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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卫东骑回来的是一辆女式轻便自行车,没有横梁,前边有个不大的车筐,颜色也不是常见的黑色,而是有点粉红,特别适合于女生骑。肖爱华看到后稀罕的不得了,虽然她并不会骑自行车,但推着车子在院子里跑,还别出心裁让弟弟肖承包坐在车筐里,结果被肖卫东呵斥了几句:“这车子我一会儿就送到宋楼,是给你嫂子的!别弄坏了!”
肖爱华很不服气:“爹,我也想要!明天你再去聊城卖棒子,卖了也给我买一辆,我哥要到博平念书,他也要有自行车。”
肖卫东哼了一声:“你想得美?要洋车子,你会骑吗?是不是要了洋车子,还要买大彩电?等你再过几年找了婆家,让你婆家给你买!”
肖爱华恼了,推着自行车作势要撞自己老爸,吓得车筐里的肖承包大呼小叫,累了一天的康云梅笑得坐在了地上,这是家里有史以来挣钱最多的一天,放肆的儿女没有惹两口子生气。
肖达乾一直站在那棵老枣树下一言不发,他忽然想起了金云菲说过的理想,还有知识就是力量之类的话语,不能不说这次让他体会到了,原来学习并不是简单的让自己成为好学生,而是能改变一些看事物的视角,玉米如果只简单理解为粮食,它就要完成自己的宿命,要等到干瘪后做成窝头或者玉米糊糊,可如果把它当做一种经济作物,那现在趁着嫩玉米阶段就能卖钱,卖出超过其原来价值数倍的金钱,那么人是不是也有这种思路呢。如果我走父亲这条老路,会成为新的农民,盖房结婚生孩子,然后是给孩子盖房看他结婚再生孩子的孩子,自己也会慢慢变得干瘪老化,可是如果在鲜嫩的时候卖个好价钱换个好前程该多好呀。人作为个体都在成长,似乎没有什么能扭转那种自然规律,只是变化了思路和成长的轨迹。
肖达乾似乎被自己的想法吓倒了,他忽然觉得和杨二妮结婚并不是自己的终极目标,那样他最多也就是起到繁衍后代的作用,而真正自己该做的就是让自己有价值,就像这些嫩玉米一样卖个好价格!那么高中对自己而言就不再是过程,而是一种改变宿命的工具。当然他一如既往爱杨二妮,他甚至觉得自己好像一生一世都会爱那个女孩,可是这不过是十五岁的一厢情愿罢了。他真正要做的就是改变自己,而不是变成肖卫东乃至绝大多数农村人,这类被宿命征服的人!
肖卫东不知道大儿子在想什么,但今天肖达乾功不可没,他找到了一条生财之路特别高兴:“老大,我今天从聊城捎回来了两只铁公鸡,一只给你绍河叔,人家毕竟是媒人,另一只就奖赏给你。”他从带的布书包里掏出一只油花花的东西。
肖承包喊道:“烧,鸡!爹,我,想吃!”肖爱华也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口水流出来,要知道在肖家,一年到头难得见到这种美味,平常饭菜里根本见不到荤腥,更不好说这种聊城名产铁公鸡了!
肖达乾如梦初醒,在这一刹那间他觉得自己长大了,很多大道理天天听别人说,也看课本上写,但只有把道理融会贯通到自己的生命里,才会成为一种改变命运的东西,人需要的不是道理本身,而是按照道理去做,肖达乾把虚幻的爱情从心灵圣坛上往下拉了拉,而把理想架了上去,他要改变,就像初二努力学习是一种爱情的本能,那么自己的未来高中就不能混日子。想通这个道理他也很高兴:“爹,你给妹妹和三小吃吧。我不馋!”他大大方方地说道。
肖卫东很满意大儿子的举动,他也感觉到了这个男孩到男人的转变过程,不过仍是笑着说道:“我去宋楼,把洋车子送过去,可能在你绍河叔家吃饭。老大,你领着他们一起吃吧!明早还要早起,我们摘些嫩玉米,再跑一趟聊城。唉,要是早几天就好了,现在好多已经老了!”
康云梅笑道:“你就是人心不足,今天挣了多少钱了?咱棒子地有一半是鲜嫩的,我们抓紧时间卖,我觉得不光是聊城,德州、济南咱们也能跑。”
肖卫东豪情干云:“对!这东西好,又不要粮票,城里人喜欢!不过还是不能走太远,听说有些地方抓投机倒把的!”
肖卫东兴冲冲去了宋楼,一直到半夜才醉醺醺回来,见家里娃们睡了,康云梅则仍坐在院子里晃着蒲扇等自己,就有了某种冲动,一家五口睡在同一个炕上,儿女也逐渐长大成人,夫妻俩就少了很多亲密的机会,但今天挣钱的事让他们都很开心,于是不由自主从对方眼神里读到了某种东西。
“当家的,咋样?杨家满意吗?”康云梅被丈夫抱住,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但仍是问道,同时回头看屋子,里边传出孩子们匀称的呼吸声!
“太嘚了!”“嘚”是博平俗语,特别高兴的意思,肖卫东声音很小,“说咱家有砖瓦房,还有洋车子,闺女过来是享福。等她考完学一定嫁过来。”这些话都是绍河婶子转达的,水分很大,杨瘸子原话说的是等二妮不念书了就出嫁,可啥时不念书说不准,既然通过了小中专预选,那复习就是两年起步,算算倒是杨二妮也有二十了。
“嗯!就怕那闺女考上中专,咱竹篮子打水!”康云梅想得多!
肖卫东喘着粗气:“咱俩好久没嘚过了,今天让我嘚嘚?”
康云梅有点犹豫:“他们听见咋办?多丢人!老大都懂人事了!要不明早咱们去棒子地里?承包就是在那里边怀上的!”
肖卫东哪里能熬过一夜,他撕扯康云梅的衣服:“他们都睡了,怕啥?你在地上铺个薄被!”
康云梅只好由他,但仍是战战兢兢的:“你小声点!别让他们听见!”夫妻俩在院子里滚成一团,康云梅生怕自己出声,抓了个生棒子叼在了嘴里。
躺在靠窗位置的肖达乾完完全全看到了这幕场景,他已经是大男孩小男人,身上荷尔蒙分泌最旺盛的时候,那个时代课本上很少有介绍这种情节的文字,家长和老师也没有这方面的教育,可人体规律不可避免,他从前理解的爱情有点柏拉图式,就像他对杨二妮是那种纯粹的喜欢,并没有涉足到男女最本质的话题,可是身体总会在不经意间做出本能的反应,不但是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即便是村里四十多岁的妇人打着赤膊也偶尔让肖达乾产生幻想和身体硬度增加,可是现在窗外父亲和继母的行为则很直接让他陷入到某种想象不到的癫狂中,肖达乾抚摸自己身体,脑海里全是杨二妮的影子,他有种欲念,想做个真正的男人。
窗外的画面维持了半个小时,然后安静了下来,可是肖达乾几乎是一夜都没睡。
肖家的嫩玉米生意算是发了个小财,前前后后忙了一个多星期,挣了有一千多块钱,这一下盖房子拉下的饥荒就全部还上了,而且给肖达乾和肖爱华兄妹都添了一身新衣服,今年他俩分别要上高中和初中。
肖达乾去沟子镇联中领了一百元的奖学金,这笔钱足够他上高中了,只是他在学校里再度遇到金云菲时,那女孩已经不理他了,高昂着头从他面前走过,好像二人不认识一般,不过肖达乾很不厚道地看了金云菲的胸,他有点失望:咋这么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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