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命运之签》正文第六十章再入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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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虎的优势在于力量和牙齿，攻击力体现在前半身；而人的优势在于身体柔韧，步法灵活，攻击方位多变。
    老虎的牙齿有毒，舌头上带着倒刺，如果被它咬住，哪怕只一口，都足以致命。
    李察告诫自己，一定不能叫它咬到。
    他还在不停地后退中，老虎则慢慢靠近他，这一次它没有急于进攻，而是俯低身子，微微抬头，眼冒晶光，准备趁人不备，闪电一击。
    李察心说：这畜生还挺狡猾，它想偷袭我。哼，看我的。
    李察突然一个转身，向场地边上跑去，速度飞快，像是要逃命一般。
    老虎一看接机会来了，人败了，逃走了，它决定放胆一搏，一个前跳追了上去。
    李察刚到场地边沿，老虎已经追到了身后，他一个滚翻，就地十八滚，老虎被这个动作弄懵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前腿已经吃了一刀，刚要回扑，后腿又吃了一刀，这两刀都割得很深，血立刻就飙了出来……
    观众们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声。
    这时老虎有点害怕了，站在那里，用舌头舔着伤口，喉咙里发出阵阵嘶鸣。
    李察获得了心理上的优势，他一扬手，刀子一亮，老虎就吓得往后一缩，再扬手，老虎再缩，李察开始步步进逼，老虎胆怯地往后退去。
    等到了相当近的距离，李察决定发起致命的一击，他趁老虎不备，腾身而起，翻了一个漂亮的筋斗，身体在空中转了两圈，等身体到了老虎上方时，突然下落，将那把短剑狠狠地刺了下去。
    这一剑，不偏不倚，正好刺中老虎的后心，老虎噢一声惨叫，屁股扭了两扭，但身体却被短剑定住了，丝毫动弹不得。
    李察落地后，用全身的力气压在剑柄上，
    压！压！压！再压！短剑深深地刺入虎心，老虎睁着血红的眼睛，看着它的猎物，它永远也不明白，这人的剑是如何刺进自己的身体的。
    它身子剧烈地挣扎了两下，腿部抽搐着，蹄子蹬了几蹬，就再也不动了，它——死了。
    观众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李察已经筋疲力尽，倒在地上直喘大气。
    看台上，国王非常满足，看了看伊丽沙白，赞叹道：“我的亲亲的爱妃呀，你这个主意真的不错，这场人兽厮杀，是我看过的最为激烈的一次，也最扣人心弦，惊心动魄！你看观众多么地如痴如醉呀，他们好像意犹未尽呢，还有更刺激的节目吗？”
    伊丽沙白摇摇头道：“没有了。”
    “不，当然有。”旁边海伦娜王妃款启芳唇，说出一番话来。
    “人兽大战嘛，老套路了，我有一个人与人的大战，要不要看看哪？”
    “什么，人人大战？我的爱妃呀，你那个可爱的小脑瓜，又想出什么鬼灵精怪的妙点子了？”
    “我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可以与李察来一场巅峰对决。”
    “这人是谁呀？”
    “他叫罗丹，是我的保镖。”
    “哦，你的保镖，是那个新招的击剑冠军吗？”
    国王差点说走了嘴：是你那个床头新欢吗？
    “是的。”
    海伦娜之所以提出让罗丹与李察决斗，自有她充分的理由。
    就在前天晚上，她在密室里接见了索伯，索伯向她告密，他的一名手下跟着罗丹，发现罗丹根本没有去追踪什么女仆，而是去了夜总会，和几个美女通宵作乐，留恋忘返。第二天罗丹去了趟码头，装了装样子，简单问了问情况，没有做什么像样的调查和走访。第三天，罗丹去了趟赌场，参加一场赌博，下午去了博物馆，逛了一圈，买了一些古画。晚上又消遥自在地糊逛了一大圈，买了几件衣服，第四天才回来复命。
    索伯早就想挤走罗丹，自己当上王妃的首席保镖，不仅能光宗耀祖，还能一亲芳泽。这下他的目的达到了。所以他落足了心机，派手下人紧紧盯住了罗丹，罗丹的一举一动早已记录在案。
    王妃本来对索伯早就情有独钟，垂涏已久，此刻更按捺不住春情泛滥，主动地投怀送抱，索伯也不客气，尽情地享受这无边的艳福。
    第二天，王妃免掉了罗丹首席保镖的位置，但并没有解除他的一切职务，暂时存疑，她不想因为偏听偏信，而毁掉了一个人的前程。
    现在不正是个考验罗丹的机会吗？他对自己是不是忠心，是不是值得信任，一试就清楚了。
    她算计得很精明，叫他们进行一场决斗。这场决斗，要么是罗丹杀掉李察，要么是李察杀掉罗丹，反正总有一个人获胜，一个人死亡。不管谁杀死了谁，都除掉了她的心腹大患。
