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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察,我们快要到达卡斯特的地盘了。”
经过了多天的跋涉,守夜人的小队进入了鬼影森林的深处,距离绝境长城直线大约六十公里。
这些天他们经过的野人村庄都空无一人,但从那些被搜刮的一干二净的屋子里,他们猜测应该是野人主动离开了村子。
“只有一个人可以让野人主动离开家园,那就是曼斯·雷德,也被称为塞外之王,是所有野人的共主。”
盖瑞在守夜人部队里服役了40年,最了解有关野人的事情,他能从最微小的痕迹中推测他们的状况。
杨毅问道:“你觉得他为什么召集野人?”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曼斯·雷德想要南下进攻长城,另一种便是为了自保。”盖瑞眼眸幽深,似乎想起什么,“但我了解这位塞外之王,他应该是做了两手准备,若是实在无法自保,就聚集起所有野人南下进攻长城,总之绝不会束手待毙。”
曼斯·雷德曾是一位优秀的守夜人,盖瑞自然也见过他,听说过他的性情,所以对他的行动也能做出一些推测。
“看来异鬼威胁的不仅仅是守夜人,这些野人更是深受其害。”
“的确如此。”盖瑞说道,“异鬼与生者不可能安然相处,它们憎恨所所有温暖的东西。相比起守夜人有长城作为防护,居住在广阔鬼影森林的野人可是毫无防御能力,他们必然不可能战胜异鬼的侵袭。”
“这么说这位塞外之王在尝试着无法抵挡异鬼后,一定会南下翻越长城?”
“必然会的。没有谁愿意死在异鬼手上,接受永远的奴役。我们未来的敌人不但有异鬼和它们率领的死亡大军,或许在此之前,先要和那些企图穿过长城防线的野人大战一场。”
就在谈话间,卡斯特和他的堡垒出现在守夜人眼前。
经过了几座空无一人的村庄,每个人都开始怀疑卡斯特的堡垒是否也像其他地方一样死寂荒凉,但堡垒上燃起的烟雾让这个猜测没有成真。
“卡斯特名声不好,精神也不太正常,但的确是守夜人的朋友。他虽然疯癫,却从不把我们游骑兵拒之门外,对曼斯·雷德更没好感。他应该能向我们提供一些信息。”盖瑞牵着马,向堡垒走去,“我作守夜人的这几十年,至少有三次因为卡斯特堡垒的存在而捡回性命。”
“可是有人说这个卡斯特是强盗、骗子,和那些野人一样坏。”一位叫艾迪的守夜人道,“有嫌疑说他曾乘人之危,杀死来他这里避难的守夜人。”
盖瑞皮笑肉不笑的道:“所以三人之下受伤严重的守夜人不要进入卡斯特的堡垒,那是在诱惑他犯罪。”
卡斯特的堡垒,在杨毅眼中却是一个大型的垃圾堆。
肮脏的猪舍,腥臭的羊圈和一座枝条与泥土敷的厅堂,连窗户都没有。房木粗糙,屋顶上铺了草,无论是外观还是内在,都简陋无比。
这个“堡垒”建在一座简直不配称为山丘的小坡上,四周环绕着一道土堤,在小坡北面,是一条向北蜿蜒的小溪。土堤西南方,有一扇开着的小门,门边有一对插着动物头骨的长竿:一边是熊头,一边是羊头。
杨毅若有所思的停在门前,转身向着盖瑞问道:“卡斯特这里没有一点防护,他是怎么免受野人的威胁的?野人能越过长城却北境抢劫,又怎么会放过卡斯特这里。”
“这——”盖瑞哑口无言。
“盖瑞,你这个黑乌鸦,为什么不过来给我打声招呼?!”
伴随着唾骂式的吼声传来,一名头花灰白的男子从房子中走了出来。
卡斯特一身羊皮背心和兽皮拼成的斗篷,在他粗大的手腕上,带有一只手镯,金光闪闪,分量颇重。他看上去虽已进入人生末途,头发由灰转白,时日应该不多,但毋庸置疑,雄壮的身躯仍旧是个很有力量的人。
只是扁平的鼻子和下垂的嘴唇让他的模样带有几分凶残,而缺了一只耳朵的特征,更是让他一副活生生的野人模样。
“卡斯特,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死了呢。”盖瑞上前说道,“离开长城以后,你这儿是我们头一处见到活人的地方。”
“你死了我也不会死!”卡斯特喝骂道。“你们这些黑乌鸦休想得到我的老婆们。”
盖瑞哈哈笑了起来,卡斯特的老婆的确是不少守夜人眼馋的对象,里面可是有几个就算是在南方也算漂亮的美人儿。
卡斯特冷哼一声,扫视了一眼守夜人小队,目光从马背上鼓鼓囊囊的包袱上停留几秒,对着盖瑞道:“你们过来有什么事?别说是补充粮草,我看你们的东西还充足的很。”
“用不着补充什么东西,就是有些事情想和你打听一下。”盖瑞解释道。
卡斯特冷硬的面孔软下来,显然守夜人不吃他的东西让他心情好了许多。
“一路走来,每个村子都被遗弃,那些村民都到了什么地方?”
