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史》卷九十列传第七十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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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寤而惊悸,
    遂成心疾。文明太后敕徐謇及显等为后诊脉,謇云是微风入藏,宜进汤加针。显
    言案三部脉,非有心疾,将是怀孕生男之象。果如显言。久之,补待御师。
    宣武自幼有微疾,显摄疗有效,因稍蒙眄识。又罢六辅之初,显为领军于烈
    间通规策,颇有密功。累迁廷尉卿,仍在侍御,营进御药,出入禁内。累迁御史
    中尉。显前后居职,所在著称。纠折庶狱,究其奸回,出内惜慎,忧国如家。及
    领宪台,多所弹劾,百僚肃然。又以中尉属官不悉称职,讽求改革。诏委改选,
    务尽才能。而显所举,或有请属,未皆得人,于是众议喧哗,声望致损。后宣武
    诏显撰药方三十五卷,班布天下,以疗诸疾。东宫建,以为太子詹事,委任甚厚。
    上每幸东宫,显常近侍,出入禁中,仍奉医药。赏赐累加,为立馆宇,宠振当时。
    以营疗功,封卫国县伯。
    及宣武崩,明帝践阼,显参奉玺策,随从临哭,微为忧惧。显既蒙任遇,兼
    为法官,恃势使威,为时所疾。朝宰托以侍疗无效,执之禁中。诏削爵位,徙朔
    州。临执呼冤,直阁伊盆生以刀镮撞其腋下,伤中吐血,至右卫府,一宿死。子
    晔,尚书仪曹郎中,惧走,后被获,拷掠百余。宅没于官。
    初,显构会元景,就刑南台。及显之死,在右卫府,唯隔一巷,相去数十步。
    世以为有报应之验。始显布衣为诸生,有沙门相显,后当富贵,诫其勿为吏,为
    吏必败。由是宣武时,或欲令其兼摄吏部。每殷勤辞避。及宣武崩,帝夜即位,
    受玺策,于仪须兼太尉及吏部,仓卒,百官不具,以显兼吏部行事。又显未败之
    前,有妪卜相于市者,言人吉凶颇验。时子晔已为郎,闻之,微服就妪,问己终
    至何官。妪言:“君今既有位矣,不复更进,当受父冤。”并如其语。
    马嗣明,河内野王人也。少博综经方,为人诊脉,一年前知其生死。邢邵唯
    一子大宝,甚聪慧,年十七八患伤寒。嗣明为其诊脉,退告杨愔云:“邢公子伤
    寒不疗自差,然脉候不出一年便死。觉之少晚,不可复疗。”数日后,杨、邢并
    侍宴内殿。文宣云:“邢子才儿大不恶,我欲乞其随近一郡。”杨以年少,未合
    剖符。宴罢,奏云:“马嗣明称大宝脉恶,一年内恐死,若其出郡,医药难求。”
    遂寝。大宝未期而卒。杨愔患背肿,嗣明以练石涂之,便差,因此大为杨愔所重。
    作练石法:以粗黄色石如鹅鸭卵大,猛火烧令赤,内淳醋中,自有石屑落醋里,
    频烧至石尽,取石屑曝乾,捣下簁,和醋以涂肿上,无不愈。
    武平中,为通直散骑常侍,针灸孔穴,往往与《明堂》不同。尝有一家,二
    奴俱患,身体遍青,渐虚嬴不能食。访诸医,无识者。嗣明为灸两足趺上各三七
    壮,便愈。武平末,从驾往晋阳,至辽阳山中,数处见榜,云有人家女病,若能
    差之者,购钱十万。又诸名医多寻榜至是人家,问疾状,俱不下手。唯嗣明为之
