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眉》正文第六章请让我来关心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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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称自己生日请你吃饭这个小计策。我想你在我这里吃过一次饭之后再跟你讲这个想法,你会容易接受一些。
    当然,我知道,一个女学生,与一个老师无亲无故,而她常到他那里吃饭,这样的事,别人看在眼里可能……可能会说些闲话。所以我想,我们可以这样做,我们对别人讲你是我的表妹,我是你的表哥,这样别人就不会猜疑了。
    花灵,我讲完了我的想法,也是计划。别拒绝我。想想,从现在到你毕业,还有两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与你顺利考入大学相比,与你将来的前途相比,其它的任何事都是无足轻重的。无足轻重。你,明白吗?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学业,为了你的前途。所以,你,不要拒绝我的提议。
    好吗?
    陈超
    我紧紧地捏着信,我实在没有想到他会给我写这样一封信,也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一个计划。
    我没有想到要拒绝他。读着他的信,我也没有过多地想我们真的照他说的这样做会有些什么节外生枝的事。读着这样的信我不可能再过多地去想些别的,我只是想我是无法拒绝他了。
    我真后悔那天他说明天是他生日请我吃饭时我揭穿他。那让他多么尴尬呀!他有两三天都不敢看我了。而他,是费了多少脑筋才想出了这么个谎话的呀,他从来不是个会说谎的人。
    小心地把信折好,放回信封。我拿着信,不去上晚自习了,我径直去他的宿舍找他。我知道他这时候一定是在宿舍里等我。
    他果然在等我。我走到他门前,还没有敲门,他就已经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他说:“花灵,来,我正等你。”
    我进来,手里紧紧握着那封信。
    他说:“花灵,你同意吗?”
    我无声地点点头。
    他太高兴了,说:“那,太好了。花灵,你能同意,这太好了。”
    我说:“只是,这会给您添太多的麻烦。”
    “不,不能这么说。我会为此感到快乐。”说完,他脸红了,忙说出很快的一串话来掩饰,“那我们就从明天开始。你明天中午就来吧。明天,不是我的生日,不过,明天也许会是某一个伟人的生日——世界上那么多的伟人,怎么也能碰上一个。那么明天中午,我们就一起来为这个伟人祝贺生日。就明天中午,好吗?”
    我忍不住为他说的“伟人的生日”笑了,说:“好的。”
    顿了一下,他又说:“以后,以后你就对别人讲你是我的表妹,我是你的表哥。我也这样讲。”
    但我说:“我不。”
    “我们这样讲可以少惹闲话。”
    “我不。”我说,语气坚决。
    “为什么?”
    我不想说为什么,也说不清为什么,只说:“我不。”
    他只得说:“那好吧,就不说。”
    我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不愿意对别人假充他的表妹,为什么宁肯承受可能而来的闲言碎语也不肯假充他的表妹。
    或许就是为了不肯让我们之间带上这个“假”字。
    是的,尽管我不可能说得清,在这世界上我与他之间是怎样一种联系,但我决不愿让这种“联系”抹上任何一点“假”的色彩。
    五
    第二天中午,我就来到他的宿舍里吃了第一次饭。我没有在意别人怎样看我,我就像平时去食堂打饭那样端着饭盆走进了他的宿舍。
    这是我第一次来他这里吃饭。我想起当初他来我家里时,我跟他一起吃饭的情景。那是我平生第一次独个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吃饭,好像是从那时起我的内心深处就感应到我跟他之间会有一种抹不掉的联系。
    他给我做的是松菇炖猪蹄。因为他听人说炖猪蹄最补身子,所以他特意买了猪蹄。他细细地收拾干净,细细地用文火炖,按照听来的意见,炖时加了不少醋。据说放醋可以使猪蹄的营养成分容易被人体吸收。
    他把饭菜分成两份,他和我每人一份分开吃。
    后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是这样将饭菜分成两份,和我分开吃。
    他这样做至少有一个作用,让我最初与他在一起吃饭时,在心理上放松了很多。
    最初的时候,我腼腆地面对着自己的这一份饭菜低着头,可以不看他,也可以不说话,默默地吃。
    后来他说这样做还有一个作用,就是让他自己心里觉得很坦荡。他毫无理由地感觉把饭菜与我分开来吃心情坦荡,也是毫无理由地认为若是两个人在一个菜盆里夹菜吃饭则有些暧昧的成份。他毫无理由地这样认为。
    后来,很长时间以后,我们才在同一个菜盆里吃菜,不再分成两份。那时我们彼此间感觉到再将饭菜分成两份,未免太做作了。
    他平时还是吃食堂,每星期自己做两三次饭,请我来吃。他做饭的技术差些,他在意的是营养成分。
    每次他都是在午餐时请我来,因为中午这个时间给人留下的想象空间要小些。后来我们就定下来,我星期一、三、五的中午来他这里吃饭。
    时间长了,我们两个在一起吃饭时就渐渐自然了,边吃边说些话。有时我讲一讲班里发生的小事情,有时彼此讲一讲天气,讲一讲季节。更多的时候,我们是讲学习,讲数学。我们在一起时,总是大约有一半的时间会讨论数学。
    从第一次起,吃完饭我就争着要洗碗,但他却坚持各人洗各人的碗,不用我给他洗碗。他说是做学生时自己洗碗洗惯了。过了很久以后,他才不再坚持自己洗碗,让我来洗。
    我洗碗时他就坐在一边看着我。我在他的目光里将碗盘一只只洗好,叠放在一起。碗盘相碰时发出轻轻的响声。这情景,很温馨。
    一切都进行得很自然。有一天吃完了饭,洗好了碗,时间还早,我便帮他整理房间。我一边跟他说着什么话题,一边动手收拾他那些凌乱的物品,等到他意识到应该制止我时已为时已晚,我已将整理工作进行到一多半了。这种形势已经让他没法再拒绝我了。
    只一小会儿,房间里就变得井然有序了。
    “好不好?”我一边欣赏着自己的成绩,一边问他。
    他不好意思地说:“好。”停顿了一下,他又说,“只是为了这些小节问题耽误时间,不值得。根据质量守恒定律,整理后和整理前仍然是同样的质量,所不同的是付出了时间。”
    我忍不住笑起来,说:“时间有时对勤快人宝贵,有时却对懒人宝贵。”
    他也笑了:“那你说我是算勤快人呢,还是懒人?”
