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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许。
瞧出宣文秉脸上有疲态,宣绍牵着烟雨的手退出了里间。
烟雨整个人还有些蒙蒙的。
踏进里间之时,她是忐忑不安的。她怕宣文秉会恨她,会不原谅她,会赶她走。
走出里间之时,她却整个人都是轻松的,整个心都是明朗的。
好似心头的阴霾全部被风吹散。
对过往,对当下,对未来,都充满了包容和释怀。
原来,放下包袱的感觉,这么好,这么愉快!
曾经的八年,她是多么傻,将仇恨背负在心头,到头来不过误人误己,多么可笑!
宣文秉还没有用饭。
宣绍和烟雨也只在回廊中吃了些点心。
两人走出上房,宣夫人命人背了些清淡的饮食,送进里间。
烟雨听得宣文秉握住宣夫人的手道:“她是个可怜的孩子,此事怪不得她。你莫要再和她计较了,八岁就失去整个家,所有的亲人,她何错之有?却要经历这灭顶之灾……如今她能放开心结,是最好不过的事。我本就对叶丞相心有愧疚,你日后好好待她,只当只补偿了。”
“老爷当年也是无奈……总算是救了叶家九族,避免了更多人的无辜枉死……”
“此话莫要再说了,你只需记得,日后待她好些,别记着这件事不肯放过。且她如今的身份是周家的女儿,也只是周家的女儿,叶丞相之事莫要再提。此事虽过去多年,若是让皇帝知晓……”
“妾身知道了。”
两人已经走出了正院,缓步走在翠竹间的青石小道上。
风过竹林,竹叶沙沙作响。
宣文秉和宣夫人的声音已经变得飘渺。
烟雨也收回耳力,不再听下去。
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一切都在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一切都有了转机,原来生活可以这么简单,这么轻松,又这么……幸福。
她伸手握住宣绍的手,十指相扣,掌心贴着掌心。
她手心柔软,他手心有硬茧。
两人一同迈步,每一步却都是那般的平缓稳健。
宣文秉一日日好了起来。
虽体力不复从前,内力也大有损耗,但日常的行为已经不受影响。
中毒如山倒,毒去如抽丝。
想要将余毒肃清,得好生将养上许久。
不过宣文秉出现在朝堂之上,却是不能耽搁上那么久。
他醒过来的第五日,便亲自前去向皇帝告了罪,重新站在了朝堂的政治中心上。
让那些妄想趁着宣家内乱的机会,重重的踩宣家一脚的人,也断了心思。
且细心的人还能够发现,经此一事,宣家父子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微的变化。
曾经虽有传言宣家父子不和,但除了宣绍大婚当日,也没有见过父子两人在外人面前红过脸,父子总是各忙各的,谁也不多理会谁。
如今却见,宣绍的马车经常会等着宣大人一同回府。
宣大人原本喜骑马上下朝堂,如今倒也从不拒绝专程来接送他的儿子。
和宣家马车擦肩而过的马车,若是留心还时不时的能听到宣绍那华丽的大马车上,传来父子爽朗的笑声。
上阵父子兵,原来人家父子不多和睦之时,宣家在天朝的地位已经是无人可以撼动。如今父子同心,只怕想要动摇宣家,就更是难了。
朝中大局已经稳定下来。
如今宣绍倒也不似之前那般忙碌了。每天都能挤出些时间在家中陪伴娇妻。
宣文秉的情况也日渐好转,只要平心静气,就基本看不出他身体曾受过大的损害。
这日烟雨正坐在凉亭里,拿银叉子插着浮萍剥好的葡萄,一颗颗嚼着。
葡萄是青色的,酸的很。
烟雨却一颗接一颗吃的爽快。
近来心情好了,她也开始嘴馋起来,尝尝想吃些莫名其的东西,就比如不是这时节的葡萄。
宣绍恰从外面回来,也拿着银叉子,扎了个葡萄。
浮萍正欲说什么,话还没出口。
宣绍就已经把葡萄放进了口中。
浮萍闭上了嘴,要说的话也不说了。
眨眼间,就看见宣绍一张俊脸皱在一起,呸的吐出口中葡萄,酸,从舌尖酸到牙根儿。
“成了,别吃了。”宣绍抬手挪开了盘子,挥手让一旁伺候的丫鬟都退了下去。
“父亲身体如今已经大好,我跟他讲了母亲的事。”宣绍在一旁白玉绣凳上坐了下来,对烟雨低声说道。
烟雨本还咧嘴笑着,看他被葡萄酸倒的囧态,闻言,立即收起脸上嬉笑的表情。
如今,这是她最最挂念之事了。
宣绍口中母亲,自然指的不是宣夫人,而是烟雨的母亲,安玉芝。
如今安玉芝的尸身和穆青青都在安念之手中。
安念之是个执拗到疯狂的人,谁能守着一个死人的尸身,守了八年,不许岁月摧残,还妄想将她唤醒?烟雨自问做不到,但安念之就做到了。
且路南飞也说了,安念之在医术上的造诣,让人望尘莫及。
不管他是妄想,还是真有办法,此时此刻已经摆脱执念的烟雨,都不想让他对自己的母亲下手。
“父亲怎么说?可有办法夺回母亲遗体?”烟雨放下手中银叉子,急切问道。
宣绍微微点了点头,“父亲也觉得此事骇人听闻,不能任由他胡来。只要你能确定母亲的遗体确实在高府之中,那就有办法夺回来!”
