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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衫少年拄血饮枪单手负立,落别村雾浓细雨。
那张巨大的蛛网急速的收拢,更是有着源源不断的填充。
率先掠至落别处的江湖术士看得那拄枪负立遥视北方,那神色失落低迷,满含亏欠而微微湿润了眼眸的白衫少年时,那视线也是不由得徐徐转向,看向那逐渐消失在迷雾之中的青蓬双猿马车。
苟三有那么一个瞬间,想着下一刻,会有一匹青葱马匹拖着马车破雾而来,车帘微微掀开,那张烙印在脑海之中的面容会凝目相望,露出那久违的笑容道一声好久不见。
可终端臆想。
苟三轻轻一笑,笑容比不笑时候更加难看。
错认庭前过马人,情几分。
幔里和诗,怕细雨成盆。
人大概是有前世的,不然这世间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恩怨和羁绊呢。
风影无心,惊扰了那蕴笑遥视北方的白衫少年,忽地,他眉眼变得森冷,浑厚的真气自脚下如波纹般荡漾开来,而后他握枪顺臂倾斜,金黄光芒刹那包裹住他的身形,手中血饮枪低吟轻颤,散落一地的红光。
大地在微微的颤动,马蹄奔鸣。
在那奔鸣的数万铁骑之中,有一小股蹄声如雷,吼声震怒,自兰陵城奔袭而来。
苟三神识极其敏锐,待得探清之后身形猛然面相兰陵城方向,就在他准备跃身而去之时,落别村南面突然响起惨绝人寰的哀嚎,染血的细雨浓雾被一骑冲破,而后紧跟着出现一骑,两骑,十数骑,上百骑...
一百八十余黑衫少年驭马挥刀染血而来,特别是那冲在最前的铁骑,他三十模样,鬓发凌乱,衣衫破碎,面上覆血。
他一刀劈开一颗人头,反手抓起奔袭过来的黑甲脖子,单手提着黑甲直奔出五十步,瞧着前方有重矛刺来,直接用那黑甲硬生生往上撞去,黑甲被重矛刺穿的刹那,那三十模样的男子又是挥起了屠刀,一刀砍下那持重矛的黑甲军骑。
今日他不知杀了多少军卒,或者八百,或者一千,亦或者一万,这些都不重要了,对他左权来说,对于一个金陵冷甲军旧人来说,那个被万军包围的白衫少年,就是他能够慷慨赴死的理由!
管他杀敌万千,谁要他死,谁要金陵冷甲军死,谁要大明军魂死,那么谁,就得死!
金陵冷甲军,那银白战甲上的那颗冷字,离心脏最近!
远的不说,程瞎子借冷甲旧魂抗奸佞正冷甲军魂。
金陵与东厂一战,程铭慷慨赴死,战刀拄地不坠!
苟成英摔一万冷甲战十倍之敌,单骑断臂而不退!
昔年陈参是守城军,陆尧远是边卫,二人后来被阿成安排进了冷甲军,而他左权,早就是冷甲军中的一名帐卫。
“今日,冷甲老卒左权在此立誓,承袭冷甲军魂,啸虎即冷甲!”
“死战!”
“死战!”
“死战!”
一百余黑衫啸虎誓言天鉴。
死战!
一刀劈死十数人,血洒面庞,一百八十余在军阵中挥砍如风的疾驰啸虎,竟是在一刹那,整整齐齐的静在白衫少年身前十数步。
细雨倾斜,吹得苟三眸眼湿润。
冷甲军不战尽最后一卒,誓死不退!
方才被啸虎冲开的蛛网口子瞬间被黑甲铁骑补上,那临空而立的江湖术士刹那射出霞彩功法,将这天地都堵得严严实实。
苟三身形激上虚空,手持血饮枪独战那如雨点的江湖高手。
左权一声令下,以一百八十余新冷甲,以进攻之态贯入数万敌阵。
苍穹染血,新冷甲军进多出少,浑身挂伤。
“老舅,为我护法!”