    疗。问其病由,云曾以手持一麦穗,即见一赤物长二尺许,似蛇,入其手指中,
    因惊倒地,即觉手臂疼肿。月余日,渐及半身,肢节俱肿,痛不可忍,呻吟昼夜
    不绝。嗣明即为处方,令驰马往都市药,示其节度,前后服十剂汤,一剂散。比
    嗣明明年从驾还,此女平复如故。嗣明艺术精妙,多如是。
    隋开皇中,卒于太子药藏监。然性自矜大,轻诸医人,自徐之才、崔叔鸾以
    还,俱为其所轻。
    姚僧垣,字法卫,吴兴武康人,吴太常信之八世孙也。父菩提,梁高平令。
    尝婴疾疹历年,乃留心医药。梁武帝召与讨论方术,言多会意,由是颇礼之。僧
    垣幼通洽,居丧尽礼,年二十四,即传家业。仕梁为太医正,加文德主帅。梁武
    帝尝因发热,服大黄。僧垣曰:“大黄快药,至尊年高,不宜轻用。”帝弗从,
    遂至危笃。太清元年,转镇西湘东王府中记室参军。僧垣少好文史,为学者所称。
    及梁简文嗣位,僧垣兼中书舍人。梁元帝平侯景,召僧垣赴荆州,改受晋安王府
    谘议。梁元帝尝有心腹病,诸医皆请用平药。僧垣曰:“脉洪实,宜用大黄。”
    元帝从之。进汤讫,果下宿食,因而疾愈。时初铸钱,一当十,乃赐十万贯,实
    百万也。及魏军克荆州,僧垣犹侍梁元,不离左右,为军人所止,方泣涕而去。
    寻而周文遣使驰驿徽僧垣。燕公于谨固留不遣,谓使人曰:“吾年衰暮,疾病婴
    沉,今得此人,望与之偕老。”周文以谨勋德隆重,乃止。明年,随谨至长安。
    武成元年,授小畿伯下大夫。金州刺史伊娄穆以疾还京,请僧垣省疾,乃云
    自腰至脐,似有三缚,两脚缓纵,不复自持。僧垣即为处汤三剂,穆初服一剂,
    上缚即解;次服一剂,中缚复解;又服一剂,三缚悉除。而两脚疼痹,犹自挛弱。
    更为合散一剂,稍得屈申。僧垣曰:“终待霜降,此患当愈。”及至九月,遂能
    起行。大将军、襄乐公贺兰隆先有气疾,加以水肿,喘息奔急,坐卧不安。或有
    劝其服决命大散者,其家疑未能决,乃问僧垣。僧垣曰:“意谓此患,不与大散
    相当。”即为处方,劝急使服,便即气通。更服一剂,诸患悉愈。大将军、乐平
    公窦集暴感风疾,精神瞀乱,无所觉知。医先视者,皆云已不可救。僧垣后至曰:
    “困矣,终当不死。”为合汤散,所患即疗。大将军、永世公叱伏列椿苦痢积时,
    而不损废朝谒。燕公谨尝问僧垣曰:“乐平、永世,俱有痼疾,意永世差轻。”
    对曰:“夫患有深浅,时有危杀,乐平虽困,终当保全;永世虽轻,必不免死。”
    谨曰:“当在何时?”对曰:“不出四月。”果如其言,谨叹异之。
    天和六年,迁遂伯中大夫。建德三年,文宣太后寝疾,医巫杂说,各有同异。
    武帝引僧垣坐,问之。对曰:“臣准之常人,窃以忧惧。”帝泣曰:“公既决之
    矣,知复何言!”寻而太后崩。其后复因召见,乃授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敕停朝谒,若非别敕,不劳入见。四年,帝亲戎东讨,至河阴遇疾,口不能言;
    睑垂覆目,不得视;一足短缩,又不得行。僧垣以为诸藏俱病,不可并疗,军中
    之要,莫过于语,乃处方进药,帝遂得言。次又疗目,目疾便愈。未及足,足疾
    亦瘳。比至华州,帝已痊复。即除华州刺史,仍诏随驾入京,不令在镇。宣政元
    年,表请致仕,优诏许之。是岁,帝幸云阳,遂寝疾,乃召僧垣赴行在所。内史
