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手札》第三十八章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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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上航行第八日。我想我已经了解了这艘货轮。
    之前我就对她的名字感到惊奇——倘若这仅仅是一艘民用船的话,怎么敢使用“帝国公主”这个名字?
    之后通过与翻译官和船长的交谈我才得知,这艘船原来真的有皇室背景;贵族纹章。而她的主人正是帝国的长公主。
    帝国是一个很奇怪的国家——不像欧瑞、亚丁、因纳德立那样,都有自己的国名。相反的,东陆人从未赋予自己的国家一个具体的名字,而是一直以皇室家族的称号为它命名。例如这一代的皇室姓氏为孙,帝国的称号为“华”。
    因而帝国叫做“华”。倘若今后有其他的家族取而代之,像德尔塔王室从前取代格尔兹皇室那样——它便会另换一个名字。这不像欧瑞,或者亚丁,无论哪个家族掌权,它仍叫欧瑞、亚丁,而不会变成因那德立或者东帝汶。
    不过说到“改朝换代”这回事……无论船长还是翻译官都显得讳莫如深。因而我再一次意识到,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文明。
    也许是东陆人发达的科技带给了他们强大的国力。而这强大的国力又令他们变得深沉、傲慢、有些不善言辞。甚至在我看来,有些老气横秋的感觉。
    他们固执地维护着帝国的尊严,似乎不允许自己、也不大乐意听到别人对那个古老的国家发表任何不好的评论。因而在讨论了这个话题之后,船长似乎一整天都在试着避开我——翻译官告诉我,那是因为他生气了。
    我虽然对此一笑置之,然而也明白了抵达东陆之后,应当以何种态度同那里的贵族交流。
    第九天的时候遇到了暴风雨,我没想到瑟琳娜竟会晕船。度过了一整个痛苦不堪的晚上。终于捱到风停云散、天朗气清。我扶着她走到已经不甚颠簸的甲板上,呼吸略带腥气的海风,终于看到她的脸色渐渐平复下来。
    我们起得相当早。而似乎现在绝大多数乘客都在船舱里补充睡眠。因而甲板上只有船员在走来走去,不像以往那样。满是撑着东陆风格竹伞的妇人,或者是穿着华服的商人。
    走了一会儿,竟然遇到了船长。他穿着黑色嵌白边儿的交领航海服,嘴叼了一支烟,一边吞吐烟雾一边向我们点头致意:“两位殿下。”
    其实我能觉察得到,他这么叫的时候多少带着点儿轻佻的意味。然而我认为这那些东陆人特有的傲慢使然,并未往心里去。而是同样点头还礼:“日安,船长先生。”
    他关切地看了看瑟琳娜——不的那是那种对于乘客、贵宾的关切。更是那种对于一个美丽女子的关切:“瑟琳娜殿下晕船?”
    瑟琳娜脸色苍白地笑了笑:“已经不碍事了。”
    船长挺了挺腰杆,又吞吐一口云雾:“第一次远航有这种反应也不奇怪——但远洋也有乐趣。比如今天,我们就会遇到见到一种不得了的东西。”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当然知道他在等什么,于是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噢?是什么东西?”
    船长看了看瑟琳娜:“是一种大鱼。”
    又看看我,用手比划着:“很大、很大、很大的大鱼。”
    我对于海洋里的东西知之甚少,因而对于他口中那种“很大、很大、很大的大鱼”并没有直观的印象。然而出于礼貌,也只能做出些惊讶之色来:“哦?那么什么时候见得到?”
    船长眯着眼睛看了看海面:“就在今天。昨天我们就已经发现它了。今天也许肯定见得到。”
    海上的日子挺无聊。因而这件平日里也许我压根不会的关心的事情也就勾起了我的兴趣。我想了想问道:“那么我们就只是看一看?”
    船长笑着看了看我:“我知道您想说什么;食锦。但是见到它的时候,您就知道了……那东西根本不可能被捕获。”
    实际上船长的判断也并不准确。
    因为我们是又隔了一天才见到那东西的……那个带给了我无与伦比的震撼的大鱼。
    当时是中午,天朗气清、万里无云。平静的海绵宛若一大块蓝宝石。生不起一丝涟漪。货轮两侧的巨大转轮在蒸汽机的带动下,将蓝宝石的表面犁出了两条白印,吸引着大群海鸥翩迁飞舞。鸣叫不休。
    我与瑟琳娜坐在三层的小甲板上,头顶撑着遮阳伞,百无聊赖地说些早年间的奇闻异事。船长因为我俩的高级贵族身份,将这片平日里极少数人才能进入的“特权区域”留给了我们,而自己则跑到舱室里籍着望远镜向外看——似乎在寻找他所说的那条大鱼。
    当我站起身来,打算松松筋骨的时候,我忽然看到,货轮的左侧海面出现了一道白印。那白印离我们颇远,然而即便在这样的距离看过去。也会觉得那道白印比货轮留下的尾迹还要长。
    换句话说……倘若那是因为一条鱼即将浮出海面而出现的白印的话,也就意味着……它的身长是这条船的三到四倍。
    我下意识地再次看了看身下这条巨大的货轮。然后忽然明白为何船长要使用三个“很大”来形容它了。
    这何止是“很大”。即便是“巨大”这个词语,在它的面前也显得过于苍白。
    于是在人们奔走呼号着发出的阵阵呼声当中。大鱼浮出了水面。首先出现的是一个弧状的头颅——就仿佛有一座深黑色的小岛从海底升起,从上面落下不计其数的海水来。接着是它尖尖的嘴巴——那在我看来更像是鸟嘴。锥形、修长,下颚是白色,上半部分则是与头颅一样的黑色。
    而后,这大鱼从海平面以下探出头,似乎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接着猛地扎了下去。带起的水波激荡得庞大的船体都有些轻微晃动——当然这“庞大”在它的面前不值一提。
    就在我以为它只是惊鸿一现、就此远遁的时候。更前方陡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巨响,而后大鱼以惊人的速度从水下跃起,足有半个船身大小的尾鳍猛力拍打海面。溅起海啸一般的浪涛——
    挟着数以万吨计的海水,迎着正午的阳光。泼洒出无比璀璨的光亮又带起遮天蔽日的阴影,在空中划过长达数百米的弧线,轰的落到了更前方!
