儿的人,无定老祖大怒,两人便立即斗在一处。
    这一场恶战,足足斗了三天三夜,那人竟是异常了得,丝毫不落下风,逼的无定老祖施展出两败俱伤的招法,这才将那人击伤,远遁,但无定老祖却也消耗太巨,急需闭关静修。
    怎奈,就在这时,一位自称昆仑山何道子的人,闯入山中,扬言要为天下正道,诛杀无定老祖。
    此时无定老祖本可退去,但他心高气傲,被人杀入山中,指着鼻子叫阵,那还了得,于是奋起迎战,本想速战速决,但这何道子却是已经修成散仙的人物,道法高强,无定老祖越战越是心惊,数百招一过,便知若是自己强盛之时,此人不足惧,但现在功力损耗几乎已到强弩之末,却万万不是此人对手。
    无奈之下,无定老祖再次施展出刚才的两伤法术,以自己的精血魔气,压制住了何道子,但就在最后一击即将出手之时,山侧一个无知牧童突然出现。
    无定老祖不愿枉杀无辜,便要强行收招,但已是不及,这一招被何道子引到一旁,扫在牧童的身上。
    那牧童当场气绝身亡,无定老祖心神随之而乱,气血逆转,那何道子抓住机会,上前一击五雷掌击在无定老祖的天灵处,竟将其躯体轰碎,魂魄四散!
    群魔顿时大惊,上前围杀何道子,但何道子临危不乱,竟在群魔面前硬生生抢夺了一缕无定老祖的魂魄,还有那已经死去的牧童,逃下山去。
    流波山上,无定老祖意外身死,残余魂魄被白灵子和群魔收下,设下法坛大阵,蕴养老祖残魂,以求有朝一日老祖复生。
    那何道子回到昆仑山,心中纳闷,一是为那无辜死去的牧童,二却是为无定老祖在关键时刻,为何要不顾自身安危,强行收招。
    他心中隐隐觉得,世人传说,恐怕未必当真做准,那无定老祖,既然连一个无辜的孩童都不愿伤害,何以会伤害天下人?
    于是,他便用那孩童的魂魄,还有无定老祖的魂魄,精心修炼百年,将其魂魄修为元胎,又化为肉胎,终于令这两个魂魄复生,重新为人。
    这两个新生的孩子,从此便投入昆仑门下,一名楚长生,一名楚长留。
    ……
    四喜看到这里之时,已是浑身冰凉,目瞪口呆。
    他的前世是楚长留,楚长留的前世,竟然是无定老祖的残魂!
    “这不可能!”
    四喜砰的一拳击在桌子上,整个人都在发抖。
    “我怎么可能是无定老祖的残魂转世,不对,这一定不对,无定老祖是妖魔之祖,我、我是一个道士,这、这怎么可能……”
    猪八戒回首望着四喜,只淡淡问道:“那么在你心中,孰为道,孰为魔?”
    四喜猛的一震,缓缓回头看向猪八戒,却是哑口无言。
    孰为道,孰为魔?
    无定老祖虽为魔,但他约束天下群魔,建立无定乡,不滥杀无辜,不肆意妄为,甚至不愿伤及一个本不足道的小小牧童,并因此而丧命身陨,魂魄碎散。
    白灵子亦是魔,但她忠贞爱情,知恩图报,为数百年前救命之恩,不惜与楚长生一起,面对天下人的异样目光。并且在最后关头,被人围攻,身受重伤,仍然守护着自己的孩子,不愿伤人性命。
    此二人是魔,却亦是道。
    再看那所谓的正道中人,为了一句降妖除魔的卫道口号,不惜数次杀入流波山,造成无数杀孽,而且在流波山绝顶之上,自己亲眼所见,那些人为了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便逼死了楚长生,逼死了白灵子,逼死了青儿。
    那满山的妖魔,又哪一个不是天道生灵,哪一个不是芸芸众生?
    如果除魔卫道的意义,便是不分善恶的诛杀一切异类,那这个道,究竟还有没有守护的必要?
    如此,那些正道中人,又与妖魔何异!
    四喜立在桌前,整个人都已呆滞,他摇晃着坐倒,便觉自己心中,一直坚守着的某处,忽然坍塌了,发出一声破碎的声音。
    孰为道,孰为魔?
    他已无法给自己答案。
    轮回镜上,雾气仍在聚散,分分合合,最后的画面,却是定格在了一个熟悉的场景。
    古老的街道,古老的建筑,一栋小楼的前面,亮起一盏昏黄的灯光,映着门前的三个字:西行斋。
    四喜望着这分明是上元胡同的场景,再次呆住了,一个声音便在他的身后说道:“其实,这并不是你的回忆。”
    四喜回头,便看见了她。
    她的名字,应该叫做烛儿。
    “这是我的回忆,因为,无定老祖,就是那被佛祖驱赶出来的小和尚。”
    她淡淡说道,脸上却挂着忧伤,凝视着四喜。
    四喜终于明白了一切。
    原来,四喜就是楚长留,楚长留就是无定老祖,而无定老祖,就是故事最初的那个小和尚。
    红玉就是烛儿,也便是小和尚照料了几百年的那盏油灯。
    过往的一切,都在那轮回镜中一一浮现,可是四喜呆呆的望着这一切,却像是看着别人的事情,他根本就记不清这一丝一毫的回忆。
    或许,那是因为,他只是无定老祖一缕残魂化成,就算不记得一切,那也正常。但是,他心中还有疑问,烛儿为什么要化名红玉,为什么要让自己来找她,却不现身,为什么她曾经对自己所说的一切,都隐瞒了很多?
    她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答应嫁给黑面鬼王,却又闹出一幕刺杀的场面?
    猪八戒看着他们,缓缓的走开了,其他人也都退了出去,西行斋里面,便只剩了他们两人。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么?”烛儿望着四喜,淡淡问道。
    四喜自然摇头,烛儿露出一丝凄然,说道:“难道你忘了,当年我曾失踪过一段时间,后来,又有一个人出现,和老祖激斗数日?”
    四喜想起刚才轮回镜中所见,便点了点头,但神情间还是没有太大变化。
    他始终难以将自己,和那无定老祖联系在一起,或者说,从他的内心深处,便是不愿去认同这件事。
    但他随后便忽然明白了什么,惊讶道:“难道,当年将你劫走,而且伤了老祖的那个人,就是黑面鬼王?”
    烛儿点点头,却又摇摇头:“我原来以为是他,但刚才看来,应该不是。”
    “为什么这么说?”四喜不解,烛儿道:“最初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上元胡同是没有光亮的,一片黑暗,我在浑浑噩噩中,不知度过了多久,才苏醒了过来,我只记得,那人也穿着黑袍,但脸上却始终笼罩着一层黑雾,看不清面目。”
    四喜惊讶道:“那个黑面鬼王,岂不也是这个样子?”
    烛儿道:“没错,黑面鬼王在我恢复了意识后,便曾经向我求亲,但我始终没有答应,后来老祖出事,我一直以为那人是他,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直到这次,九老板外出不在,我才找到机会,本想借机辨认他的身份,但是……”
    她停顿了下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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