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跨越山海为你而来》第二十五章愿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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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学期间,我的导师是很好的人,他是一个意大利人,但比传统的意大利人更富有激情,更会享受生活,他不经常来上课,但经常邀请我去他的花园一起边画画边喝酒,画到满意的时候,就拿起酒瓶将酒泼在自己的画布上。他作品很少,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不喜欢他创作的任何一幅画,他只喜欢画这些画时候的自己。
    但是,他会将我的画推荐给他的那些画廊朋友,所以,我没有毕业就签约了意大利最有名的画廊。他甚至将我的画推荐给他治疗抑郁症的心理医生朋友。
    我记得我问过他,那么多有才华的学生偏偏选中我,他莫测一笑,然后反问我,还记不记得当时他问我如何将一幅风景画讲成一个故事时我的回答。
    我当时的回答是,心中有所爱之人,山川河流草木星辰皆美好。看到所有温柔美好的事物都会想到她,她不再是一个人,她是摇曳在草木上纤尘不染的露珠,她是被树叶层层过滤后的驳驳阳光,她是湖水波心粼粼的金线,她是倾泻在午后光晕中飞舞的尘陌,她是雪水化掉后潺潺的春天,她是十里锦绣孤注一掷的花海,她是白云初晴后喜出望外的彩虹,她是墨染天空的晚霞,她是安之若素的暗香疏影,她是寥寥长风中的耿耿星河,她是新洗过的熹微晨光,她是屋檐下谦沁的雨声,她是簪花的信笺,她是遥远的钟声街角的风铃声,她是吉光片羽,所有的人间好时节,于是她在我的画布上是茶白的白,黛青的青,朱砂的红,鹅黄的黄,靛蓝的蓝,木槿的紫,檀色的棕
    说来也好笑,那时年轻的我只顾看着窗外一诉衷肠,一回头看到老师,有些不好意思地思索该怎么将这些汉语翻译成意大利语,老师微笑着告诉我,不必了,我说的,他都懂了。这就是答案。
    我记得有人说过,走的足够远,你就会遇上你自己。我与我周旋许久,终于成为我。我历尽山河,途径百川,找寻生命的意义,终于不再囿于执念,是她让我想要看看这个世界本来的样子,我本来的样子。但愿我与她即使他年相见,可以坦然相视一笑,互道余生珍重。
    谁知所谓他年,竟是我第一次回国参加家乡举办的慈善答谢晚宴。她一袭及地红裙,头发高高地盘起,画着精致的妆容,从容得体地和大家频频举杯。我听到大家叫她程总,看到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感觉到她现在是幸福的,我们并没有说话,只是在晚宴快结束的时候,远处有烟花突然升空,嘭的一声,照亮了人群,我看到隔得很远的她,仰头在看,何必再道珍重,一切都是最好的结局了。我想。
    直到前些天,我在国外接到了依依的电话,依依说她现在深陷囹圄。我像多年前接到她的电话一般,抓起外套直奔机场好啦,故事讲完啦,马上就到家啦。”车子驶进一个小区,然后拐弯驶至一幢别墅前面停了下来。言念下车后帮程澈开了车门,微笑着请程澈下车。
    言念的房子很大,但布置得很温馨,房子装饰多是暖色调,言念确实变了,不再是那个拒人千里之外,忧伤倔强的少年。
    程澈正想着,言念边往厨房走边挽起衬衣袖,“饿了吧,我来煮两碗面,很快的。哦,对了。”言念回头微微一笑,“这几分钟你可以和我的花花草草聊聊天,他们都认识你。”
    程澈的手机响了,是依依打来的,依依关心程澈是否一切都好,在得知程澈在言念家之后,依依对程澈说:“言念值得,不要错过。”程澈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挂了电话。
    这时言念端着两碗面从厨房走出来,为程澈摆好碗筷,然后对程澈抱歉一笑,“今天太晚了,就吃两碗面凑合一下,明天我去买菜,这几天我煮饭给你吃。但是有一点,不许嫌弃,你知道的,我可能对颜料的了解远远大于对调料的了解。”
    言念从未说过这么多的话,程澈对眼前这个白衬衣领口微微敞开,袖口卷到手臂,眼睛深邃有神却温柔平和的男人有些陌生。
    言念已经不是以前的言念,她也不再是以前的程澈,他们已经难回当时的年少心境,那些不可回头的岁月终究已经过去。何况,他是温润干净的丹青水墨,而自己呢,不过是打翻在地的调色盘。
    程澈的走神言念看在眼里,他将两个人吃完的碗筷收拾回厨房,然后将一套睡衣放在程澈手上,看着程澈的眼睛,很认真地说:“一晚上你都没有怎么说话,我跟你说那么多,只是想让你知道,你被人安安稳稳地爱着,所以不许怀疑自己,怀疑别人更是对别人的不公平哦。什么也不要想,回卧室好好洗个澡,美美地睡一觉,我就在客厅守着你。”
    程澈大概真是的太累了,在看守所的这些天几乎没怎么睡过觉,她在房间整整睡了两天,言念没有打扰她,只是在客厅阳台安静地画画。
    程澈走出房间门,看到正在作画的言念的侧脸,棱角分明的脸如逆光的剪影,嘴唇轻轻抿着,看不出表情。他好像刚刚从自己的思绪中回来,他正了正画板,拿起画笔在画板上继续创作。阳光有一束打在他身上,像聚光灯一般耀眼。