    我说:“您嘛,有时候是个勤快人,比如思考的时候;有时候则不是个勤快人,比如不思考的时候。”
    他说:“这很好,这样时间对于我来讲就总是宝贵的了。”
    我们两个都开心地笑了。
    从这一次以后,我就经常帮他收拾房间了,他也不再拦我。
    六
    这些天我对一个词语有了深刻的体验:潜流暗长。我越来越感觉到周围有一种异样的眼光在跟着我。这眼光好像会说话,会议论,它让我感到日重一日的压力。
    关于我俩的传言也开始有了。以往没人注意我们,但现在我经常到他的房间里吃饭,这事没法瞒住别人。
    当人们看到一个女学生经常出入一个男教师的宿舍,还跟他一起吃饭,没有谁会认为这事很正常,因此传言是不可避免的。
    这让人很无奈。我和他既然无法消除这些传言,就只好“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好在我们对这些是早有思想准备的。
    他说:“与你顺利地升入大学相比,其它的任何事都无足轻重。”
    他说这句话时就已预料到可能会发生的一切。
    我们对传言采取漠然置之的态度。不论别人怎样看我们,我们都对此毫不理睬。
    我们能够做得如此坦荡是因为我们的心里坦荡。尽管我们很亲近,但是我们之间没有丝毫暧昧关系。
    不管人们相信不相信,我们真的是没有暧昧关系,并且连暧昧的想法也没有。我们俩的心思全在我的学业上。
    凭心而论,他对我有没有什么“想法”呢?比如,他是否想过与我发展一种超越师生关系的关系?或者是否想过将来可以娶我为妻?很久以后,我知道,他从没有这样想过。因为他从第一眼一见我就认定我将来会很有出息,认定我将来肯定会考上名牌大学,而且将来会有更大的发展。他认定我将来的地位会远远地超过一个普通的中学教师。他不做妄想。
    但他承认,他喜欢我,十分喜欢我。
    他从未对我有过非分之想。尽管他给了我决定一生前途的扶助,但他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他只是想他无论怎样帮我都值得。
    首先是他愿意帮我,再有他认定他是在帮一个将来会很有出息的杰出的人才。
    那么,也许有人会问,假如我不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子,而是一个男孩子,那他还会这样帮我吗?
    关于这一点,我没有在他那里得到过答案,也从来没有和他讨论过这个话题。我想,这是一个无法讨论的话题。这就像我们无法讨论假如我是一个男孩子,那么他还会不会第一眼看见我时就打心眼里喜欢我一样;就像我们无法讨论假如我不是一个长得美丽的女孩而是一个长得很普通的或是丑的女孩,那他还会不会如此喜欢我一样。
    这人世间,有许多话题是我们无法讨论的。事实发生了,存在了,便是在世间划下了一道轨迹,而我们无法对这个轨迹上的每一个点的形成都做出结论。
    那么,我对他有什么想法没有呢?
    同样,这也是一个不好讨论的话题,尽管我对此最有发言权。
    首先我的心思几乎全用在了学习上,对其它的东西我很少想。凭心而论,我也在自己的内心深处能够预想到自己会是怎样一个将来:那会是一条长远的辉煌的道路,那条道路是与庸常的生活道路划不到一起的。但同时,我又无法讲出自己内心对他是怎样的一种特殊的亲近。在我的一生中,我会永远记住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扶助我的人,这样一个可敬可爱的父兄般的人,知己般的人,也可以说是情人般的人……
    说是情人也并不可怕。很久以后,将来的某一天,我才明白,尽管我们从没有过暧昧关系,但他却可以说是我内心深处的情人,我生命里的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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