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卷三百二十一列传第二百九[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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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乏鱼盐之利,止产象牙、
    犀角、乌木、沉香。得其地不可居,得其民不可使,得其货不足富,此臣不侵夺
    占城故也。明诏令臣复其土宇,乞遣朝使申画郊圻,俾两国边陲休息,臣不胜至
    愿。”时占城久为所据,而其词诞如此。
    先是,安南入贡,多携私物,道凭祥、龙州,乏人转运,辄兴仇衅。会遣使
    贺册立皇太子,有诏禁饬之。十五年冬,灏遣兵八百余人,越云南蒙自界,声言
    捕盗,擅结营筑室以居。守臣力止之,始退。灏既破占城,志意益广,亲督兵九
    万,开山为三道,攻破哀牢,侵老挝,复大破之,杀宣慰刀板雅、兰、掌父子三
    人,其季子怕雅赛走八百以免。灏复积粮练兵,颁伪敕于车里,征其兵合攻八百。
    将士暴死者数千,咸言为雷霆所击。八百乃遏其归路,袭杀万余人,灏始引还。
    帝下廷议,请令广西布政司檄灏敛兵,云南、两广守臣戒边备而已。既而灏言未
    侵老挝,且不知八百疆宇何在,语甚诳诞。帝复慰谕之,迄不奉命。十七年秋,
    满剌加亦以被侵告,帝敕使谕令睦邻保国。未几,使臣入贡,请如暹罗、爪哇例
    赐冠带。许之,不为例。
    孝宗践阼,命侍读刘戩诏谕其国。其使臣来贡,以大丧免引奏。弘治三年,
    时占城王古来以天朝力得还国,复诉安南见侵。兵部尚书马文升召安南使臣曰:
    “归谕尔主,各保疆土享太平。不然,朝廷一旦赫然震怒,天兵压境,如永乐朝
    事,尔主得无悔乎?”安南自是有所畏。十年,灏卒,私谥圣宗。其改元二:光
    顺十年,洪德二十八年。子晖继,一名鏳,遣使告讣,命行人徐钰往祭。寻赐
    晖皮弁服、金犀带。其使臣言,国主受王封,赐服与臣下无别,乞改赐。礼官言:
    “安南名为王,实中国臣也。嗣王新立,必赐皮弁冠服,使不失主宰一国之尊,
    又赐一品常服,俾不忘臣事中国之义。今所请,紊乱祖制,不可许。然此非使臣
    罪,乃通事者导之妄奏,安惩。”帝特宥之。十七年,晖卒,私谥宪宗,其改元
    曰景统。子氵牵继,一名敬甫,七月而卒,私谥肃宗。弟谊继,一名璿。
    武宗践阼,命修撰伦文叙、给事中张弘至诏谕其国。谊亦遣使告讣,命官致
    祭如常仪。正德元年册为王。谊宠任母党阮种、阮伯胜兄弟,恣行威虐,屠戮宗
    亲,鸩杀祖母。种等怙宠窃权,四年逼谊自杀,拥立其弟伯胜,贬谊为厉愍王。
    国人黎广等讨诛之,立灏孙晭,改谥谊威穆帝。谊在位四年,改元端庆。晭,
    一名滢,七年受封,多行不义。十一年,社堂烧香官陈皓与二子昺、升作乱,杀
    晭而自立。诡言前王陈氏后,仍称大虞皇帝,改元应天,贬晭为灵隐王。
    晭臣都力士莫登庸初附皓,后与黎氏大臣阮私裕等起兵讨之。皓败走,获昺及
    其党陈璲等。皓与升奔谅山道,据长宁、太原、清节三府自保。登庸等乃共立
    晭兄灏之子譓,改谥晭襄翼帝。晭在位七年,改元洪顺。譓将请封,