“你应该猜得到,除了那个所谓的‘塞外之王’曼斯·雷德,谁能让那些人主动放弃家园。”卡斯特龇牙咧嘴,露出满口破黄牙,“那个家伙还派来一个骑马的,叫我务必离开自己的家,去他脚边摇尾巴。人被我赶走了,只要了舌头。喏,就钉在墙上。”他指了指,“或许我能告诉你上哪儿去找曼斯·雷德,如果我记得住的话。”
这个消息明显和盖瑞原本的推测一致,只是卡斯特竟然真的知道曼斯·雷德的状况,却是让他小小的惊喜了一下。
“那你知不知道曼斯·雷德为什么召集村民,他想要干什么?”
“这不是很明显吗,除了翻越长城去南方劫掠,还有什么值得他这么做。”
“或许不是为了到南边,”杨毅突然说道,“他是为了自保,有稀奇古怪的东西在侵袭野人,让他们恐惧,所以才聚集在一起。”
卡斯特用毛茸茸的手背揩揩下巴,嗤笑的看着杨毅,“又是一个乳臭未干趾高气扬的贵族少爷,你也相信什么稀奇古怪,好奇心太重,小心被它们生吞活剥了。”
杨毅的气质自然称不上趾高气扬,更应该称之为不卑不亢,神色淡然罢了。但在这个世界,这样充满自信的精神气质恰恰只属于贵族,也难怪卡斯特说他是贵族少爷了。
似乎对卡斯特的态度有些不满,威尔有些得意的宣扬道:“李察队长可是杀死了五只传说中的异鬼,最后甚至活捉了一只,又有什么稀奇古怪能比得上异鬼。”
话音未落,卡斯特的神色突然变得凶狠,恶狠狠道:“胡说八道!哪里有什么异鬼,那只是传说中的东西,根本不可能在现实中存在。”
杨毅的眉头一皱,审视着看着卡斯特。
趋吉避凶带来的吉凶神眼可以开启一个光与影的视界,在这个视界中,生命的存在以星辰显现。
星辰的大小、亮度代表着生命本源的强弱,而星辰之光的色彩则让他感知到周围人的善意恶意,吉祥还是凶险。
如果说初次见到卡斯特时他还只是态度恶劣心中却没有恶意,此刻在听到了关于异鬼的事情后,星辰之光的色彩却是转变成赤裸裸的恶意,而这股恶意甚至会给他带来危险。
在认真而仔细的洞察后,杨毅模模糊糊的从卡斯特的身上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冰寒、死亡。
那是异鬼的气息。
并不是说卡斯特是异鬼,而是他似乎经常接触到异鬼,让身体受到了异鬼力量的侵蚀,从而让气息残留下来。
杨毅问道:“卡斯特,你这里孤立无援,是怎么在鬼影森林中生活的?”
“关你屁事!“早就被杨毅锐利的眼神看到发毛的卡斯特大骂一声,转身进入屋子,边走边大吼大叫道,“我这里不欢迎趾高气扬的贵族,想要得到曼斯·雷德的情报就滚出我的院子,只需一个能绘图的黑乌鸦进来。”
守夜人面面相觑,都有些疑虑,卡斯特虽然暴躁,断不了讥讽他们,但从没有这么大吼大叫过。
一名叫帕克的守夜人突然道:“据说卡斯特能呆在这里是受到了神的庇护,他也经常将自己敬神的事情挂在嘴边,说神灵会保佑他平安。”
“神?”杨毅冷冷一笑,“你觉得是什么神?”
“旧神?”守夜人犹疑道
杨毅摇摇头,反驳道:“那些旧神保佑过谁?它们根本不可能明确的垂青一个野人,这个‘神’另有其人。”
几名守夜人满脸惊疑,心中却是有所推测。
“我曾听说有些人会拜恶魔为神,而恶魔也愿意满足人的欲望,没想到今天见到了。”杨毅笑道。
恶魔!在绝境长城,这个词不但特指神话中的恶魔,也有时指代传说中的异鬼。
“队长是说卡斯特接受了异鬼的庇护?”
“对!而且异鬼就在附近。”杨毅感知着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异样冰寒气息,目光投向西北森林。
“盖瑞,你留下来从卡斯特问询曼斯·雷德的消息,杰斯帕克和你一起,其他人与我一同去找寻异鬼的踪迹。”
留下盖瑞三名守夜人,其他人跟随着杨毅的步伐,向着西北方向的森林深处前进。
穿越了影影绰绰,那股冰寒的气息在杨毅的感知中越来越清晰,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一处小山坡。而在小山坡的阴暗角落处,有一个黑漆漆的地穴入口。
杨毅停下脚步,吩咐着身后的守夜人,“准备好各自的武器,随时准备战斗。”
四名守夜人抽出钢制长剑,而剩余的三名守夜人则是弯起了长弓,他们所用的箭支是黑曜石箭头。
相比起黑曜石匕首想要伤到异鬼需要贴身近战,还是远程攻击的黑曜石箭头更符合守夜人的心意。
在上一次与异鬼的较量中,三名武力最高的守夜人都敌不过一只受伤的异鬼,让其他守夜人早早绝了和异鬼近身战斗的念头。
杨毅也弯弓射箭,上面沾染着火油,点燃后,便成了一支纵火箭。
燃烧的箭支在空中划过一道火焰的痕迹,射进了地穴。
“异鬼对温暖十分敏锐,我想这只火箭足以让接收到我们的邀请了。”
如杨毅的意料,地**的那星星火光很快被暴力熄灭,与此同时,一股冻结流水、让人毛骨悚然的冰寒从地穴中涌出。
一道狰狞的黑影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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