苟三惊天一怒,向天借天道。
这一日,天降雷瀑,大地龟裂,白衫少年扶摇直上九千尺,天生万象,三千道火烧裂苍穹,玲珑小人降临识海,盘坐九曲玲珑道第一曲,紫气东来,一步迈入天道宗师境,双修皆宗师!
步履一双,清风自在,我有青锋三尺,可斩万里河山!
天降银霜,银霜长刀银色杀成了血色,细雨变天泣,血染兰陵,大地呜咽。
最后,白衫少年冲着北方回眸一笑,摔百余黑衫向南而去。
血雨纷纷,马车帘子缓缓掀开,露出一章精致的俏脸,她抬起头往向天空,伸出玉掌接住那挥洒下来的血雨,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忽然觉得手中捧着的血水里,竟然与那红衣上的血迹有一样的气息,颦眉深思,遥视来路。
后世记载,这一日被称为破宗血祭,天现银霜,卒一百零三位宗师高手,三万七千黑甲。
红尘再无杂念,唯有仰天问仙。
京杭大运河花舫货船来来往往,船舱内厢房的床榻上,一人横躺着,单薄被褥盖着上半身,下半身歪歪斜斜的,鼾声回荡。
本是星空浩瀚,月华如水,不曾想到,不过小半个时辰,竟是下起了大雨。
左权轻轻叩响房门,不闻回应,又是轻轻的连续叩响三四次,边叩边轻声唤道:“三爷...三爷...”
苟三掀开盖在头上的单薄被褥,撑起身子眯着那朦胧睡眼,闻左权的轻唤,大声道:“左大哥,你又是整的哪出啊,再让我睡会,不会再让你下船去绑女人了。”
“放心吧!”又是听见左权那叫声,苟三索性再次将头埋进被褥里。
“三爷...到扬州了...”左权哭丧着脸,既不敢继续敲门,又不敢大声。
苟三唰的站起身子,急忙的拉开房门,瞧得左权哭丧着脸,咧嘴一笑,伸出头去朝着左右两侧瞧了瞧,这才急忙将左权拉入厢房,瞧得左权一副傻愣模样,苟三卷手在嘴边干咳两声,道:“左权呐,这个...路上辛苦了。”
“不苦不苦。”苟三这幅模样着实把左权弄得云里雾里的,特别是他这话说的没边没际,赶紧伸手摆了摆。
苟三眼角余光闪了闪,试探性的问道:“左权呐,那个...九十二,不,那个曼珠沙华可还在扬州?”
左权有些惊讶,回道:“在的啊,今后九十...曼珠沙华会一直在扬州,她是二夫人安排的暗桩。”
说完,左权微微倾过身子,有些贴近苟三耳边,小声的道:“二夫人还说了,只要三爷那方面忍受不住了,就乘自家渡船来扬州,让曼珠沙华伺候三爷,二夫人还特意嘱咐过左权,让左权告诫三爷别去外面瞎搞,私娼野祭容易染花柳病,会变小的。”
苟三差点一巴掌拍在左权头上,正气凌然的束着衣领,没好气的道:“我像那种人吗!”
苟三转走身子,小声嘀咕道:“老子都宗师境了,还需要乘船来?”
左权只听得了前半句,赶紧接话:“二夫人说,三爷您不像那种人,但您就是那种人,她可不想像大夫人一样去青楼绑您。”
苟三抬起脚就是踹向左权那远逃的臀位,摇头一阵苦笑。
花舫游进扬州,临水阁那白裙少女拨弄着相思琴弦,一曲毕,抬眼看去,白衫男子正负手缓步踏来,笑容迷人。
厢房无人,不待他走近,白裙少女起身轻解罗裳,用他最想见到的样子迎向他。
妙曼芬香袭入鼻腔,苟三陶醉深嗅,对着那樱桃小嘴吻去。
却是被双指低住,她话语柔旎:“不要...脏...”
她解开他的白衫,缓缓蹲下身子...
温热、湿滑和紧凑让苟三微微闭上双眼,双手兴奋的抵在她的头上,红烛昏罗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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