    因国乱不果。以登庸有功,封武川伯,总水陆诸军。既握兵柄,潜蓄异志。黎氏
    臣郑绥,以譓徒拥虚位,别立其族子酉榜,发兵攻都城。譓出走,登庸击破
    绥兵,捕酉榜杀之,益恃功专恣,遂逼妻譓母,迎譓归,自为太傅仁国公。
    十六年率兵攻陈皓,皓败走死。
    嘉靖元年,登庸自称安兴王,谋弑譓。譓母以告,乃与其臣杜温润间行
    以免,居于清华。登庸立其庶弟广,迁居海东长庆府。世宗践阼,命编修孙承恩、
    给事中俞敦诏谕其国。至龙州,闻其国大乱,道不通,乃却还。四年夏,譓遣
    使间道通贡,并请封,为登庸所阻。明年春,登庸赂钦州判官唐清,为广求封。
    总督张嵿逮清,死于狱。六年,登庸令其党危范嘉谟伪为广禅诏,篡其位,
    改元明德,立子方瀛为皇太子。旋鸩杀A2,谥为恭皇帝。逾年,遣使来贡,至谅
    山城,被攻而还。九年,登庸禅位于方瀛,自称太上皇,移居都斋、海阳,为方
    瀛外援,作《大诰》五十九条,颁之国中。方瀛改元大正。其年九月,黎譓卒
    于清华,国亡。
    十五年冬,皇子生,当颁诏安南。礼官夏言言:“安南不贡已二十年,两广
    守臣谓黎譓、黎A2均非黎晭应立之嫡,莫登庸陈皓俱彼国纂逆之臣,宜遣官
    按问,求罪人主名。且前使既以道阻不通,今宜暂停使命。帝以安南叛逆昭然,
    宜急遣官往勘,命言会兵部议征讨。言及本兵张瓒等力言逆臣篡主夺国,朝贡不
    修,决宜致讨。乞先遣锦衣官二人往核其实,敕两广、云南守臣整兵积饷,以俟
    师期,制可。乃命千户陶凤仪、郑玺等,分往广西、云南,诘罪人主名,敕四川、
    贵州、湖广、福建、江西守臣,预备兵食,候征调。户部侍郎唐胄上疏,力陈用
    兵七不可,语详其传中,末言:“安南虽乱,犹频奉表笺,具方物,款关求入。
    守臣以其姓名不符,拒之。是彼欲贡不得,非负固不贡也。”章下兵部,亦以为
    然,命俟勘官还更议。
    十六年,安南黎宁遣国人郑惟僚等赴京,备陈登庸篡弑状,言:“宁即譓
    子。譓卒,国人立宁为世孙,权主国事。屡驰书边臣告难,俱为登庸邀杀。乞
    兴师问罪,亟除国贼。”时严嵩掌礼部,谓其言未可尽信,请羁之,待勘官回奏,
    从之。寻召凤仪等还,命礼、兵二部会廷臣议,列登庸十大罪,请大振宸断,克
    期徂征。乃起右都御史毛伯温于家,参赞军务,命户部侍郎胡琏、高公韶先驰云、
    贵、两广调度军食,以都督佥事江桓、牛桓为左、右副总兵,督军征讨,其大将
    需后命。兵部复奉诏,条用兵机宜十二事。独侍郎潘珍持不可,抗疏切谏。帝怒,
    褫其职。两广总督潘旦亦驰疏请停前命,言:“朝廷方兴问罪之师,登庸即有求
    贡之使,宜因而许之,戒严观变,以待彼国之自定。”严嵩、张瓒窥帝旨,力言
    不可宥,且言黎宁在清都图恢复,而旦谓彼国俱定,上表求贡,决不可许。旦疏
    遂寝。五月,伯温至京,奏上方略六事,以旦不可共事,请易之,优旨褒答。及
    兵部议上,帝意忽中变,谓黎宁诚伪未审,令三方守臣从宜抚剿,参赞、督饷大
    臣俱暂停,旦调用,以张经代之。时御史徐九皋、给事中谢廷氵茝以修省陈言,亦
    请罢征南之师。八月,云南巡抚汪文盛以获登庸间谍及所撰伪《大诰》上闻。帝
    震怒,命守臣仍遵前诏征讨。时文盛招纳黎氏旧臣武文渊得其进兵地图,谓登庸
