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说》第三十七章她躺在地上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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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想一大清早,拖着人字拖,捧着昨天从学校帮刘妍带回来的书,走去刘妍家。太阳老早从山头爬出来,照亮整个小巷。李想推开刘妍家的院门,看着大门还没开的迹象,顿时有些失落,以为刘妍和姥姥还没醒。他把书放在窗下的竹椅上,小声冲着窗户喊道:“刘妍?刘妍,你醒了吗?”
    刘妍躺在地上,就在这扇窗的地上,背对着窗户,窗外的阳光撒了进来,刚好落在刘妍冰冷的身上,还是昨天未换下的衣服,她听到了李想的声音,但身子无法动弹,连动动唇的力气都没有,她很累,眼神迷离,屋内所有呈现的画面都模糊不清。
    “我把书放这了,记得拿哦!”得不到回应的李想只得失落地又小声说道。然后转身离开。
    刘妍眼皮慢慢地合上,而睫毛的颤动显露了她的不安。
    现在整个小巷都在说昨日新闻通报无名尸体案,无人不惶恐,却说很有劲。
    李想在付钱时,听到便利店门口坐着两个青年男女的对话,他接过零钱,将一瓶牛奶揣兜里,一瓶拿在手里喝,路过两个青年男女时,李想瞄了一眼他们,然后快速离开。
    李想回到刘妍家的院子,将牛奶放在书上,含着吸管走出刘妍家。
    从刘昌德以前几个同事询问过后,又派了几个警察便装去刘昌德家附近找邻居巡查下情况,张队回到审讯室。
    周仁媛面色疲惫,显然经不起折腾的,在张队坐下时,她说:“人是我杀的,也是我藏起来的,其他没什么说的了。我年纪大,记得的也就这些。”
    “昨天我看到你外孙女手上有条伤疤,她割腕自杀过吧?”张队问道。
    周仁媛讶异地回过头,浑身都在抖,面上松弛的皮肉更是抖得厉害。
    “去年你去你外孙女学校帮你外孙女请了两个星期的假,为什么?难道你外孙女是那个时候自杀的?而死者刘昌德死亡时间跟你外孙女的请假时间一致,只不过是错开了一个晚上。所以,刘昌德死的那天,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孙女会自杀?”
    周仁媛没有说话,只是很激动地瞪着张队。而审讯室外的同事看着里面的情形,顿时有些紧张。
    “为什么不说话?还是你跟你外孙女隐瞒了什么?”
    “是我杀的。”
    “你昨天不是还说意外吗?你这么急着往自己身上揽,是为你外孙女吗?”
    审讯室外的同事都捏了把汗,里面气氛极度高涨,虽然知道他们老大是在套话,但他们挺担心老人家情绪紧张会导致血压上升。
    “不关我家妍妍的事,她还小。”
    “我要知道真相。”张队站了起来。
    周仁媛一愣,盯着张队。
    “不说是吧,我替你陈诉,你的女婿在那天喝醉酒,强女`干了自己的继女,然后你们两个杀了他,事后你藏尸,刘妍害怕割腕自杀。这里有医院的数据,显示刘妍在去年12月份时做了人流手术。”
    周仁媛听到后面崩溃地叫了出来,随之又哭喊了起来,用那双满目疮痍的手捂住脸颊,透露出来的竟是懊悔与绝望,她一遍又一遍唤着“妍妍”。
    而刘妍依旧在家中的地上横尸般躺着,此时的太阳早已钻到窗台下,只剩一点点阳光。刘妍昏昏欲睡,几缕头发贴在她苍白的脸上,贴在干燥起皮的嘴唇上,呼吸一度缓慢,她甚至听到自己因为呼吸不过来而喘得有些粗重的呼吸声。刘妍动了动拇指,但那也只是抖了一下。
    周仁媛抓着张队的衣角,泪眼纵横,苦苦哀求,“我求你,不要把我家妍妍说出去,她还小,经历了那种事情,已经毁了她了,我好不容易把她从阎王那里拉回来,不能这么毁了她。我家妍妍得有多害怕。所有罪过是我,我来承担。”说着,又难过地哭了起来。
    当了这么多年的刑警,见过很多刑事案件,也遇过类似一样的案件,可没有像现在这般,隐隐动容。
    张队扶起周仁媛,翻开记录本,重新记录周仁媛的陈诉。
    刘曾是未婚先孕,在刘妍6岁的时候带着刘妍嫁给了刘昌德,刘昌德秉性不好,不思进取,还经常喝酒打人,那时候周仁媛怎么都不明白,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嫁给这么个烂人,可这个烂人对刘曾也好,说好可又不好。周围邻居都不太喜欢刘昌德。时间久了,日子还是得过。刘曾突然的意外离世,对刘昌德和周仁媛刘妍他们打击很重,刘昌德领了赔偿金将他的旧货车换了辆新的,那时又沉迷于买码,把钱耗光了,又厚着脸回来找周仁媛要,说刘曾生前给刘妍存了钱,要周仁媛拿出来,周仁媛拿不出来就开始砸家具。