    似乎整个世界都因为这一跃而微微颤动。它溅起的海水大片落下,天空当中似乎落了一场大暴雨,将每一个毫无准备的乘客都浇成了落汤鸡。
    我的心神为之所夺,与瑟琳娜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生物!?
    过了好久,我才重新回过神来——
    此刻大鱼已经完成了一次跳跃,就那样露着三角形的背鳍。稳稳地游在货轮的正前方,似乎打算与我们一路同行。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发现船长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他用某种充满了敬畏虔诚的目光看着极远处的大鱼,像是梦呓似地说:“很壮观,是不是?”
    我无声地点点头。然后说:“它有没有名字?”
    “它叫海豚。”船长眯起眼睛,看着海豚脊背上反射出的金色阳光,“它是海员的神。正是有了它——我们才可以穿越更前面的迷茫海。这些天我们一直在海上打转……就是为了等它。”
    打转……我愣了愣。我可没发现我们最近在打转。四处都是茫茫大洋,而我也没想着观察星辰定位。看起来术业有专攻这句话果然没错儿。
    只是,迷茫海又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我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呵呵,那个……”船长看了看我与瑟琳娜,欲言又止;我的竹马是男配。看起来像是想说。又在顾忌着些什么。然而最终他似乎没能抵挡得住向我们两个异乡来客“炫耀”他丰富航海经验的冲动,神神秘秘地说,“听说你们西陆人相信这世界上有魔法师。”
    我与瑟琳娜对视一眼。然后我笑着说:“对。我本人也对此深信不疑——前段日子。据说贝利卡就毁在一个法师的手上。”
    船长笑了笑:“咳咳,那个么……我也听说过。不过那种事情,我更愿意相信是人力所为,比如战争……但眼下我要说的事情,也许你们两位听起来会觉得不可思议。但是——”
    他正色道:“的确存在。”
    我静待他的下文。
    “海底下,有鲛人。”船长用手往下指着,小声道,“平常我们都不敢大声说——做这一行总是有很多讲究,这个就是忌讳。你不能在海面上大声喊他们的名字。要不然,就得等着船毁人亡。”
    哦。鲛人。我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样不可思议的事情来。鲛人这东西我当然知道——这是每一部魔法典籍当中都提到过的事情。鲛人们在水下建立了庞大的国度,面积是地上世界的几倍、十几倍、甚至几十倍。因为就从来没有人能够弄清楚。这世界上究竟有多么辽阔的海洋。
    船长继续说道:“我前面提到的迷茫海——就是被那些鲛人盘踞着。我们得通过那里才能继续往前走,可是没有海豚的引领……谁都没法儿过去。”
    对这件事我倒是很感兴趣:“……海豚。它为每一艘船引路?”
    船长带着敬畏的眼神看了看远处的那个大家伙:“是啊。它为每一艘船引路。所以我说它是海里的神明。每当有船、或者船队要通过那一块海域的时候,在这附近转悠上几天总能等到这个大家伙。然后它就带着我冲破迷雾,一直抵达安全的海域——运气好的话,它还能带我们一直走到帝国的海岸。有它带路,暗流、暗礁,统统都能避开。您没法儿想象每一个航海人有多么敬重它——”
    我弄不明白那个家伙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想船长也弄不明白。他称其为神,但我没从它的身上感受到一丝一毫的魔力魔力波动。从最初的震撼中恢复过来,我不得不遗憾地承认,这个大家伙……也仅仅是一头巨兽而已。
    至于为船只带路……也许是本性使然?也许是它将人类的船只当成了同类?
    我弄不清楚。但还有一个问题:“唔……船长先生。为什么你们不绕过去?海洋如此广阔,总有法子绕过迷茫海吧?”
    船长笑了笑:“海洋广阔是真的。但是这海面,也不是处处都可以通行。从东大陆到西大陆之间有一条捷径——就是从海因斯港直达白山港。这两个港口离得最近。再往其他的地方,就拿现在来说,我们的航线每偏一度。可能行程就要拉长一个月。如果绕过迷茫海,单是时间上就得耽误将近三个月的时间。还不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的逆向洋流——算上那东西的影响,即便在海上漂流一两年也不稀奇。”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
    然后我们三个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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