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诡言》第168章学术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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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术交流会议在C市一家五星级酒店的会议厅举行，国内知名物理学家都来参加了此次学术会议，主要内容是关于电磁学、相对论、量子力学的一些关键和前沿问题探讨。除了吴易宁教授之外，杨士模教授也参加了此次学术会议。
    会议厅宽敞明亮，投影设备先进，屏幕很宽，像电影院里的幕布一样。屏幕的左前方有一张讲席，堆放着鲜花，那是主讲人做报告的地方。会议厅是阶梯状，前低后高，前后排都可以看清屏幕。会议室外面摆设着水果、糕点、饮料，参会人员中途休息时可以食用。
    吴易宁从事电磁学研究，他的学术报告中规中矩，研究方法和手段都比较成熟，无非是其测试数据比前人更加精确而已，创新点倒不是特别突出。专家们对吴易宁教授的报告没有提出特别的疑问，也没有表现出强烈的兴趣，反倒是杨士模教授的学术报告引起了激烈反响。
    杨士模教授虽然已经从U市理工大学退休，但他一直在从事量子力学实验的研究。他这次学术报告的题目是《人的意识在量子力学中的作用》。参会的物理学家大多是唯物主义者，他们很早就知道了杨士模教授的报告题目。他们曾以拒不参会作为威胁，集体反对杨士模教授参加此次学术会议。主办方以“学术自由、兼容并包”为理由，顶住压力邀请了杨士模教授作报告。
    学术交流的过程中，首先是主讲人借助PPT作报告，讲完之后再回答提问。一般情况下，讲述过程中，听众不会去打断，否则这是对主讲人的不尊重。反对杨士模教授的几位物理学家准备在他讲述的过程中，随时反驳他的荒谬观点，使他难堪、知难而退。
    杨士模教授抖擞精神、声音洪亮，向与会专家讲道：“自从我读高中的时候，阅读了量子力学的科普著作以来，我对量子力学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为之研究了数十年。现在我把最近几年在量子力学领域的最新认识与各位专家共同分享。量子力学的诸多实验告诉我们，意识在其中发挥了十分重要的作用。人的意识不但和客观世界分不开，而且可能是自然科学理论中最为基础的东西，客观物质世界正是在意识作用下产生的结果，人们不能把意识排斥在科学研究之外……”
    一位教授听到这里，露出了非常藐视和不屑的神情。他打断了杨士模教授的报告，说道：“杨教授，你的观点我实在难以认同。众所周知：整个世界是不依赖于人的意识而客观存在的物质世界，世界的本原是物质。物质决定意识，意识是对物质的反映。你这里指出：客观物质世界是在意识作用下产生的结果，这是非常错误的……”
    “这位教授，我这里是从量子力学实验的角度分析意识的作用，不是从哲学的角度。”杨教授紧接着回顾了量子力学中诡异的叠加态与波函数坍缩、薛定谔猫、量子纠缠等现象，最后得出结论：物质是由测量而产生的，没有测量就没有物质。物理测量的核心是人的意识、意识是量子物理现象。
    “依你所言，如果我没有去看天上的月亮，就可以认为天上的月亮不存在？”那教授继续问道。
    “根据量子力学的观点，可以这样认为。在量子物理中，物质可以用薛定谔方程来描述。以电子双缝实验为例，电子就是薛定谔方程描述的一种几率波，没有确定的运动状态，一旦被观测，也就是人的意识一旦参与测试，电子的波函数就开始坍缩，电子就会出现在某个确定的位置，就出现某种客观实在，所以客观现实产生于意识的参与与测量——至少，意识会和物质发生相互作用。”杨教授答道。
    “根据你的观点，人的念头和量子力学的测量很类似，意识在不测量的时候是空的，没有产生任何妄想杂念，看花不是花，看月不是月？一旦你的念头产生了，对它进行测量了，花和月就固定为一种形态而跳出来了，你就认为它是花和月了？”那教授问道。
    “是这样的。起心动念的时候，意识本身就不再自由了，它突然就坍缩到具体的概念之上，物质才可能具有确定的状态出现。”杨教授进一步解释道。
    “杨教授，您现在在这里作报告，假设会议室外面有一个人从此路过，他没有进来看你，那么请问您此时在不在会议室呢？或者说，杨教授您此时是否存在呢？”第二位教授对杨教授发问。
    “在这种情况下，我对他来说就不存在确定的状态。我可以在会议室，也可以在宇宙中任何一个地方。”杨教授答道。
    “可是，根据我已有的意识，不管会议室外面的人看没看你，你此时就在会议室里面。不可能你此时既在，又不在。”第二位教授说道。