    那时候是李连生跑来阻止。刘昌德才幸恢地离开。
    刘昌德的死可以说不是意外,是周仁媛用钢铁捅进喝醉酒的刘昌德身体里,就捅死在刘昌德新买的货车里。
    而刘妍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的躲在角落里,腿上流着血,蔓延到脚踝处。周仁媛去碰她的时候,她拼命躲着,那时的刘妍神志不清,认不出周仁媛。是周仁媛安慰她,一遍一遍安抚,把浑身颤抖的她抱在怀里。刘妍哭的很绝望。
    周仁媛捂住刘妍的眼睛,让她不要看到血泊中刘昌德,然后把刘妍带回家。
    刘妍把自己关在洗手间,水龙头哗啦啦地声响也掩盖不了刘妍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周仁媛在门外听了许久,她懊悔不已,也心痛。
    想了很久,周仁媛回到三里屯,拉来一辆工地上的运泥车,在深更半夜拉着刘昌德到了附近一家废弃的旧工厂。
    回来后,洗手间的水龙头还在流,周仁媛不免担心,无论是叫唤还是敲门都没应,周仁媛只好撬开门,门开的那瞬间,把周仁媛吓坏了,水龙头流出洗手池,一地的水混合着殷红的血液流进下水管。
    刘妍浑身湿透,靠在洗手池的旁边昏迷过去,她的左手腕被割开了一大口子,鲜血流个不停。
    怎能不被吓坏。
    周仁媛没敢叫人来帮忙,她把刘妍扛到院门在外就扛不动了,是从隔壁家门口偷偷拉来的板车,拉出小巷,叫了辆车。
    好在送得及时,捡回了半条命。
    以至于后面出现周仁媛给刘妍请了两星期的假。
    刑警将车牌号的后备箱打开,里面有一摊蒙上灰尘的血迹。
    路过的人三三两两,都看了两眼。
    石智是下午才来到刘妍家,她看到刘妍家的门关着,院子里却还有一瓶牛奶,石智走进去拿起那瓶牛奶打开就喝了起来,于是被太阳晒过,有些温热,石智很嫌弃,但也艰难地喝了下去。
    她看了一眼椅子上的书后又看向身后那扇窗户,试探性地唤了唤:“刘妍?”
    没人应,石智走到门口,伸出脑袋往门缝里探了探,被却脑袋轻而易举地撞开了,石智一脸懵,看了一眼被自己撞开的门,然后定定神走进去,再次唤道:“刘妍?”
    依旧没人应,饭桌上是吃完未收的碗筷。石智以为没人在家,便自作主张将外面椅子上的书提刘妍搬进来,正准备离开时,余眼看到屋内地上有个身影。
    石智瞪大眼睛,转过头看过去,只见刘妍躺在地上上,双眼紧闭,像是昏迷了过去。
    石智吓得把牛奶瓶往后一丢,慌忙地跑进屋内,将地上的刘妍扶起来,一边拍打刘妍的脸,一边叫醒她:“刘妍?刘妍?你醒醒?”
    刘妍浑身冰冷,没有睁开眼,石智很慌,她想掏出手机打电话,却怎么也找不到手机。
    石智再次试图叫醒她,“你别吓我,这不都考完试了吗?”
    石智有些无助地看向外面,她把刘妍扶起来,正准备把刘妍背背上时,刘妍动了,石智欣喜的扶住她,刘妍只是看了她一眼,又过了过去。
    石智把刘妍送到医院。刘妍醒来的时候,护士正好给她换点滴。石智高兴她总算醒了过来。
    石智给刘妍晾了一杯白开水,让刘妍喝下,刘妍喝了一点就吐了。
    石智赶紧找来纸巾给刘妍擦拭。
    刘妍望向窗外,又是夜。
    石智询问她怎么回事时,刘妍不说话,只是看着石智,看着看着突然红了眼眶,石智只好不询问,抚着她肩膀让她先好好休息。
    这时,石智接到李想的电话,她接听电话的同时,也看向刘妍。
    “明天我要搬家了。”
    “搬家?”石智很惊讶,她看向刘妍,刘妍似乎无动于衷。
    “妍妍和她姥姥不知道在哪里,她家的门关着,从昨天下车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她有没有去找你?”
    “她…”石智还是看向刘妍,刘妍这时回过头来,对着石智摇摇头。
    “你别担心,她没事的。”石智只好这样回道。
    挂断电话的石智,坐在刘妍的身旁,她握住刘妍的手,给予安慰。
    刘妍望着那只赋予力量的手,眼泪流了下来,她尽力平稳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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