    言念看到了走出卧室房门的程澈,眼里溢出温柔,“你醒啦?是不是饿坏了?饭我已经准备好了。”“对不起,我打扰到你了吧。”言念放下画笔起身走向她,双手握着她的肩膀,嗔笑了一下,“请一定要好好地认真地打扰下去,不许半途而废。”程澈怔了怔,无法回答他的话,在这个时候答与不答又有什么区别呢,他爱她,可是她值得他爱吗?程澈摇摇头,“言念你该适合更好的,这个人不是我。”程澈握着言念的手腕,想要将言念的手从自己的肩上拿下来,谁知被言念顺势揽在怀里,言念温热的话从自己脖间传来,“不要再说这样的傻话,你就是最好的,没有人比你好。我爱你,是我做过最好的事。爱着你的我,是最好的我。我不会放弃,也请你,不要让我放弃。”程澈的眼泪滴落,“你会失望的,你很快就会后悔的。”言念放开程澈,轻柔地帮她擦去眼泪,深邃的眼眸像是有星芒一般,清晰而坚定,“如果你爱我,我们就相爱吧,如果你还没有爱上我,那么请允许我陪你度过你这些艰难的时光。无论怎么样,我都在。”程澈踮起脚尖抱住言念,她想说的是:“言念,从十五岁的程澈到三十岁的程澈,她变得面目全非,但唯一没有变过的,就是爱你。”话到嘴边,却变成紧紧的拥抱,像是怕一松手就会失去他。程澈想哪怕是梦,也请这个梦长一些,再长一些。
    言念摸摸程澈的头发,故作轻松地说:“哪有这样的人,睡到日上三竿,起床后就有一桌菜可以吃,她却不闻不问,任由这些可怜的菜凉着。”
    两个人拉着手走到餐桌旁,言念说:“我去热一下菜。”然后马上反悔:“不行,你得和我一起去热,我不想放开你的手。”程澈哭笑不得,只得随他的孩子气。于是,两个人拉着手,别别扭扭地一趟一趟去厨房热菜。就连吃饭的时候,都没有放开。
    言念烧的饭很好吃,程澈诧异地问他从哪学的,何时学的。言念半开玩笑,“这些年,我吃到好吃的菜,都想着如果有一天咱俩能像现在这样,我能做给你吃。如果再也遇不上你,那我就沾你的光,做给自己吃。”现在的言念很喜欢开玩笑,也很温暖,再也不是那个忧郁冷峻的少年。
    程澈和言念在这几天里,一起逛超市推着购物车挑挑拣拣,一起洗菜做饭,互相给对方画肖像画并且故意画的很丑,一人一个耳机静静地听音乐,依偎着坐在阳台上看落日,看漫天星辰万家灯火,在花园里踩雪然后因为吱吱的声音笑得像两个见到初雪的孩子,靠着彼此看一场断断续续的电影,认真讨论一盆花的性格,一起趴在地上拼一千只拼图,两只握得越来越紧的手,但是有着不同的心态,一个踏实幸福,一个如履薄冰。
    这天,门铃声突然吵醒了睡在沙发上的言念,言念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他的经纪人司图南。司图南是言念在意大利的室友兼好友,本来是一起学画的,但司图南发现自己很难在纯艺的道路上发展得多好,干脆去学了书画经纪人。他自己的作品水平不高,但毕竟有绘画基础,而且有他敏锐的市场的审美,最重要的就是,他乐于结交形形色色的人,媒体资源、画廊、策展人等他都左右逢源,如鱼得水。那时言念的作品已经在老师推荐的画廊小有名气,老师建议言念要有一个专业的书画经纪人,让言念可以专心作画。司图南毛遂自荐信心满满,事实证明,司图南确实是这方面的人才。
    图南走进房间,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坐在了沙发上,言念从冰箱里面拿出一瓶水扔给他,他伸手一接,然后拧开盖子仰头咕噜咕噜喝了大半瓶水。图南将水瓶放在茶几上的时候,看到了昨晚上程澈和言念吃过的未收拾的沙拉果盘。“老大,你这日子倒过的跟世外桃源一样,你手机关机,知不知道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后天的活动非常非常重要,你不会爽约吧?”图南问言念。言念没有回答,半推半拎地将图南的大嗓门隔绝在了书房里面。
    “低一点声音。她还睡着。”言念提醒图南。图南压低一点声音,“我说一句你不爱听的,现在你和她在一起的时机是最糟糕的时机,我们的事业虽说在国外已经很好了,但是现在咱们在国内的发展势头正好,国内的舆论环境你不是不知道,大家对画家本身的关注度要远远大于作品。她离过婚对吧,还被当做嫌疑人起诉对吧,只要你和他捆绑在一起,这些污点到时候都会被无限放大,既伤害了她又于你不利。”“离婚不是污点,她也不是嫌疑人,她清清白白,脏的是这个世界。”图南焦虑地在书房走来走去,手势激动,“我的大艺术家,咱俩认识八九年了吧,你的事业就是我的事业,虽说你很幸运,有老师帮忙,但咱们走到现在也很不容易。市场这一块,你没有我懂,你该听我的。还记得你以前画过的几乎一模一样的那两张画吗,为什么一张只拍了一万欧元,另一张却拍出了画廊近年最高价。收藏家的喜好不仅是对画家作品的喜好,还有一部分是来自于画家本身的价值预期。没有任何机构和人会愿意收藏市场价格一直不稳定的作品。现在不稳定的最大因素就是她,以及她的过去。你毕业于名校,师从曾经在美术界地位显赫的大画家,作品拍出你这个年纪几乎不可能拍出的天价,受邀参加奢侈品牌设计,一直坚持做的公益事业,多么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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