    “这是因为你的意识参与了测量，才知道我在这里。否则，我对你来说同样没有确定的状态。”杨教授答道。
    “荒谬，真是荒谬！滑稽，真是滑稽！对于微观世界中的电子，你可以这么说。对于宏观世界中的物体，就不能这样说！不管有没有人来看你，杨教授你始终就在会议室里面，这不以他人的意识为转移！”第二位教授说道。
    “这位教授，我们也可以这样理解。电子双缝实验中，你没有观察它，它可能通过左缝，也可能通过右峰，概率各占50%，你观察之后，电子随机选择一条缝通过，所以观察者的意识能够影响物质；同样，别人没有观察我，我可能在会议室里面，也有可能在会议室外面，但我在会议室里面的概率为%，别人观察我之后，我就选择一个确定的状态出现——只不过我出现在会议室里面的概率极高极高而已，但我也可能以%的极低概率出现在会议室外面，这两个概率都可以通过薛定谔方程进行描述。所以，观察者的意识同样能够影响我的存在——比如，观察者观察我之后，说不定我出现在会议室外面的概率就变为%了！”杨教授说道。
    “杨教授，当电子通过左右双缝的概率各占50%的时候，你可以说观察者的意识会影响电子这个物质的存在；但是你处在会议室的概率为%的时候，观察者的意识就不会影响你的存在，你处于会议室里面的客观现实就不以观察者的意识为转移。那么，你前面的观点——物质是由测量而产生的——就站不住脚。”第三位教授继续和杨教授讨论。
    “在我看来，观察者的意识同样可以影响宏观物体的存在。我出现在会议室里面的概率为%，该结果似乎不以人的意识为转移，但意识可能使我出现在会议室外面的概率由%变为%或%！同样以我为例，假设我现在GPS定位的坐标是x,y,z，将x的数值精确到小数点后面15位，现在请问：我到底是在x的左边？还是在x的右边？你的意识没有观察我，我既可能在x的左边，也可能在x的右边，概率各占50%。当你观察我之后，我随机选择一个位置确定下来。所以，你的意识同样可以决定我的存在。”杨教授说道。
    一个人在家里的客厅，突然他又出现在月球上，或者遥远宇宙的某个角落，按量子力学的观点，这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它们都有发生的概率。在杨教授看来，人的意识的参与最后决定了物质状态之一的出现，因此从根本上说意识决定物质变化的走向，意识是比物质更本原的存在。第三位教授思索了一会儿，问道：“请问意识的本质是什么？意识来自于哪里？”
    “我们每个人都是一堆由粒子构成的原子，大约共有6×10^27个原子。原子通过共价键形成分子，分子聚在一起形成分子聚集体，然后形成细胞、组织、器官，最后形成一个完整的人。不管你怎么做研究，都无法解释人的意识，这超越了我们能说出和能感知的层面。要解释意识，一定要到量子力学层面去考察。所以，我认为人有意识的本原在于电子、光子等基本粒子皆有意识，这就是量子意识，正所谓万物皆灵。”杨教授答道。
    “人死之后同样也是由一大堆基本粒子构成的，这个时候的死人还有没有意识呢？”第三位教授继续发问。
    “或许有吧，大概人在这时候的意识就是以鬼魂的形式存在。”杨教授吞吞吐吐地说道。他此时似乎都不敢相信自己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世界上有鬼？你有什么证据？”
    “我曾在量子实验中观察到了鬼的存在。我认识一个洪道师，他经常抓鬼，这就说明鬼魂很有可能是存在的。”杨教授说得越发不自信起来。
    “既然如此，鬼魂到底存在于什么地方呢？”第三位教授穷追不舍地问道。
    “鬼魂存在于第四维灵异空间之中。量子力学告诉我们，第四维空间卷曲了，卷曲到了普朗克尺寸这样的大小——即10的-33次方厘米（也就是一毫米的亿亿亿亿分之一），所以人们看不见它。”杨教授说道。
    “岂有此理！神圣的学术交流殿堂，岂容此等怪力乱神的学术观点存在！把他赶出去，这里不欢迎他！”听众中终于有人受不了，大声吆喝道。
    会议主办方听见杨士模教授说出此等荒谬的言论，再也无法支持他。杨教授的报告还没做完，主办方就把他劝走了。参会专家这么多，尽然没有人支持杨教授，他叹了叹气，离开了会议室。
    上午的学术交流结束以后，与会专家一起吃饭。中央八项规定出-台以后，他们不敢大吃大喝，吃的是自助餐。菜品很丰富，味道也好，他们吃得很高兴。
    就在这家五星级酒店，除了物理学学术交流会议之外，还举办了一场医学研讨会。一位医学专家上午做完了报告，正在吃自助餐的时候，接到了医院的紧急电话，说医院收治了一位溺水患者，生命垂危，院里的医生束手无策，请他赶快回去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