    以可破,遂上之朝。广东按臣余光言:“莫之篡黎,犹黎之篡陈,不足深较。但
    当罪其不庭,责以称臣修贡,不必远征,疲敝中国。臣已遣使宣谕,彼如来归,
    宜因以抚纳。”帝以光轻率,夺禄一年。文盛即传檄安南,登庸能束身归命,籍
    上舆图,待以不死。于是登庸父子遣使奉表乞降,且投牒文盛及黔国公沐朝辅,
    具述黎氏衰乱,陈皓叛逆,己与方瀛有功,为国人归附,所有土地,已载《一统
    志》中,乞贳其罪,修贡如制。朝辅等以十七年三月奏闻,而黎宁承前诏,惧天
    朝竟纳其降,备以本国篡弑始末及军马之数、水陆进兵道里来上。俱下兵部,集
    廷臣议。佥言莫氏罪不可赦,亟宜进师。请以原推咸宁侯仇鸾总督军务,伯温仍
    为参赞,从之。张经上言:“安南进兵之道有六,兵当用三十万,一岁之饷当用
    百六十万,造舟、市马、制器、犒军诸费又须七十余万。况我调大众,涉炎海,
    与彼劳逸殊势,不可不审处也。”疏方上,钦州知州林希元又力陈登庸可取状。
    兵部不能决,复请廷议。及议上,帝不悦曰:“朕闻卿士大夫私议,咸谓不当兴
    师。尔等职司邦政,漫无主持,悉委之会议。既不协心谋国,其已之。鸾、伯温
    别用。”
    十八年册立皇太子,当颁诏安南。特起黄绾为礼部尚书,学士张治副之,往
    使其国。命甫下,方瀛遣使上表降,并籍其土地、户口,听天朝处分,凡为府五
    十有三,州四十有九,县一百七十有六。帝纳之,下礼、兵二部协议。至七月,
    绾犹未行,以忤旨落职,遂停使命。初,征讨之议发自夏言,帝既责绾,因发怒
    曰:“安南事,本一人倡,众皆随之。乃讪上听言计,共作慢词。此国应弃应讨,
    宜有定议,兵部即集议以闻。”于是瓒及廷臣惶惧,请如前诏,仍遣鸾、伯温南
    征。如登庸父子束手归命,无异心,则待以不死,从之。登庸闻,大喜。
    十九年,伯温等抵广西,传檄谕以纳款宥罪意。时方瀛已卒,登庸即遣使请
    降。十一月率从子文明及部目四十二人入镇南关,囚首徒跣,匍匐叩头坛上,进
    降表,伯温称诏赦之。复诣军门匍匐再拜,上土地军民藉,请奉正朔,永为藩臣。
    伯温等宣示威德,令归国俟命。疏闻,帝大喜,命削安南国为安南都统使司,授
    登庸都统使,秩从二品,银印。旧所僣拟制度悉除去,改其十三道为十三宣抚司,
    各设宣抚、同知、副使、佥事,听都统黜陟。广西岁给《大统历》,仍三岁一贡
    以为常。更令核黎宁真伪,果黎氏后,割所据四府奉其祀事,否则已之。制下,
    登庸悚惕受命。
    二十二年,登庸卒,方瀛子福海嗣,遣宣抚同知阮典敬等来朝。二十五年,
    福海卒,子宏瀷嗣。初,登庸以石室人阮敬为义子,封西宁侯。敬有女嫁方瀛
    次子敬典,因与方瀛妻武氏通,得专兵柄。宏瀷立,方五岁,敬益专恣用事。
    登庸次子正中及文明避之都斋,其同辈阮如桂、范子仪等亦避居田里。敬举兵逼
    都斋,正中、如桂、子仪等御之,不胜。正中、文明率家属奔钦州,子仪收残卒
    遁海东。敬诡称宏瀷殁,以迎立正中为词,犯钦州,为参将俞大猷所败,诛死。
    宏瀷初立时,遣使黎光贲来贡,至南宁,守臣以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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