    借别人庙堂，哭自己的恓惶，借别人手中之剑，除掉仇人或对手，都是人世间最高级的智慧谋略。
    第二天，狂欢节继续表演节目，李察再次披挂出场，手里提着一只长剑，走到场地中央，面对着几万观众站定。
    他还不知道今天的对手是谁。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出现在对面的居然是他--------今天的对手竟然是罗丹？
    “嗡”地一下脑子就炸开了，李察顿觉五雷轰顶，天地倒悬，愣在了当场。
    罗丹手里提着一只剑，迎面向李察走来。
    二人在相距10步远的地方站住了，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李察的表情是错锷、疑惑和不解；罗丹的表情是应付、无奈和遗憾。
    这真是讽刺：上次比赛，因为罗丹的努力，李察的提前退出，避免了一场龙争虎斗。
    可奇特的命运就是不放过他们，终究还是要让他们真刀真枪地当面搏杀。
    二人心里都清楚，一旦他们刀枪相向，必定会有人受伤或致死，因为他们都是剑道界的高手。
    罗丹知道，自己是海伦娜王妃的弃子，她对自己已经完全不信任了，才会让自己走向命运的战场。
    可李察是一位肝胆相照的朋友，一位义薄云天的好汉，他怎么下得了手？挥得出剑啊？
    此刻李察的内心也波涛怒卷，狂澜骤起，面对一位帮助过自己的人，一位在危难时刻拯救过自己的人，他怎么出得了手？
    他们之间的友谊面临着一场严峻的考验。
    可命运已成定局，剧本已经写就，二人只得按照别人设计好的剧情向下演绎。
    罗丹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李察，你不用顾忌什么，别再犹豫了，亮出你的剑来吧！这里是我的胸膛！”
    李察强颜欢笑，强迫自己说道：“罗丹兄弟，我无法向你下手啊，我的剑，从来都是砍向敌人，而不是挥向自己的好兄弟。”
    “不，你不要这样想，现在我已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是的，敌人。我们之间有刻骨的仇恨，我们代表着敌对的国家，敌对的阵营，我们誓不两立，这样想，你就不会犹豫彷徨了，来吧，尽管刺出你的剑吧。”
    “可我的剑是这样的无力，这样的软弱，我仿佛是一具被抽掉了精气神的行尸走肉，
    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把你当成敌人对待，所以，也就没有了底气，没有了进攻的理由。”
    “你千万不要这样想，虽然我也禁不住这样想来着。但看台上的观众们不答应，王室的高官们不答应，王妃更不答应，我们不来一场生死决斗，他们是绝不会放过我们的。”
    “生死决斗？为什么啊，难道高贵的生命，就是为了让人取乐的？让人耻笑的？让人随心所欲地捉弄的？”
    “是啊，是啊，命运这个老刁婆子，跟我们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啊，我们是别人手中的棋子，是富人手中的玩偶，是阴谋家手中的套索，我们只能接受命运的摆布。”
    “来吧，兄弟，挥出你的剑来，刺向我的胸膛，因为我们别无选择！”
    李察手握剑柄，一抖剑身，开始了攻击。
    罗丹也正面迎击，分毫不让。
    双方刀来剑往，攻防进退，一时打得不可开交。
    二人都不想向对方的要害部位攻击，只是虚晃几招，蜻蜓点水，但表面上还得装作真刀真枪，激烈博弈。
    这哪里是一场生死决斗啊，简直是在做一道解不开的人生难题。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没有分出胜负，见出高低。
    看台上，早已不耐烦了，海伦娜已经看出了眉目，从罗丹的表现来看，他果然是个内奸，她暗自庆幸没有看错人。
    伊丽沙白也看出了端倪，这是什么决斗，明明在玩过家家嘛？
    国王也感觉越来越不对头了，他生气地说：“怎么搞的？为什么这两个人不来真的？这种决斗有什么看头？传我的命令，如果不在一个小时内决出胜负，两人就得一起死！”
    传令官来到场地中央，将国王的旨意传达给了二人。
    看样子掩饰不过去了，二人都觉得最后的时刻来临了。
    虚假的格斗无法继续下去了，该动真格的了。
    李察自问，我有把握战胜罗丹吗？有，但是，我不能赢他，要让他来赢我。人的一生，总有豁出去的一天。
    李察心一横，主动发起了攻击，连续几剑，几乎刺中罗丹的前胸。
    罗丹闪避得很快，腾、挪、跳、跃，反手挥剑砍来，连续几剑，招招不离李察的顶门。
    李察一个侧弯身，躲过来剑，挥手一剑刺去，刺中了罗丹的小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