    柳昂私问曰:“至尊脉候何如?”对曰:“天子上应天心,或当非愚所及。若凡
    庶如此,万无一全。”寻而帝崩。
    宣帝初在东宫,常苦心痛,乃令僧垣疗之,其疾即愈。及即位,恩礼弥隆。
    谓曰:“尝闻先帝呼公为姚公,有之?”对曰:“臣曲荷殊私,实如圣旨。”帝
    曰:“此是尚齿之辞,非为贵爵之号。朕当为公建国开家,为子孙永业。”乃封
    长寿县公。册命之日,又赐以金带及衣服等。大象二年,除太医下大夫。帝寻有
    疾,至于大渐,僧垣宿直侍疾。帝谓隋公曰:“今日性命,唯委此人。”僧垣知
    帝必不全济,乃对曰:“臣但恐庸短不逮,敢不尽心!”帝颔之。及静帝嗣位,
    迁上开府仪同大将军。
    隋开皇初,进爵北绛郡公。三年,卒,年八十五。遗诫衣帢入棺,朝服勿
    敛,灵上唯置香奁,每日设清水而已。赠本官,加荆、湖二州刺史。
    僧垣医术高妙,为当时所推,前后效验,不可胜纪。声誉既盛,远闻边服,
    至于诸蕃外域,咸请托之。僧垣乃参校徵效者为《集验方》十二卷,又撰《行记》
    三卷,行于世。
    长子察,《南史》有传。
    次子最,字士会。博通经史,尤好著述。年十九,随僧垣入关。明帝盛聚学
    徒,校书于麟趾殿,最亦预为学士。俄授齐王宪府水曹参军,掌记室事,特为宪
    所礼接。最幼在江左,迄于入关,未习医术。天和中,齐王宪奏遣最习之。宪又
    谓最曰:“博学高才,何如王褒、庾信?王庾名重两国,吾视之蔑如,接待资给,
    非尔家比也。勿不存心。且天子有敕,弥须勉励。”最于是始受家业,十许年中,
    略尽其妙。每有人告请,效验甚多。
    隋文帝践极,除太子门大夫。以父忧去官,哀毁骨立。既免丧,袭爵北绛郡
    公,复为太子门大夫。俄转蜀王秀友。秀镇益州,迁秀府司马。及平陈,察至,
    最自以非嫡,让封于察,隋文帝许之。秀后阴有异谋,隋文帝令公卿穷其事。开
    府庆整、郝玮等并推过于秀。最独曰:“凡有不法,皆最所为,王实不知也。”
    榜讯数百,卒无异辞,竟坐诛。论者义之。撰《梁后略》十卷,行于世。
    褚该,字孝通,河南阳翟人也。父义昌,梁鄱阳王中记室。该幼而谨厚,尤
    善医术。仕梁,历武陵王府参军,随府西上,后与萧捴同归周。自许奭死后,该
    稍为时人所重,宾客迎候,亚于姚僧垣。天和初,位县伯下大夫,进授车骑大将
    军、仪同三司。该性淹和,不自矜尚,但有请之者,皆为尽其艺术。时论称其长
    者。后以疾卒。子则,亦传其家业。
    许智藏,高阳人也。祖道幼,常以母疾,遂览医方,因而究极,时号名医。
    诫诸子曰:“为人子者,尝膳视药,不知方术,岂谓孝乎。”由是,遂世相传授。
    仕梁,位员外散骑侍郎。父景,武陵王谘议参军。智藏少以医术自达,仕陈,为
    散骑常侍。陈灭,隋文帝以为员外散骑侍郎,使诣扬州。会秦王俊有疾,上驰召
    之。俊夜梦其亡妃崔氏泣曰:“本来相迎,如闻许智藏将至。其人若到,当必相
    苦,为之奈何?”明夜,俊又梦崔氏曰:“妾得计矣,当入灵府中以避之。”及
    智藏至,为俊诊脉曰:“疾已入心,即当发痫,不可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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