“是,一定在。”烟雨轻声说道,“安念之对他那个琉璃花房里的优昙婆罗花在意的紧,碰都不让旁人碰一下,且高府频临曾经的丞相府,一定是有用意的。我观察过,安念之的花房正是在曾经的丞相府旧址之上。他将花房建在那里,一定和母亲有关!所以,我曾经见过的那个密室,一定就在高府之内!”
“好,”宣绍点头,“你且安心!”
烟雨原本觉得宣绍是那种雷厉风行之人,却不晓得这许是遗传了宣文秉的特制。
她不知道宣绍是何时将母亲之事告诉宣文秉的,可是她却清楚的知道,宣绍告诉她不过一日的时间,宣文秉就已经采取了行动。
高坤院中有一颗老槐树。
槐树可能有百岁之龄了,主干粗的一人抱不住。
槐树在天朝深受喜爱,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平明百姓,没有不喜欢槐树的。
所以高坤买下这院子之时,虽然那槐树已经死了好几年了,他也没让人除去。
就在宣绍告诉烟雨,要救她母亲的第二日。
高坤府上已经死了数年的槐树,却一夜之间,枯木逢春,且是在这初冬时节。高大的树冠上吐出点点新绿,糯软泛着鹅黄的嫩芽,让人看了都心生欢喜。
枯木逢春可是难得一见的景象,且是广受喜爱的槐树。立即有大臣将此事上报皇上。皇上如今沉迷修道成仙之事,听闻这天降异象,自是觉得此事或许正预示着自己要得道成仙。当下便决定去高坤府邸亲眼看一看这“枯木逢春”的景象。
皇帝出行不是小事,不能让任何有威胁皇帝安危的意外出现。八年前皇帝好好呆在皇宫里的时候,还会有遇刺之事,如今如果离了守卫森严的皇宫大内,不严密保护起来怎么能行。
于是负责皇帝安危的皇城司兵力全部出动。将高府团团包围起来。
要在皇帝出行以前,排查任何可能存在的隐患。
原本在宫中当值的高坤听闻自家死了多年的老槐树发芽,还觉得欣喜,现在可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了。
当他在皇帝身边伺候着,听闻宣文秉已经派皇城司兵力包围了他的家的时候。他就觉出了这“枯木逢春”可是不简单。
只是如今皇帝正在兴头上,满脸笑意的扯着玄机子道长,“道长修道多年,可曾见过枯木逢春?”
玄机子摇头,“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此乃吉兆!莫说亲眼所见了,这枯木逢春只在传说里听闻过,此乃上天给圣上的启示,预示我天朝将春回大地,万物逢春,也预示皇上您必能心想事成,得道成仙!”
皇上一听这话,更加喜上眉梢。
高坤在一边已经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如果他现在跳出来说,这枯木逢春不是什么吉兆,皇帝会不会立即让人将他的头拧下来?
不让皇帝去看?只怕皇帝不会听他的。
可若真让皇城司排查他的家,那后院里的花房,和花房里的干爹不就暴露了么?
这才是宣文秉的真正意图吧?
不管高坤想的多明白,也阻止不了皇城司排查的脚步。
在皇帝出宫以前,他们定会将高府翻个底朝天,已确保皇帝出行安全。
皇城司众兵将高府围上的时候,烟雨和宣绍正坐在霸北西街的一家茶楼,二楼临窗的雅间,打开窗,刚好能看到高府的院子。
烟雨倚在窗边,目不转睛的盯着远处的院子,双手紧紧攥在一起。
“他们能找到母亲么?”烟雨忍不住担忧的问道。
“就算掘地三尺,也会把母亲找到的。”宣绍来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
高坤也算的皇帝面前的红人,皇城司不能无缘无故的包围他的府邸大肆搜查。如今借着皇帝出巡的机会,却可以将高府排查的彻底,便真是掘地三尺,旁人也只能说皇城司紧张皇帝安危,挑不出半个不字来。
所以说,有些时候,姜还是老的辣,父亲这招,他就没想到。
如今众人搜查,只要烟雨母亲的尸身被藏在高府,就没有找不到的道理。他确信,今日一定会有个结果的。
皇城司开始搜查之时,已经是上午的时光了。
临近晌午之时,烟雨和宣绍所在的雅间之外,有人来禀报,说寻到一间密室,可是他们无法打开,前来询问宣公子,要不要强行打开。
烟雨立即紧张起来,“是,我见过母亲的地方就是一间密室,里面地方不大,摆了许多冰,如果强行破门,会不会……会不会伤到母亲的遗体?”
宣绍闻言,向外问道:“可曾寻到后院之中的琉璃花房?”
“寻到了,花房之中尽是同一种只长叶子的花草。”门外侍卫回禀道。
“那花房之中的人呢?”宣绍追问。
门外侍卫似乎有些意外,“花房之中无人看顾。”
无人看顾?
宣绍和烟雨对视一眼,那安念之呢?
“皇城司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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